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节 你好自为之

文昌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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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花的泪珠在眼中滚来滚去:“皇上,是不是花花做错了什么?你要罚我,尽管……尽管让掌事的罚我便是了。您看您的手……您不要再用力了……”

    祝铭荣的手忽然便松开了,花花一边低声哭着,一边用手帕为他包扎。

    直到花花包好了伤口离去,两人之间都再无一言。

    只是花花转身关门的时候,祝铭荣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小蔓是真的喜欢你,但你若不能真心待她,尽可以不要见她。”

    他的意思很明白,花花尽然可以选择不与公主相交,但不能利用公主对她的好。

    花花不知道是否明白,只是微微停顿了片刻,说道:“奴婢也喜欢公主,只是奴婢自知身份微贱,不配与公主结交。”

    这般回答,祝铭荣确是放心了。

    然而看到花花离去的背影,心中却又不自禁有些空空的。

    日后的时光,亦是一般地过着,似乎这样的一幕,就从未发生过。

    祝铭蔓自小没有女伴,所以与花花甚是亲密。她来寻花花,花花亦不拒却。

    花花在祝铭荣面前,仍是一个小丫鬟一般。祝铭荣也并未再对花花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待她仍是要比寻常宫女好。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看看已经是入冬的天气了。

    祝铭蔓与夏启佑几乎连日都在宫外游荡,一旦回宫,又总能听到两个人争吵的消息。祝铭荣深知小妹的性格,不便再管紧了她,只是担心之情,却只有与日俱增。

    看着侍卫从上书房中回报了事情出去,花花进来为祝铭荣倒了茶水,见他眉头微蹙,道:“皇上可是在为了公主担心吗?”

    祝铭荣轻叹:“小蔓自小倔强,她把事情都闷在心里,我想劝却也无从劝起。何况这是她与驸马之间的事情,我若插手,她又难免担心我对驸马有何用意。”

    花花忽然说道:“皇上若是信得过奴婢,由我去问问公主发生了什么事,如何?”

    那一晚不知道祝铭蔓与夏启佑又在宫外干些什么,第二天侍卫才回报说,公主与驸马出现在薛将军府比武招亲的现场。

    祝铭荣听了直说胡闹,但祝铭蔓不回宫中,花花自也没有机会问她。

    直到傍晚,祝铭荣发现花花一直没有出现,便觉得有些异样。

    踱到花花的偏殿厢房外,才知道她几乎等了祝铭蔓一晚上,受凉染病了。

    花花每日在祝铭荣面前出现,他亦不觉得什么,可一旦不出现了,才发现那种感觉,竟似是少了什么。

    祝铭荣派人给花花看了病煎了药,又命宫女照顾她吃药,又让御厨特意做了清淡的饭菜送去。

    这一举动,已经超过了一个宫女所应得到的照料。

    然而眼看着时至中夜,更漏过半,祝铭荣却仍是辗转难眠。

    披衣起身,缓步走到了花花居住的偏殿厢房外。

    那本是单纯地只为了路过,只为了感受到房里的人是否安稳地睡着,绝无半分其他的念头,却意外地听到了花花的哭泣。

    说是哭泣,声音却十分低微,更像是伤痛无法言说的时候,却还要拼命抑制的哽咽。

    祝铭荣轻轻敲门,却并不听见花花应声。

    见到窗子没有拴住,便从窗中跃了进去。

    花花睡在榻上,半只蜡烛映得她双颊如火。

    顺眼紧闭,眉头也紧紧地蹙着。

    双唇微张,压抑的哽咽声中,还有着模糊不清的呢喃。

    而她露在被外的手,却是用力紧紧攥着。

    祝铭荣犹豫片刻,欲要出外去叫丫鬟来,然一转身终是心中不忍。

    伸手轻探额头,花花是在发烧,祝铭荣拧了湿布搭在她的额头,甚是轻微的动作,花花却已经被惊醒,惊觉地立时坐起,同时牢牢攥住了祝铭荣的手臂。

    及至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竟是皇上,而湿布落到了被上,花花方才一惊之下,放开了祝铭荣的手,同时紧紧地拥着锦被,让身子尽力往墙上靠去。

    祝铭荣俯身看着花花,一双疲倦已极的眼中尽是戒备的神色,不由得微微冷笑,迫近到了花花无可再退缩的地步,伸手捏着了她的下颏:“病长成这样还要这般警戒,不累吗?”

    花花想要扭头避开祝铭荣的手,却是避之不及,想要张口说话,也已经有所不能。

    但她的双眼竟是始终圆圆地睁着,并没有闭上眼睛,来回避祝铭荣的逼视。

    花花的眼神甚是凄楚可怜,祝铭荣冷冷地道:“此刻再来装出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花花无法言语,只是楚楚地看着祝铭荣。

    祝铭荣却丝毫不为所动,松开了花花的下颏,却紧接着捏住了她的脖子,手上加劲,沉声问道:“你潜进宫中,究竟有何目的?”

    花花虽可以开口,却仍是无声无息。

    祝铭荣沉声喝道:“说!”手上再加重了力道。

    花花仍是是不语,眼中却露出了无尽哀求之意。

    两人就这样对视,直到花花眼中落下了泪,直到滚烫的泪水落在了祝铭荣的手上。

    祝铭荣忽然便缩回了手,轻轻哼了一声,留下了一句“你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花花的哭却没有停止,还是如同刚才在梦中的哽咽一般,尽是低低的哽咽。

    这般极力的压抑,显然是心中的悲苦抑制不住,却又不愿让情绪流露出来。

    祝铭荣刚欲伸手推门,听到这样的声息,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不走,花花亦是一动不动地倚着墙壁,极低极低地哽咽着。

    终于在花花忍不住咳嗽起来的时候,祝铭荣回过身来,快步走到花花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待她咳声稍止,温声问道:“好了吗?”

    祝铭荣终于不再以厉色相对,花花却忽然伏在被上,大哭了起来。

    声音虽然被锦被阻住了不少,然而那一种失声痛哭的模样,却是显见的,就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一次哭出来一样。

    祝铭荣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轻轻地拍了拍花花的背:“好了,不要哭了,我走就是了。”

    话虽如此,见花花瘦弱的肩头微耸,却无法硬气心肠离去。

    花花哭着又咳了起来,祝铭荣将她的身子轻轻拉起,为她拍着后背,下一刻,却将花花拥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