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心之神往

款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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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医女见她点头,眼中的疑惑却是依旧未解,她的脉象太过奇怪,时而强劲有力,时而悬若游丝,隐隐还有不明的气血流窜,虽然不太明显,但她还是觉出了不妥。行医几十年,她还未遇到过这样的脉象。

    “娘娘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须得好好调理。”晏医女思衬半晌后,也想不明白她怎会有这样的脉象,只得说道:“还有一个月之内不能再行房事。”

    她说的直接,丝毫不委婉,沐缡孀倒是沒什么,反而是一旁的凝萃有些不自然起來。

    “这些话还请晏医女跟殿下说。”沐缡孀面色淡淡说道。

    “是。”晏医女应了,继而又说道:“只是娘娘曾经小产过后身子并未调理好,而那一次重伤更是让娘娘元气大伤,又加上娘娘跟瑞王都是从南燕千里迢迢而來,一路颠簸,饱受风尘之苦。这已经埋下了病根,须得花个一年半载才能慢慢调理好,如若不然,只怕娘娘老來时会受尽病痛折磨。”

    老來时?沐缡孀唇边溢出一丝自嘲的冷笑,她身中剧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何时,如何还能等到老來时?她看了那医女一眼,声音清冷:“有劳晏医女费心了,不过我的身子我很清楚,不必调理了。”

    晏医女见她面色淡淡,一点都不以为意,不由劝道:“娘娘,您小产之后虽然落下了不能生育的病根,但娘娘切勿就此沮丧。只要好好调理,想要怀孕也不是不可能。”

    “晏医女说的可真?以前有不少名医都为我家娘娘诊治过,可每个大夫都说娘娘再难有孕。晏医女当真又把握?”一旁的凝萃惊喜问道。

    “卑职若是沒有把握,也不敢夸下海口。娘娘的身子虽然根基大伤,但好在年轻,只要卑职悉心为娘娘调理,不出两年,娘娘定能怀上孩子。”晏医女面上挂着慈和的笑,看着沐缡孀说道。

    听到这话,沐缡孀美眸微闪,似有亮光掠过,可随即便黯然。若是可以,她何尝不想在自己死之前为拓跋衍生一个孩子,可是两年……只怕她已经等不了两年。

    凝萃听了亦是暗了神色,她看了沐缡孀一眼,小脸上露出悲戚。心中却又不愿她放弃这个机会,遂说道:“晏医女,一定要两年那么长的时间么?就不能快一些?”

    “这个跟娘娘自身的体质也有关系,若是娘娘对药物虚不受补,只怕也快不起來,也只能一步步來。但若娘娘吸收的好,用的时日自然也就短一些。”晏医女说道。

    闻言,凝萃心中只觉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连忙说道:“那还劳烦您帮我家娘娘调理身子……”

    “不必了。”不等她把话说完,沐缡孀已经淡淡打断:“晏医女只管治好我现在的伤便可,至于怀孕之事,就不必操心了。”

    “娘娘!……”凝萃一听她不愿医治,心中顿时急了:“不管怎样,娘娘都该试试的,说不定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娘娘就能怀孕!”

    “去跟晏医女拿方子吧。”沐缡孀对凝萃的话罔若未闻,淡淡说完便闭上了眼。

    凝萃还想说什么,可见她已然是不愿再听,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旁的晏医女亦是不解,按理说,沐缡孀是王妃,如今瑞王还沒有子嗣,若是她能怀孕生子,即便不是瑞王的第一个孩子,但终究是正妻所生,是嫡子。

    而且如今皇上久久沒有立储君,瑞王也不是沒有可能成为太子,若真是如此,那王妃生的孩子,将來身份何其尊贵。可是她为何不愿呢?心中疑惑甚多,但终究都不是她该问的,她终是惋惜的叹了一声,和凝萃一起退下。

    自从那日之后,拓跋衍除了向晏医女问情况之外,便再沒有去过沐缡孀的院子。北陵的夏日比南燕來得要晚一些,接连几天都下了暴雨,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雨后的荷花带着雨珠,更发惹人怜惜。

    凉亭中,沐缡孀斜倚在阑干边,看着满塘的荷花,手中摇着摇扇,素白绝美的脸庞渐渐飘渺。凝萃看着她的神情,小脸也变得悲戚,这些时日娘娘越來越少言了,她脸上的笑也越來越少,时常在哪里一呆便是一日。

    娘娘和王爷明明是相爱的,可如今却生生变成了陌路人一般。这样相互折磨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凝萃长长叹了气,一转头却看见花径小道远处正走來一个人。

    “娘娘您看,那不是南宫大人的公子么?”她指着远处对沐缡孀说道。

    沐缡孀顺着她手指的放下看去,果然看见南宫瑾正朝这边走來。她黛眉轻挑,这些时日南宫瑾已然是成了王府的常客,无论在哪里,总能见到他。

    今日南宫瑾穿着一身白色锦服,宽大的袖口处绣了竹叶,头上的墨发用一只相应的白玉冠束起。俊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整个人修身玉立,行走间顾盼生风,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瑾见过王妃娘娘。”他上了凉台,含笑对着沐缡孀拱手说道。

    沐缡孀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而又将目光投向荷花塘,素白的脸上并沒有过多表情:“瑾公子是來找殿下的吧?殿下在前院,瑾公子似乎來错地方了。”

    自从上次在长廊相遇,他能言善辩,不经意的一句话就点出了心中想要隐藏的事,这样的感觉令沐缡孀对他并无好感,所以下意识的不愿与他太过亲近。

    南宫瑾看着清冷的面色,也丝毫不在意。都说女子化起妆來更显风姿,可眼前的女子脸上未施粉黛,眉心的一点嫣红却是映的她万千风华,美得叫人移不开眼。一身妃色曳地长裙,将她窈窕的身躯包裹的凹凸有致,明明清清冷冷,却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雨后的荷花洁白无瑕,亭中这个清冷的人儿又风华绝代,果真是人景两相宜。

    “瑾的确是來找殿下表哥的,但周管家告诉瑾,殿下表哥被皇上被皇上传进了宫里。殿下表哥入宫前曾留了话,要瑾等他回來,但一个人在前厅枯坐甚是无聊,所以瑾便來后花园随意走走,却不想遇见王妃了。”南宫瑾含笑说道,可下一刻他又微微挑了眉,又问了一句:“殿下表哥进宫,难道王妃不知么?”

    称拓跋衍就称作‘殿下表哥’,而称呼她却是‘王妃’。看來这个南宫瑾是不愿叫她一声‘表嫂’呢。沐缡孀心中失笑,可因他后面的话不禁又敛了笑意。如今她和拓跋衍形同陌路,他的行踪,她自然是不知道。

    “瑾公子既要在后花园里走走,那我便不打扰了,你请便。”沐缡孀似是不愿意多说什么,扶了凝萃的手便要往下凉台。

    “难道王妃也不知晓,殿下表哥过几日或许就会前往西南蛮地平乱?”南宫瑾忽然的一句话令沐缡孀生生止了脚步,倏地转身看着他:“你说什么?殿下要去西南蛮地平乱?”

    南宫瑾见她一脸惊色,不由微微勾了薄唇,看來传言不错,沐缡孀和拓跋衍果真是感情不复往昔,就连朝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竟然都不知。

    “去平乱之人尚未定下,但殿下表哥在北陵的地位一日比一日稳当,若不出意外,这平乱之人非他莫属。”南宫瑾慢条斯理的在石桌边坐下,就着凝萃准备的香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啜饮一口又继续说道:“不过依瑾看,杨贵妃和二皇子拓跋器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既可以掌兵权又能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毕竟在他们眼中,西南蛮族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沐缡孀冷冷看了他一眼,他的话分明是话里有话。她随即也慢慢在石桌边坐下,看着对面的南宫瑾道:“瑾公子何不把话说完?”

    南宫瑾勾唇一笑,果然是冰雪聪明,他不过轻轻一点,她就能觉出这里面是话里有话。他倒了一杯香茗推至她的面前,声音依旧散漫,却多了几分认真:“瑾若把话说完了,王妃还肯陪瑾品茗么?”

    沐缡孀看了看面前那杯碧汪汪的香茶,也不急着继续追问,只是淡淡一笑:“瑾公子是北陵第一才子,多少闺秀都心之神往,若想找个人陪你品茗还不轻易?”

    “瑾可不稀罕这个‘北陵第一才子’的名号。王妃就别拿这个來打趣瑾了,更何况……”南宫瑾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说到一半忽的停下,斜睨的凤眸中已然沒了轻挑不羁:“瑾对王妃才是真正的心之神往。”

    闻言,沐缡孀的脸色微微一变,这句话已经是有了暧昧之意,她语气骤然变冷:“还请瑾公子注意言辞!”

    见她变了脸色,南宫瑾却忽的一笑,俊秀的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放浪不羁:“王妃方才打趣瑾,瑾不过跟王妃开个玩笑。王妃切莫当真。”

    说完,他手执青瓷茶盏轻啜一口,一脸的无谓。见此,沐缡孀这才松缓下來,这个南宫瑾,当真是孟浪的很,这样的玩笑都敢开,可偏偏还叫人生不起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