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人艰不拆

草木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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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前面两章别忘记看了!)

    番莲后面的话,证实了舒眉的猜想。

    “许是以前在南边的时候,葛将军总是逗他玩吧,大少爷非要到坐到他马背上去……结果,最后是葛将军送回来的……”番莲说完,朝寝卧的方向瞄了一眼,脸上是放下重担的轻松。

    舒眉瞧过,心里暗觉好笑。

    单独陪那小魔星出去一趟不容易吧!精力太过旺盛的孩子,可不是一般人能降服得了的!

    小葡萄如今恰是最皮的时候,再加上近一年来,他外公不在身边,这孩子更如脱缰的野马。

    一想到她母子即将搬去跟爹爹同住,舒眉心底感到无比踏实。

    小家伙正式启蒙后,就不会只知整日贪吃傻玩了。

    “姑奶奶!”番莲的叫唤声,将她从思忖中拉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舒眉抬眸,怔怔地望着她。

    见对方都不打听宴席上的事,番莲难免失望。不过,她一想起舒眉以前就告诫过她,齐府跟她母子无关的事,一律不用告诉她,番莲把刚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别的事,你早点下去休息吧!这一天下来,你也该累了!”随后,舒眉就将她打发了回去。

    虽有一肚子话要说,番莲也只好讪然退下。

    此时,在城府宁国府里,还有一人有满腹的郁闷,没法子排揎。

    将客人都送走后,齐峻跟着他兄长,登上了兄弟俩商量要事的听风阁。

    “大哥,你真相信,母亲是被他无意中救出来的?”屋里没其他人后,齐峻把憋在肚子里好几天的话。终于问了出来。

    齐屹转过身,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四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屁股坐到对面的扶手椅上,齐峻开始倒出自己对葛曜的怀疑之处:“前不久,小弟听南边探子传来的消息,他早带了一支队伍,早离开山东了,为何现在才现身?”

    齐屹一抬头:“他要改换门庭,自然要做各个方面的准备。他此时现身,并不表示他一早北上了。”

    齐屹哪里不知道,宴席上念祖侄儿的举动。让他这还没赢得小家伙信任的四弟,心里颇为吃味。想到对方受得打击,如今已经够多了。齐屹很有风度地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

    “可是,这人出身草莽,未尝受过多少君恩,他竟然抛下提拔自己的主帅,投奔到咱们这儿。大哥,你真不觉得他有问题?”齐峻还是不死心,一力想证实,葛曜救他们母亲的事,里面另有蹊跷。

    齐屹闻言,放下手中的湖笔。抬眸望向他四弟。

    “或许,是他出身底层,了解黎民之苦。希望早日结束战乱呢!朝廷如今亟需招徕诸方有识之士,在这节骨眼上,咱们岂能因莫须有的猜忌,赶走那些来投奔陛下的将才?”

    兄长的话,让齐峻顿时无语。

    思忖了一会儿。齐屹缓了缓语气,对他劝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大哥焉能不知?不过,你放心好了。念祖身边有丰楠守着,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再说,如今朝堂初稳,舒儿也不在齐府了,两姓联姻名存实亡,他有什么动机,对她母子俩下手?”

    这番话,让齐峻彻底找不到由头,向齐屹抗议,招徕葛曜入朝了。

    可是,一想到那家伙对舒眉明显心怀不轨,齐峻心里如同有只野猫在那儿挠一般。

    不行,那危险份子还是得多留意留意。

    暗下决心的齐峻,也没在听风阁上多呆,他找了个借口就回去了。

    望着四弟离开的背影,齐屹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又遣人给齐峻身边的暗卫传话,让他们留心点齐峻最近的举动。

    这日,齐屹将手中杂事安排妥当后,出了碧心园往霁月堂行去。

    自从郑氏被解救回来,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像苍老了十岁似的,陡然间虚弱不堪起来。

    齐屹心下着急,除了四下延请名医之外,还派人到各地收罗珍稀药材,希望母亲能尽早恢复健康。

    还没踏进母亲的院子,就听到有男子的声音,这让齐屹心里微感讶然。

    “国公爷,您来了?”台阶侍立的婢女,见到齐屹的身影出现,立马快步迎了上来。

    “有客人来看望母亲吗?”齐屹不禁问道。

    婢女答道:“是葛将军!他带了些珍稀药材,来看望太夫人……”

    齐屹心里微微一动,急步走了进去。

    帘子被掀开,他一眼瞧见有名男子陪着母亲正在那儿说说笑笑。

    “原来是晨隐!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这尊贵客吹来了?”齐屹忙上前跟那人打招呼。

    葛曜站起身,朝齐屹拱了拱手:“国公爷客气了!跟太夫人相别多日,葛某心里一直记挂着她老人家的身体。这不,恰好有事路过城西,就顺便过来看看令堂。”

    齐屹听了连忙替母亲致谢。

    见大儿子来了,郑氏忙吩咐丫鬟给他搬来椅子。

    “屹儿是该替为娘好生谢谢葛将军,他此番前来,还带来这么贵重的礼物。”说着,郑氏拿手朝案桌上一指。众人目光随之望了过去。

    齐屹赫然发现,靠窗上案桌上,放着一朵脸盆大小的灵芝。看那成色,不说有上千年,起码有好几百年光景了。

    “晨隐你也太客气!你救下家母,宁国府还没来得及酬谢,又搬来这么重贵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见对方如此郑重其事,齐屹少不得过去道谢。

    葛曜也不拿大,一边起身回礼,一边解释道:“不过是最近一故友来访,葛某借花献佛罢了!”

    听到是别人送他的,齐屹顿时来了兴致,忙跟葛曜打听:“晨隐这位朋友,是何方的富商巨贾,竟能收罗到此等稀罕之物。”

    葛曜忙答道:“非也!我这位老友,是隐居深山多年。别的东西没有,手里上了年头的珍稀药材,倒是有一些。”

    “哦?!”齐屹一听到药材,眼睛顿时冒出灼灼光芒,“令友隐居深山,又懂得收罗稀罕药材,莫非他是不世出的神医?”

    葛曜抚掌而笑:“国公爷果然厉害,一猜即中。我这位旧友,确实懂得一些歧黄之术。”

    一听这话,齐屹如获至宝。只见他从椅上站了起来,来到葛曜跟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掌,颤声问道:“葛兄那位旧友,如今可还在京城?”

    葛曜摇了摇头,语气颇为遗憾地说道:“他已经启程去了长白山,没个一年半载,应该回不来吧!”

    齐屹听到这话,心里难免失望。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又问道:“不知你那朋友,是什么时候离京的,如果现在去追,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葛曜掐指一算,抬头望着齐屹:“算下来,应该有大半个月了。如果快马加鞭,应该还可以试一试。”

    听到这里,齐屹沉吟片刻,又问道:“贵友多大年纪了,腿脚可还利索?”

    葛曜微微一笑,答道:“国公爷所虑极是,我那故友近古稀之年了,虽然身子骨很是硬朗,一副鹤发童颜的样子,可到底上了年纪,腿脚不如年轻人利索。若国公爷派人去追,应该要不了半个月。”

    齐屹一听这话,心中大喜,忙打探起神医的专长:“不知那位老先生,最擅长哪些科目?”

    葛曜想了想,答道:“这我倒不知。之前葛某在战争上受过重伤,好多大夫说救不活了,这位邓神医路过,帮葛某捡回一条性命。”

    对方的话,让齐屹信心倍增,他仿佛看到母亲宿疾有治愈的希望了。

    齐屹主意一定,忙朝葛曜施了一礼:“将军真乃齐府的福星,不仅救出家母,还带来此等好消息。大恩不言谢,将军以后若有用得着齐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屹定效犬马之劳。”

    葛曜忙搭手回礼:“国公爷不必客气了!这于葛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当初听说太夫人的事时,在下想起自己的母亲,这才留了个心。也合该葛某与老太太的缘,没想到还真寻到她老人家了……”说着,他朝郑氏所在的方向望去,一脸的欣悦之色。

    听到他说这话,郑氏心里像喝了蜜似的。她身子挪了挪,吩咐人把她从罗汉床上扶下来。

    葛曜见状,忙凑过去一扶住她,制止道:“您身子骨不好,要做什么吩咐别人去做就成了,下来做什么?!“

    郑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抓住葛曜的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手背,嘴里不停念叨:“真是好孩子,你母亲太享福了,这等孝顺的儿子,怕是万里挑一了。”

    听到郑氏的话,葛曜眸光微黯:“在我很小的时候,家母就过世了,怕是她享不到这福了。”

    他的话,让屋里几人不胜唏嘘,尤其是郑氏。

    她见到对方情绪陡然间低落下来,忍不住安慰他:“你母亲虽然享不到福了,有你这样孝顺儿子记着她,想来,在地底下她会感到安慰的!”

    葛曜点点头,道:“谢太夫人吉言。晚辈早就立下誓言,此生不求闻达于世,只愿母亲身后灵魂能得到安慰。”

    葛曜的这番话,让齐屹倍感触动,只见他眸光微闪,有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