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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联邦边境东部城市/span>波尔菲沙格勒/span>
/span>啪/span>--
冬妮娅听到声音后立即停下脚步/span>回过头去/span>只见小女孩绊倒在废墟里/span>半边脸被埋在雪堆中/span>
/span>小提娜/span>/span>冬妮娅惊呼一声/span>马上跑回去把小女孩扶起来/span>
只见小女孩摔得鼻青脸肿/span>雏稚的脸蛋和凌乱的头发上粘满了血迹和脏兮兮的雪渣/span>
/span>呜--喔--/span>从她们身后传来了一阵阴沉的低吼以及越来越近的杂乱的脚步声/span>
/span>快/span>再不走就来不及了/span>/span>冬妮娅心急如焚/span>她连忙将小提娜拖起来/span>
/span>唉哟--/span>小提娜痛喊一声/span>又摔倒在地上/span>这时冬妮娅才发现/span>小提娜的左脚小腿被一根钉在木板上的生锈铁钉插穿/span>鲜血把棉裤染红了/span>
/span>妈妈/span>我跑不动了/span>别理我/span>你快走吧/span>/span>小提娜流着泪向母亲央求道/span>虽然她只有8岁/span>但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一连串悲剧后/span>她在一夜间成长了/span>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只会成为母亲的负累/span>懂事的她向妈妈提出了一个残酷的建议/span>
/span>不/span>/span>当然/span>没有一位母亲会接受这样的建议/span>/span>我绝不会抛下你/span>/span>
/span>可是……/span>
/span>别话/span>/span>冬妮娅一把将小提娜抱起/span>扛在肩上/span>/span>忍耐一下/span>咱们很快就会没事了/span>/span>
母亲扛着女儿/span>在破落的街道上狂奔/span>尽管冬妮娅纤弱的身体已经非常疲惫/span>但她一刻都不能停下来/span>因为/span>那些东西/span>还在后面紧紧地跟着/span>只要稍作休息/span>可能会就因此失去生命/span>然而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span>更何况是冬妮娅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子/span>还没跑出几个街区/span>她就已经气喘如牛/span>虚弱的她再也跑不动/span>扶着一户民房的窗户喘气/span>
/span>妈妈/span>快放下我吧/span>要不咱们俩人都跑不了/span>/span>肩上的小提娜还在苦苦哀求/span>
/span>闭嘴/span>再废话我就打你/span>/span>这个时候冬妮娅只有搬出了母亲的威严/span>尽管她知道/span>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行使母亲的职责/span>
/span>呜--喔--/span>那些恐怖的声音越来越近/span>而且是从四方八面传来/span>也就是/span>她们已经被/span>那些东西/span>团团包围/span>
/span>小提娜/span>妈妈没用/span>害了你/span>咱们要死在一块了/span>/span>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span>冬妮娅紧紧抱着小提娜/span>泪如雨下/span>
/span>妈妈……/span>母女相拥而泣/span>
低吼声和脚步声越来越靠近/span>死亡的阴影逐渐笼罩着那对放弃了逃生希望的母女……
/span>赶快/span>这一边/span>/span>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突然传进了母女两人的耳朵/span>
就像是在大海上迷航的水手看到灯塔微弱的光芒/span>母女俩本已绝望的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span>她们向声音的方向望过去/span>只见一间民房的门口敞开着/span>一名削弱的老头正一手拄着拐杖/span>一手朝她们招手/span>冬妮娅连忙抱起小提娜/span>朝那民房跑过去/span>
……
/span>它们走了吗/span>/span>冬妮娅来到老头身边/span>紧张地向门外张望/span>
/span>嘘--/span>老头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前/span>作出一个/span>安静/span>的姿势/span>然后老头将眼睛靠近门缝/span>往外张望了好几分钟/span>等待那些低吼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span>老头才压低声音对冬妮娅：/span>话尽量小声点/span>这些东西的听觉非常灵敏/span>/span>
/span>对不起/span>/span>冬妮娅连忙点头/span>这时/span>冬妮娅仔细观详着这间破落的房间/span>然后轻声问老头：/span>老人家/span>这里就是你的家吗/span>/span>
/span>没错/span>/span>
/span>可是这里看起来不怎么牢固/span>躲在这能安全吗/span>/span>
/span>所以我才要尽量安静点/span>/span>
完/span>老头打开了已经有多年历史的旧橱柜前/span>从里面取出一些纱布和几瓶药品/span>来到了小提娜身前/span>对孩子：/span>小姑娘/span>我知道这会很疼/span>但你必须忍耐/span>绝对不能喊出来/span>/span>
小提娜望了一下老头/span>又望了望他手中的物品/span>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span>
老头把她的左小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span>一手用纱布贴近她的伤口处/span>一手抓住钉在她脚上的木板/span>使劲一拔/span>木板成功与小腿分离了/span>老头在鲜血狂飑出来之前/span>迅速用纱布摁住在伤口上的血洞/span>避免出现流血不止的情况/span>然后老头将小姑娘的棉裤撕开/span>用口咬开药瓶的盖子/span>再次里面的药水倒在纱布上面/span>再取来一扎干净的纱布/span>在粉嫩小腿上面绕了一圈又一圈/span>扎一个结/span>
一个简单的伤口处理治疗完成了/span>在整个过程中/span>小提娜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span>她用小手使劲地捂住自己的嘴；尽管如此/span>她也痛得眼泪直流/span>冬妮娅转过身去/span>不愿再看到女儿痛苦的样子/span>
/span>好了/span>/span>完成工作后/span>老头走进厨房/span>拿出一块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液和药剂/span>
/span>谢谢你/span>老人家/span>/span>冬妮娅连忙向老头道谢/span>然后走到小提娜身边/span>将女儿紧紧地抱入怀里/span>
/span>虽然包扎了/span>但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span>/span>在厨房里的老头一边拭擦/span>一边回答道/span>/span>必须每天定期换药/span>伤口才不会感染/span>/span>
/span>冷……/span>突然/span>冬妮娅感觉到怀里的女儿打了一个冷颤/span>并且听到女儿正以微弱的声音道/span>/span>很冷/span>妈妈/span>我觉得冷……/span>
听女儿这么一/span>冬妮娅也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span>在极北之地/span>不下雪的日子一年才那么十来天/span>而且现在已经进入了十一月/span>无情的寒冬业已降临/span>而她们携带的行李已经全部在逃亡过程中丢失了/span>刺骨的寒风从这间破房子的缝裂间侵袭而至/span>让人的体温迅速流逝/span>刚才她们一直在躲避着/span>那些东西/span>的追杀/span>在剧烈的运动中使得全身发热/span>因此并没有感觉到寒冷；可是现在安顿了下来/span>身体的热量快速冷却/span>使得这对衣衫单薄的母女再也无法抵御极北之地那可怕的严寒/span>
/span>老人家/span>可以生个火吗/span>我和我女儿快支持不住了/span>/span>没有办法/span>冬妮娅只有再次向她的救命恩人提出要求/span>
/span>你疯了/span>火焰燃烧时产生的气味会把‘那些东西’招回来的/span>/span>
/span>可是……/span>
/span>行了/span>抱上你的女儿跟我来/span>/span>老头从厨房里走出来/span>把手帕随意地扔到一边去/span>然后他走到一张老旧的饭桌旁边/span>把饭桌挪开/span>然后蹲在地上/span>将木质地板一块块揪起来/span>冬妮娅母女发现/span>在木质地板下面有一块大约一米宽的正方形铁板/span>铁板上还有一个铁制拉环/span>老头抓住拉环/span>使劲往上一提/span>
铁板被打开了/span>这间破旧的房子下面/span>居然还有一间地下室/span>
/span>走/span>/span>站在地道入口的老头向发呆的冬妮娅道/span>
/span>哦/span>/span>冬妮娅点了点头/span>马上抱起女儿跟随着老头进入地道/span>
将地下室的门盖上之前/span>老头把地下室里几个火把挨个点着/span>现在地下室里灯火通明/span>相当温暖/span>冬妮娅看这间地下室大概有100多平方米/span>堆满了一个个陈旧的箱子/span>还有一些床单和被袄/span>老头从其中一个箱子里取出几块干烤肉/span>再从另外一个箱子里取出一壳水/span>递到冬妮娅和小提娜面前/span>
/span>吃吧/span>你们也该饿了/span>/span>老头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span>
/span>谢谢/span>/span>冬妮娅母女接过烤肉和水/span>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span>
/span>慢点吃/span>别咽着/span>/span>老头善意地提醒道/span>
此时冬妮娅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span>她平时是一个很注重仪态的女人/span>可是这几天不分昼夜地在冰原雪野上逃亡/span>已经四日四夜没有任何东西进肚子/span>在饥饿面前/span>仪态已经算不了什么/span>
/span>对不起/span>老先生/span>谢谢您救了我们/span>虽然我知道这很不礼貌/span>但还是请您告知您的名字/span>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span>/span>
/span>现在这个时候还报答不答报/span>在这场大灾变面前/span>咱们理所当然互相帮助/span>/span>老头笑了笑/span>道/span>/span>你们叫我伊万就行了/span>/span>
/span>啊/span>伊万老先生/span>/span>冬妮娅拉着女儿/span>赶紧给伊万行礼道/span>/span>我叫冬妮娅/span>她是我女儿提娜/span>/span>
/span>夫人/span>听你们的口音/span>不像本地人/span>/span>
/span>是的/span>我和提娜/span>以及提娜的爸爸、哥哥一家四口原来住在首都/span>大灾变发生后/span>我们就从‘银山之座’一路逃亡过来/span>/span>
/span>哦/span>夫人/span>那令先生和贵公子呢/span>/span>
/span>他们……/span>提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span>冬妮娅忍心不住泪如雨下/span>
/span>对不起/span>我不应该提这个问题/span>/span>在冬妮娅的反应中/span>伊万已经猜到她的丈夫和儿子的遭遇/span>于是伊万也不再追问/span>而是换了一个话题/span>/span>现在整个雪域联邦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span>夫人/span>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span>/span>
/span>我们打算继续往东走/span>离开雪域联邦/span>/span>
/span>不行/span>/span>伊万摇了摇头/span>/span>恐怕你们一离开银风针叶林/span>就立即会被野蛮人乱箭射成刺猬/span>/span>
/span>为什么/span>/span>伊万的话让冬妮娅和小提娜不由得大吃一惊/span>
/span>因为咱们雪域联邦发生的大灾变已经影响到了思兰西亚平原/span>那些野蛮人为了避免事态扩大/span>单方面从另一边封锁了边境/span>只要有人从雪域联邦这边越境而过/span>他们就会乱箭将其射死/span>/span>
/span>太过分了/span>/span>小提娜愤愤不平地嚷道/span>/span>那些野蛮人也太自私了/span>他们怎么可以这样/span>/span>
/span>小姑娘/span>/span>伊万伸手轻轻抚摸着小提娜的头/span>/span>人类的本性本来就是邪恶的/span>特别是在面临灾难的时候/span>人性的阴暗面就会暴露无遗/span>野蛮人现在对我们表现出来的‘自私’/span>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同胞/span>提娜/span>你现在还小/span>等你长大了/span>就会明白这个道理/span>/span>
伊万的话让冬妮娅和小提娜陷入深思之中/span>虽然不愿意接受/span>但他的话确实很有道理/span>在逃亡的路上/span>她们见到过太多这样的事/span>哀殍遍野/span>尸骨满目/span>幸存者们在其中苟延残喘/span>他们虽然有时会为了生存而守望相助/span>但是/span>更多的时候却是自私自利、损人利己/span>这种失去法律约束的人性黑暗面/span>给幸存者带来了比大灾变本身造成的更大的伤害/span>相同悲剧一次一次地重演/span>以至于在一路上/span>原先浩浩荡荡的庞大队伍越缩越小/span>最终能够成功到达波尔菲沙格勒的/span>也只有冬妮娅和小提娜/span>
看着母女俩垂头丧气的表情/span>伊万安慰道：/span>可是你们也不用灰心/span>天无绝人之路/span>我坚信一句话--‘再糟糕的事总有结束的一刻/span>’在我被关在监狱度日如年的岁月里/span>我总是用这句话鼓舞我自己/span>你看/span>现在我不是成功熬过了那段最艰苦的岁月吗/span>/span>
/span>啊/span>/span>听到伊万他曾经坐过牢时/span>冬妮娅和小提娜都不由自主地投来异样的眼神/span>
/span>哈哈哈……/span>对于两母女的眼神/span>伊万毫不介意/span>他豪爽地笑了/span>/span>吓着你们了/span>唉--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span>是的/span>我曾经做过违反联邦法律的事/span>为此我付出了20年自由的代价/span>现在虽然自由了/span>但人也老了/span>已经72岁的我想要再作怎样的弥补都力不从心了/span>/span>
/span>不、不、不……我们不是这样意思/span>/span>冬妮娅连忙向伊万道歉道/span>/span>人不是神/span>谁没有犯过错误/span>我们绝对没有对伊万老先生有什么不好的看法/span>再伊万不是已经用自由赎完了罪吗/span>您救了我们母女俩/span>收留我们/span>还给小提娜治疗/span>这一切足以证明您是一位好人/span>/span>
/span>呵呵……/span>伊万也开怀地笑了/span>/span>没关系/span>我根本没有生气/span>这些年来我早就习惯了/span>/span>着/span>他蹲下来/span>眼角的皱纹之间浮现出温暖的笑容/span>/span>小姑娘/span>你叫提娜是吧/span>你让我我想起了我的孙女/span>她当年就像你一样可爱/span>/span>
/span>伊万爷爷是好人/span>提娜很喜欢伊万爷爷/span>提娜给您当孙女好不好/span>/span>
/span>嘿嘿……/span>伊万摸着小提娜的头/span>笑道/span>/span>你当我孙女的女儿还差不多/span>
这时/span>冬妮娅也跟着笑了/span>
三个年龄差异极大的人/span>在狭窄的地下室里尽情开怀大笑/span>这也是大灾变发生之后/span>冬妮娅和小提娜一路逃亡以来/span>她们第一次有了笑容/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