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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竹叶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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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诞!荒诞!简直太荒诞了!

    物管说小区外头的道路施工,阿姨团的晨练地盘被抢,所以被迫转移阵地。这个官方说辞比那个柔软的触感更让欧阳感觉到荒谬。然而,被眼下更要紧的事情缠绕着,欧阳瑾不得不恨恨的丢下电话,将目光全部投射到面前的“男子”身上。

    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打量了小十一君三十六次之后,欧阳瑾觉得心都碎了一地!她的头顶在今时今刻已经冒不出青烟了,她需要冒点火焰,才可以发泄出心里的愤懑——她原以为自己只是个近视眼,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是瞎的啊!

    瞧瞧这胸,瞧瞧这屁股,瞧瞧这小眉毛小眼睛,这哪里是个男的啊!欧阳瑾感到了巨大的遗憾,为了自己失明的双眼。

    然而,欧阳瑾有这样轻易就认栽过吗?不,绝不。挣扎什么的,还是必须的。

    也许刚刚的手感是错觉,也许现在的视觉是错误,也许应该给面前这个扯着衣服角故作扭捏的孩子一次机会。欧阳瑾的挣扎迅速填满了她的思想,控制了她的心智,让她瞬间幼稚了 二十岁。

    “脱!”这是因激动和愤怒丧失了心智后的欧阳所做出的命令。

    “脱?”这是因为过度惊吓而丧失心智的小十一君而做出的回应。

    “验明正身!”欧阳瑾猛地朝许言夏走进一大步,笃定的目光将小十一君团团包围。

    “你不要过来!”许言夏吓的一个哆嗦,身子不由的往后退,眼里的小泪花打着转转。

    “不过来怎么验?乖乖让姐姐验验,验好了,大家都放心!”欧阳瑾的耐心用到了极限,她恨不得一把拎起这个小朋友,直接扒光,看就究竟。只是,作为一名有修养有文化的现代女性,仅剩的一点理智阻截了她那点粗暴的想法。

    “你,你不是都验过了吗!”许言夏的泪花花终于漫过了红红的眼眶,像山涧小溪,哗啦啦的往外流。欧阳瑾刚刚那一记没有预兆的袭胸,给小十一君在生理和心理上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小十一君很受伤,她的胸是如此洁净的土地,至今还没有任何人涉足,刚才居然被欧阳瑾那双乌黑的手给玷污了!

    “验,验过了!?”欧阳瑾的脑袋再一次当机,瞟一眼小十一君梨花带雨的娘们儿模样,气的捶胸顿足,直喘粗气:“你,你,你,你说,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在所有的幻想都变成幻灭的时候,欧阳突然意识到了这个更严重的问题。她当然不知道她问的这个问题,秦紫叶同样问过。然而,时间换到了今日,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秦姐,顾,顾秋……”许言夏抽噎着,小鼻子一吸一吸的说话。只报出两个名字,小十一君就感觉心尖尖都在滴血;只听到两个名字,对面的欧阳就崩溃了。

    “伤不起,伤不起啊!怪不得大清早放这个歌啊!”欧阳瑾直跳脚,虽然楼下的低音炮已经销声匿迹,但显然那几个经典曲目给欧阳的身心也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当BOSS的大名从小十一君的口里冒出来时,欧阳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自卑——她的胸属于不达标准线,她的眼怕是属于重残疾了!

    “为什么厄运总是伴随着我?哦,我的小钱钱!”许言夏在心里默默的哀悼。

    “为什么厄运总是伴随着我?哦,我的小秦秦!”欧阳瑾在心里默默的哀悼。

    当然,如果厄运已经来了,需要做什么来挽救呢?许言夏似乎正在思考,而欧阳瑾的目光落到凝神思索的小十一君脸上,心神一动,霎那整个人又一次满血复活——一切还有转机!

    “咳咳,小,小妹?”小字后面的“十一”被欧阳很好的转化,称呼一遍,连带着称呼的语气都异常的柔软。欧阳被自己的声音恶心到了,眉头微拧,硬挤出个讪笑。

    “妹……”许言夏浑身恶寒,抬眼偷瞄欧阳,撞见的是一张写满了不怀好意的僵硬的笑脸。

    “嗯,妹妹,跟姐姐说说,你跟古董很熟吗?”一提到顾秋的雅号,欧阳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还朝小十一妹妹扬了扬眉毛。

    “不,不熟啊。”许言夏老老实实的回答,却不敢正视欧阳的眼睛。

    “哦,不熟啊!那,你想不想跟她熟一点呢?”欧阳的语气很软,好似知心大姐上身。她放了一条线,拉了一个钩,挂了一个饵,等着一个小小的回答。

    “熟,熟一点?”许言夏的心咯噔一动,带着些微的脸红和些微的期待,抬头还以欧阳瑾一记罕见的羞怯笑容。

    “啧啧,”欧阳瑾笑的更欢了,心里头乐开了花,浮在水面上的鱼漂动了,她的钩真的钩来了条小鲜鱼儿。如果说一天前欧阳做出了个错误的判断,那么一天后她肯定自己真的发现了一个惊艳的事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不禁脱口而出,“好你个小攻攻!”

    “公公?”许言夏闷声哼了下。显然,欧阳瑾的思维太跳跃了,小十一君没有跟得上她的蹦蹦跳跳的脚步。

    “哼,还不承认啊!”欧阳瑾还在大踏步前进,脑海中开始构思无数个美妙的画面。譬如,大计得逞的那一天,四个人搓个麻将什么的,简直太美好了!美好的完全像是做梦。

    许言夏没有说话,只是拧着她漂亮的小眉毛盯着面前这个花枝乱颤的女人。欧阳笑的跟疯了一样,小十一君完全不能领会她在笑什么?在早晨七点半,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笑到岔气?这简直太可笑了。想到此处,小十一君也不禁笑起来。

    “你,你笑个什么劲儿?”欧阳笑累了,看到许言夏也笑的跟朵狗尾巴花儿似的,不悦的深沉起来:“别笑了,别笑了!笑的跟个缺心眼似的!嗯,你确实有点儿缺心眼。妹妹,我们,咳咳,做攻的人,一定要保持冷静,嗯,冷静,不能被美色打倒!要酷!酷,你懂不懂?嗯?”欧阳瑾的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说到动情之处,不由得沉下面孔,一秒钟变脸。

    “我们,公的?”许言夏的思维俨然还在另一个星球,用力眨巴了下眼睛,尔后懵懂的朝自己的两腿之间深深的望了望,抬起头时是满含同情的目光:“欧阳,欧阳姐姐,我和你,在科学上讲,是母的吧?”

    “噗……”欧阳瑾的酷被她自己的口水打败了。这一秒,潇洒如欧阳瑾才明白,她所面对的是张白纸。若要实现幻想,真是任重而道远啊!一想到艰巨的前途,欧阳便又想到了秦紫叶的“标准线”,不免悲从中来,斜睨身边那个相同的“杯具”,不禁有感而发:“十一妹妹,如果你喜欢古董,那你就要做攻啊!做受什么的,是要被我鄙视的!哼!”这是欧阳的思维,只是事实和思维总是有点点距离。

    “喜欢古董……”所有的话许言夏都可能听不懂,但这四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瞬间,小十一君的眉头纠结的更深了。嘴唇张合数次,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她甚至没有反驳欧阳瑾的谬论,当然,她也没有赞同。

    这是属于欧阳一个人的演说,像是为小十一君高奏进行曲,又像是为自己打足底气。一个好的同盟,总是胜利的先决条件。欧阳瑾如是说。

    然而,许言夏的世界在欧阳瑾喋喋不休的声音里仿佛有某个角落正在崩塌,她能感觉到莫明的慌乱,但不能感觉到到底是什么在消失,又是什么在到来。恐惧,像每一次面临困难时一样,将小十一君包裹起来。

    在这个时刻,顾秋在做什么呢?

    许言夏的人坐在欧阳瑾对面的沙发里,她的魂已神游到了天外。在恐惧和慌乱交杂的情绪里,小十一君突然的想到了顾秋。虽然,她并不愿意去想,但思维的跳跃容不得刻意的控制。这种不能被左右的“突然想到”,执拗的让顾秋的形象在许言夏的眼前放大,她甚至在青天白日的时候做起了梦,在欧阳巴拉巴拉的声音里看到了顾秋的轻轻一笑。

    这笑容让小十一君更加慌乱了。

    “我好像病了。”许言夏微弱的哼哼打断了欧阳的长篇大论,抬手摸摸额头,却一点发烧的迹象都没有。但,脸烫的像紧挨着个大火球。

    “病?”这病来的莫名,欧阳瑾顿了顿,像模像样的伸手摸了把小十一君光洁的前额,低头瞧了眼小十一君白一阵红一阵的脸颊,深深的望了望小十一君略带着混沌的眼瞳。

    随后,欧阳恢复深沉状,思忖半晌,双目一亮,弯腰趴到小十一君消瘦的肩膀上,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你啊,估计是得了相思病!”说完,笑的前仰后合。

    “相思病?”许言夏喃喃重复,心跳不觉漏了一下。仅凭着小十一君的这点脑速,可能永远也无法从她的字典里翻找出“相思”这两个字,来表述对于顾秋的这番“突然的想到”。

    然而,相思成疾的欧阳瑾说出来了,小十一君忽然觉得自己无处可藏了。

    欧阳的笑声在小十一君的叹息中戛然而止,客厅陡然陷入了沉默。两个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像两尊寂寞的雕像,各自徘徊在思量里。

    歌里唱,思念是一种病。也许,应该唱,思念是一种传染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