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毒誓

羡宇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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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到医院楼下的。

    他脑子里,一直都是蔡云雅和齐翠云之间的对话。

    蒋伟惠说过,老爷子出事的话,蒋家一定会垮掉,老爷子这一生,守着了多少人的秘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好仁心里越地慌乱,突然的,他的手臂被人抓住。

    他猛一抬头,看到文朗,心里霎地慌了。

    文朗看他惶惶看着自己,不由得莫名,问他:“你怎么了?”

    好仁往他旁边一看,不由得又一怔。

    “……姐。”

    蒋伟惠别开了脸,连看都不看他。

    文朗看蒋伟惠这个态度,总觉得是生了什么事,想罢,突然手机响了,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

    蒋伟惠没有走,只是不理会好仁。

    好仁看她在等文朗,想起照片的事,挺难堪的,若有所思看向了文朗。

    文朗是齐翠云的孩子。

    好仁想起了以前那次齐翠云叫嚣的要儿子不要妈,也记起了蒋伟惠当场给齐翠云的那一大耳光。

    好仁又看向蒋伟惠了。

    蒋伟惠还是不愿意理他。

    好仁知道,蒋伟惠心里虽然是气,还是对自己好的。

    最起码,当时她马上就把那些照片揣包里了。

    最起码,她现在没有马上就走掉。

    “我……”好仁开口。

    不想,文朗听完电话过来了。

    他对蒋伟惠:“我有点公司的事,要赶过去,不和您上去了。”

    蒋伟惠一听是公司的事,马上就点头了。

    好仁一听文朗有走,这情形,会更见尴尬,他慌了,刚想开口说自己也走,不想,文朗直接对他:“你跟我来。”

    好仁和蒋伟惠听来皆是一愣。

    好仁被文朗带了去。

    他回头,看蒋伟惠紧紧蹙眉瞪着他们俩,知道蒋伟惠会做旁想,心里更乱了。

    说是公事,文朗却没有回公司。

    他带着好仁,直接去了一处酒店式豪庭,在咖啡厅坐了下来。

    好仁看了一下地方,不知道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有些忐忑,对文朗坦言:“谈生意这种事,我不懂。”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

    文朗这一直白的问,让好仁一怔。

    好仁的眼睛慌张眨了眨,问他:“你指的是什么?”

    “是你送老爷子进医院的,但是你却是最先走的那一个,你有什么事可以比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更为紧要,要你立即去办的?”

    好仁被指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有回答他。

    “老爷子的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我在家里问过,他在出事之前收到了一个信封,你当时救他,有没有见过?”

    文朗问来,看好仁还是一言不,心里有些愠气,又问:“那惠姑妈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昨天她瞪着我们,很生气的样子,今天她甚至根本不想看你一眼。”

    有些难看,好仁想罢,说:“……是因为……”

    好仁突然看到阿恩向他们走来了。

    好仁猛地一愣,阿恩看到他,脸上一下也沉了下来。

    阿恩马上就想掉头走。

    但是文朗很快,立刻起身过去拦住她。

    两人相谈了几句,阿恩瞪到了好仁的脸上,文朗一直在她身边说着什么,末了,她才肯过来坐下。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阿恩在老爷子入院之前,就已经收到拒绝合作的通知了。

    当时她们一再表示自己是非常有诚意和氏国际一起投资这个项目,但是,却遭到氏国际轻视,直接推拒出门外。

    “阿恩……”

    “现在业界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蒋家的话事人倒了,氏国际的股价就像吃了泻药一样,大家都在议论,你们所有的生意都将走向下坡,你们当初姿态摆得这么高,出尔反尔,现在反过来求我,你觉得,我会帮你么?”

    “不是的,阿恩……”

    阿恩已经站起来了。

    文朗心里一急,跟着起身,企图叫住她,但是她连头都没回,扬长而去了。

    文朗看她走了,很无奈,负气得很,回来坐下了。

    好仁看他这么心烦,不由得紧张,问:“现在公司情况到底有多严峻?”

    文朗摇摇头,不想提这个问题。

    今天只是第一天,他真的不敢想,再不想办法稳住公司股价,还会有多少钱要被蒸掉。

    文朗抬头看看好仁,突然:“你要不要给阿捷打个电话。”

    好仁听来有些意外。

    “之前我们在搞一个峻龙城的计划,打算合作,一起拿下这个项目。我已经口头上答应了阿恩,结果老爷子出尔反尔,把阿恩那一方直接踢开了。现在老爷子突然出事,公司大地震,如果她肯重新加入进来,助我们拿到那个项目,传出利好的消息,说不定一切就可以稳住了。”

    “可是这关阿捷什么事?”

    在好仁的眼里,阿捷不过是个孩子。

    “他很快可以继承家族留下的资产了。如果他接手了,阿恩就等于是全部交了出来,现在搞不定阿恩,等他接手之后,阿恩没有了那些话事权,就算阿恩后来同意合作,也没有用了。”

    好仁听来,心里一时间,乱糟糟地了。

    夜,蒋家。

    文朗坐在书桌前,忙活这公司的一大堆,心里越地烦躁。

    他把那些文件一丢,末了,大力地抹一把脸,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司马就坐在沙的那一边。

    看他这样,司马不由得开口,问他:“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文朗点了点头,起身往洗手间走了去。

    司马目送,末了,拿起座机,打电话下去,叫人再送两杯咖啡上来。

    文朗今天晚上一直在想救公司的方法。

    平日里,老爷子抓事情抓得太紧了,所有的,都要掌控在手上,在他现在出事后的这一刻,让人看来,竟是如此地愚不可及。

    要怎么样才能搞定阿恩,文朗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文朗洗了把脸,头很痛,眉头紧紧地蹙着,他拿纸巾在脸上擦着,对上了镜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越想,心里的事越地成形了。

    他拿出手机,给花店打去电话,报了地址,订了一束大的满天星红玫瑰花。

    “你帮我找人画个Q版的有趣点的道歉人,然后按我说的地址送过去。”

    文朗吩咐完,切断通话,走出来了。

    咖啡已经送上来了。

    司马拿了其中一杯,喝了一口,看文朗好像状况好点了,便问:“我们继续?”

    “你帮我找家征信社。”

    文朗突然这么一说,司马一怔。

    征信社?

    司马眼一眯,心里有些提防,问:“要做什么?”

    “帮我查一个人。”他往董事椅上一坐,说:“那个人叫aheren,是那个阿恩的未婚夫。”

    司马站起来了。

    他来到文朗的桌前,把另一杯咖啡放到了他桌上:“主要是查他什么?外遇还是背景?”

    “所有的东西。”文朗一边想着,一边说:“巨细无遗。”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连我的未来媳妇也顺便查一下……”

    突然冒出的话,让他们一下回头了。

    书房门,不知道什么打开了。

    蔡云雅笑眯眯站在门边,见两人都看着他,于是,进来,把门合上了。

    她把手里的水果盘放下来了。

    司马对她打招呼,她点了点头。

    文朗对她所说的“未来媳妇”报以一笑。

    她看着,再看看司马,微笑着,说:“儿子啊,妈有话想要和你聊一聊。”

    司马一听,很识相,看了看时间,对文朗说自己先走了。

    文朗应允了。

    司马对蔡云雅打了招呼,便走了出去。

    蔡云雅看司马把门合上了,才说:“今天我和你三妈在医院照顾你爸时,聊了一下。”

    她走过来,看文朗好像很累的样子,从后面,帮他捏起了肩膀,说:“我实在不想看到你这么累,所以提议,让文易来,给你帮帮忙。”

    文朗听来,一下微怔。

    他颇为意外,回头:“文易?”

    “是啊,文易啊。”

    蔡云雅把他扳回去了。

    继续为他按摩着酸软的颈肩,蔡云雅说:“你要想一下,你才刚刚接手,哪里顾得上所有的事,有个人可以在身边帮一下,那可是差很远的。”

    “可是文易他还在读书啊,虽说他不需要时常回学校,但是,现在就要他来公司帮忙,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可是除了他,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蔡云雅细数:“文浩现在还在医院里养着,你妹妹又有学业,要回那边去,文易是在这边读的大学,整天不务正业,都没怎么去过学校,现在家里有事,你叫他兼顾一下,帮忙家里,这也是应该的事。”

    文朗不是傻瓜,当然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

    平日里,蔡云雅教他,要懂得把老爷子的信任和重用紧握手上。

    现在,老爷子出事,却怎么就要他放手让别人来插上一脚了呢?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文朗的话让蔡云雅的心一抖。

    她的笑容一敛,末了,又慌张挂了起来,反倒抱怨:“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劝道:“妈什么时候做决定不是为了你好的?你看你现在忙得,才一天,连眼窝都凹了,你要是长期这么下去,像你爸,也熬出个病来……”

    她悲从中来,眼眶湿润了,说:“你叫我以后怎么办?”

    文朗心一软,一手把蔡云雅的手抓下来了。

    他转过椅子来,看着她,她忍住了泪,勉强扯开了嘴角,摸上了他一边脸颊,对他:“其实要他帮你的忙,也不一定是放权给他的嘛。你就让他帮你打打下手,指他去做一些公司的事,关键的,你还是要握在手里,你知不知道?”

    文朗没有答话。

    “我知道,你花了很多的心机,跟在你爸身边,也熬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你是蒋家的长子嫡孙,属于你的位置,你妈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来抢去的。”

    文朗沉默了。

    他关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

    他看蔡云雅眉间尽是隐隐担忧,很想弄清楚是因为什么,但是想来,又觉得可能是因为老爷子突然病倒,于是,他便没有追问了。

    从书房里出来,蔡云雅便躲到福堂里去了。

    白烟袅袅,香气云绕,香油灯朦朦,蔡云雅跪在那里,双手合十,闭着双眼,一跪就跪了两个小时。

    夜,已经深了。

    圆嫂轻手往里开门,在昏暗中,走廊的光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光影。

    “太太。”圆嫂进来了。

    蔡云雅在这里跪了太久,她怕蔡云雅身体会出问题,所以进来劝她来了。

    蔡云雅睁开眼了。

    看着眼前,慈祥和善的白玉观音,她淡淡:“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真是善恶有报,有因果?”

    圆嫂听问,一时间,感概,很沉默。

    想当年,蔡云雅因为一直无所出,所以,强忍着满眼的泪,在宗长面前,答应了让老爷子娶二太太。

    蔡云雅以为,这会是最后一个。

    因为,像老爷子这么大男人的人,竟然主动跪在了她面前,向她保证了,这是最后一个。

    但是,二太太娶回来还不到半年,外面就有人来闹了。

    三太太出身不好,性子又野又横,挺着个大肚子闯进家里,说要老爷子给她个说法,不然,生出了女儿就卖去做娼,生出个儿子就卖去做鸭。

    老爷子的脸被丢尽了。

    蔡云雅还因为被三太太不断骚扰,精神紧张,一度晕死进了医院。

    正是因为那次,进了医院,才现蔡云雅原来怀孕了。

    也正是那一次,蔡云雅因情绪问题,流产了。

    那段时间老爷子非常地愤怒,把齐翠云绑架禁锢起来,蔡云雅也因为一时想不开,自杀被救回,要接受心理治疗。

    她可怜自己难得有了却马上失去了的孩子。

    她一头扎进了怨恨里,走不出来。

    一直到,她听说齐翠云生了个儿子,她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她要那个孩子。

    老爷子心里有愧,所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齐翠云出身不好,宗家本来就不待见她。

    经过蔡云雅在宗长那里一挑拨,齐翠云入门无望,孩子被夺,想要抢回,却无能为力。

    全家的命被掐在了别人的手里。

    齐翠云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蔡云雅来,把孩子接走。

    蔡云雅把孩子接走之后,老爷子对齐翠云也很是愧疚,一直藕断丝连,私下接济着她。

    蔡云雅对这些事是知道的,但是,对此,不闻不问。

    她觉得,这些都不是她的事了。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教这个孩子怎么恨自己的亲生母亲,要让齐翠云不但失去儿子,还要她痛不欲生。

    但是,当孩子第一次开口叫她妈妈的时候,她的心就软了。

    她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她失去的儿子,是上天的眷顾,才让他重回自己身边。

    “时间一过二十几年,当年失去的痛,夺子的恨,谁是谁非都已经算不清楚了。”

    蔡云雅脸上一变,满面杀气,对着观音菩萨:“但是,有一件事很清楚的,就是我绝对不会让人夺走我的儿子。”

    “我不是齐翠云,不会因为被人要挟,就双手奉上。儿子是我的,如果有谁敢从我身边抢走他,我在此立誓,必定与她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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