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石城

虾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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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行出了阳关,前方便是昆仑山,再过葱岭,弱水,便是明武城。

    苏竞云一行人到达古董滩时,已经是夜里。关口的城门早已关闭,这几日朝廷局势不稳,这里的武卫所特地在关口加派了人手,白日盘查,夜里死守,苏竞云等人要出关,没有那么容易。

    方胜兰和霖骑商量了片刻,还是决定掩去身份,早日出关。先不说云骑委托要找赵辰一事,那日下了葫芦山,一路惊险逃过了许捕快的追捕,又在洛阳小心翼翼呆了几日还没被人发觉,实属万幸。许捕快不善追踪,若是调派其余镇北府人马,恐怕他们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

    更何况,她们身后还有个神出鬼没目前不知所踪的圣使。

    除了四个姑娘实在太瞩目意外,还因为她们一路走来,都是拖家带口——一匹皮毛顺溜的黑马,一只三花大肥猫,还有一只一脸不屑时刻俾睨众生的兔狲。

    毛毛是云骑那一日带给苏竞云的。六扇门衰败之后,长公主让明翘带走了这只猫送给前往洛阳的云骑,希望在云骑身边有个念想,这本来是个好意,可坏就坏在毛毛这猫好美色,天天贴着云骑,闹得云中君极不开心,后来一猫一马竟然杠上了,云骑无奈,听说方胜兰来了洛阳,便借着见面的机会,把毛毛送了过来。

    毛毛表示,很高兴见到小弟,以及……小弟的家属。

    虽然小弟再也不给它在床上留个位置,虽然小弟不准自己躺在返老还童颠倒阴阳的大爷身上,虽然小弟半夜里经常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是能蹭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四个,毛毛还是很开心。

    半夜里,它可以蹲霖骑的屋顶,守小弟的墙角。

    霖骑房里的戏没什么新鲜,偶尔圣女钻进去,都是被一顿饱揍,然后灰溜溜的再跑出来,在门口跳着脚骂霖骑,然后被霖骑三言两语嘲的找不着北。

    小弟最近却很不得了,白天里龙精虎猛得很,毛毛曾偷窥到小弟肩上长长一道伤痕,还特意小担心了一下,结果一日日的,竟然看着那道伤痕结疤脱痂,露出粉色的肉来。

    那点肉,味道一定很不错,要不这时,为什么床上另一个美人,一直在舔呢,还舔得满脸羞红,欲罢不能。

    人啊,还是穿着衣服好看。

    毛毛舔了舔爪子,想了想自己掉光了毛的模样,再看看窗子里光溜溜的小弟,突然无比珍惜起自己的一身毛来。可自己的小弟,却像看不够似得,点着油灯,一点剥干净了美人的衣服,看还不够,还得摸。摸完了脸摸身子,摸完了身子,再摸腿。

    美人此时躺在床上,就和自己捉来的鱼似的,被翻来覆去的啃,粉色的唇和鱼一般,无声的张合着,小弟气喘吁吁,一副饿死鬼的模样,毛毛蹲在窗外,哈喇子流了一地,看来除了小弟那点肉,胜兰美人,也是相当的美味啊!

    它看得不淡定了,大尾巴一摇一摇,连身子被一坨巨大的阴影笼罩着,都没发现。

    “喵~~~”

    窗外,一声猫叫,惊醒了屋里的二人。

    方胜兰身子突然一紧,苏竞云趴在她身上,还有些摸不清状况:“怎么了?”

    方胜兰问:“你没听见吗?”

    苏竞云说:“什么?”

    方胜兰说:“你怎么每次都这样,上次也是,霖儿都在外面打起来了,你都……都没听……不要再动了!”

    苏竞云眨了眨眼,不动了,竖起耳朵开始听外面的动静。

    苏竞云一停,方胜兰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潜移默化里,她似乎对于这种亲昵的方式开始有了依赖,有时候,甚至是一种食髓知味的感觉。

    “我没听到什么啊?”

    苏竞云回头,却见方胜兰低垂着睫毛,遮住了满眼的春意。

    “没听到就算了……”

    两条长腿贴着她,暗示性的牵引着她。苏竞云低下头,乐得咬住了方胜兰的唇,道:“我知道,你想说继续……”

    灯油渐渐燃尽,床上的被子也被重新整理了一番,苏竞云抱着方胜兰,拿过她纤细的手腕,替她把脉。

    “感觉好了不少,等你恢复了,就可以重新练*心术了。”

    “嗯。”方胜兰问,“你感觉怎么样?”

    苏竞云想了想,说:“移位换宫*还真是一门很奇妙的功夫。以前我一直以为缩骨移穴这类功夫这类都是玩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够做到。而且内力竟然精进如此之快。”

    方胜兰说:“这就好,到了明日,你练的功夫,就得派上用场了。”

    苏竞云问:“明日我们要出关,难道要和司关的手下打一架才能出关?”

    方胜兰笑道:“哪有,明天,你就知道了。”

    苏竞云看她笑颜盈盈,娇若桃李,忍不住又低下头去,要纠缠一番。方胜兰也不推脱,两人又是一番情意绵绵,直到深夜才睡去,苏竞云梦里尽是方胜兰的娇美容颜,不甚欢喜。

    直到第二天她起床,发现身边睡了个小老头。

    苏竞云发誓,自己真不是嫌弃大爷样的方胜兰,而是她着实被吓到了。

    明明半夜里搂着的还是温香软玉,一大早醒来却变成了鹤发鸡皮的老人,任谁都会吓一跳。苏竞云还是看过方胜兰从冥先生变成大美人的,可这一反过来,又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你明明长了那么美一张脸,为什么没事就爱扮作老头子!

    苏竞云心里在咆哮,表面上,却是呆若木鸡,看着方胜兰,哦不对,是冥先生悠悠转醒。

    “你醒了啊?”

    冥先生打了个哈欠,拿过一边的包袱解开,里面是两套男装,一套身材矮小,正是她扮作冥先生时爱穿的,另一套,则看起来稍微大一些,苏竞云忍不住问:“胜兰啊,你怎么……怎么又……”

    方胜兰拿过铜镜,左转转,右转转,扶了扶花白鬓发,满意地点点头:“好久没有易容了,看来这次也还不错。”

    苏竞云快崩溃了:“你怎么还要扮作大爷啊。”

    方胜兰把那套男装递给苏竞云,自己把衣服穿上了:“今天得出关,我和霖儿商量了,扮作商人出城。你身材稍微高大一些,适合扮作青壮汉子,衣服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你快梳洗梳洗,赶紧易容。”

    “……”

    苏竞云无语的接过那套男装,虽然大爷也挺不错的,可她喜欢胜兰啊,娇小迷人的胜兰!

    “你什么时候易的容?”

    方胜兰一边穿衣,一边说:“昨晚啊,你睡下过后,我试了试你的内力,没想到偷了些你的真气,就顺便练了一下功。我们也好几日没练了,虽然……虽然那个也挺好,但是练功还是不能荒废。”

    “哦,我知道了。”

    方胜兰说的“那个”,苏竞云自然知道。两人初是练功双修,后来情到浓时,自然不愿意折腾,肌肤相亲,好不快活,因此荒废了好些天。这其中,苏竞云主动的时候不少,所以方胜兰一说,她自然没有了反驳的余地。

    “那胜兰,你什么时候,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

    苏竞云扯了扯方胜兰的衣袖,问道。

    方胜兰说:“出了关,出了关就行。”

    她知道苏竞云心里不愿,便把苏竞云哄了又哄,苏竞云最吃她那一套,心甘情愿的涂了一脸的灰,穿上男装,变成了个青壮的汉子。屋外霖骑和圣女也早早准备好,四人扮作货郎,在关口缴了税,司关那里登了货物,带着一车瓷器,顺利的出了关。

    苏竞云心里念着方胜兰说的,一出关就变回来,可她们走过了昆仑,弱水,直到了景阳国的边塞,也没看到方胜兰换回男装。

    苏竞云心塞了。

    方胜兰安慰她道,路上说不定有耳目,还是稍微谨慎一点比较好。霖骑是刑部名录上的逃犯,圣女身份特殊,而她和苏竞云,则是皇帝的眼中钉,她们身上有要务在身,不能因为一时的任性,坏了大事。

    苏竞云悲哀的想,也行,就让方胜兰当一个任性的大爷。

    可入了景阳国的边境,连她熟悉的大爷也没了。方胜兰就似画皮上了瘾一般,和霖骑圣女三人,天天玩变变变,今天是货郎家的闺女,明天是龟兹的舞女,后天再来个异域大娘,每天醒来,身边都是不同的人,苏竞云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

    他们到了景阳国的石城,找了家客栈落了脚。这里因为地处景阳国边境,有众多西域人,也有不少中原的商人,他们四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石城位于景阳国西南,是与中原通商的重要关隘。这里的王是景阳王是一脉宗族姐妹,单名一个温字,人称温王。异方宝物,皆具于此,所以石城虽小,确是九姓诸侯国中,最繁荣的一个诸侯国都城。苏竞云一进了城,便被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吸引。方胜兰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客栈里跑堂的小二也是一位大姑娘。毛毛死不要脸的又蹭了上去,被苏竞云提起来,用链子拴住,毛毛看着一屋子高鼻深目的美貌姑娘,顿时不开心了。

    “胜兰,这里怎么这么多年轻的姑娘?”

    中原女儿多闺秀,从没见过这么多抛头露面做生意的,方胜兰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一进城,就不扮作冥先生了啊,温王这一脉很特别,以母系为尊,男人都是干体力活的,所以你看,街上开店的,卖香料宝石的,都是姑娘,她们都管账。”

    “是吗?”苏竞云一听,又心痒痒了,“胜兰,那你什么时候把你这身大妈的衣服换了,我们出门逛逛?”

    方胜兰一口答应了:“行,我们等会儿就出门,买些香料衣衫,霖儿,你们去吗?”

    霖骑说:“我就不去了,我得去探探,有没有赵辰的消息,云骑交代了这件事,看来那边也挺急。还有得打听一下,镇北府和宫内的情况如何,这么久没有镇北府的消息,也挺奇怪的。”

    方胜兰有些不好意思:“那要麻烦霖儿了,圣女和你一起去吗?”

    圣女抱着胳膊,一副不满的样子:“我哪里都不去。你们两烦不烦,我和她什么关系,凭什么她去哪里,我就得去哪里。”

    苏竞云不高兴了:“你才烦,你不到你的地盘了吗,干嘛死缠着我们不放,每次还要我们给你出房钱。”

    圣女怒道:“那你就让这死鬼和我睡一间啊,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不都睡一间了吗,我知道你们是三穷鬼,好心好意,你们还不听。”

    霖骑故意在鼻子前扇了扇,然后离圣女远一些:“我才不和你睡一起,你丑。”

    圣女怒了,一拍桌子:“我还没嫌弃你穷!一股穷酸味!”

    霖骑哀哀叹道:“我是真的挺穷的,镇南府没了,俸禄也没了,天天得蹭胜兰的饭,胜兰也穷啊,咱们这镇南府里面,就还有云骑大人最富了,我建议你回洛阳找云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有花带,保不准还让你骑着云中君逛街。”

    圣女一听云骑,一脸嫌弃:“就她?那才是真丑,看一眼,就丑的不行。你们这几个人里面,就甘霖有两个酒窝,勉强能看,你们中原人连泪沟都没有,真是丑死了。”

    “……”

    云骑这般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都被圣女说成丑,苏竞云知道,她是没必要再和圣女多说话。这姑娘脑子从来没正常过,连辨别美丑的能力都和人不一样,难怪每天都要在脸上画两泪沟,总是被霖骑嘲太丑。

    霖骑吃饱了,打了个嗝,说:“那我先走了。”

    圣女也扔了筷子,鄙视的看了方胜兰和苏竞云一眼,跟着霖骑走了。

    苏竞云看着一桌的饭菜,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胜兰,我们真没银子了?”

    方胜兰也吃完了,掏出手帕擦擦嘴,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合浦的珍珠来:“没关系啊,云骑给了我们盘缠,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给你买花戴。”

    两人也没走远,就站在客栈的门口,用珍珠,换了一袋钱。接着便是方胜兰带着苏竞云,一路买买买,从头上的珠宝,到胭脂水粉,再到各色珍奇小物。方胜兰对于苏竞云,从来不吝啬。

    苏竞云还有些不放心:“胜兰,我们这么铺张浪费,是不是不太好啊,而且云骑大人给了盘缠,也不能乱花吧。”

    方胜兰拿了一条腰带,在苏竞云腰上比了比:“乱花?怎么可能,我买的,可都是实用的东西……问的,也是实用的问题。”

    这条腰带上拼接着两块对称的金箔,下方还有坠着两串精致细小的铃铛,只要一走动,就会发出悦耳的声音,看来是胡舞时候的配饰。方胜兰觉得精巧,便找店家问了价钱,然后又问了些别的,接着才掏出钱币,买下了这条腰带。

    苏竞云听不懂胡语,问:“胜兰,你和那个老板聊了这么久,在聊什么?”

    方胜兰低头把那条腰带收好,说:“在问老板,为什么街上这么多狗……天啊,竞云,你在干什么!”

    方胜兰刚准备给苏竞云讲方才从老板那里听来的消息,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苏竞云挥着双手,在赶一条狗。

    “快走快走,怎么能在街头随意拉屎呢!”

    一瞬间,方胜兰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和苏竞云。

    “竞云……”

    苏竞云还有些不解:“胜兰,他们为啥看着我们?”

    方胜兰拉住苏竞云:“竞云,我刚准备给你们说……狗是九姓里石城的图腾啊……快跑!”

    苏竞云一听图腾,猜到这狗把八成就和中原的龙一般,平常人哪里碰的了,更别说刚刚自己那个驱逐的动作了。她反应也快,方胜兰一说快跑,立马就把方胜兰一抱,施展轻功跑了。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跑得最狼狈的一回……”

    苏竞云真是不明白,自己什么穷凶极恶的东西没见过,却被一条大街上拉屎的狗,吓得跑了三条街。

    方胜兰说:“其实也不算狼狈,毕竟是人家图腾,而且刚刚那个老板也说了,这里的人死了,都得放在黄坑里,被狗咬过了,才能下葬,狗也是光明教里的明神。”

    苏竞云把方胜兰放下来,一听黄坑,眉头就皱起来:“胜兰,你不会又要去挖坟了吧?”

    方胜兰说:“没有,只是沈前辈说了,那些秘籍和明武九姓的图腾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我就沿街问问,有没有什么传说或者地图之类的东西,如果能打听到,是再好不过了。”

    苏竞云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方胜兰说:“我准备找个机会,去温王的皇宫看看,至于现在,时候也不找了,我们回去,看看霖儿那边有什么消息。”

    两人特意避开了刚刚买东西的街道,偷偷溜回了客栈。霖骑骑着墨麒麟出去,却一直没有回来,直到深夜里,方胜兰和苏竞云又练了一回功,才听到隔壁间的门推开。方胜兰敲了敲墙壁,示意自己还没睡,然后和苏竞云穿好衣服下床,等霖骑进来。

    霖骑这趟是去了西域都护府,带回的消息,不知道该是说好,还是说坏。

    “难怪这从许捕快没有继续追捕我们,镇北府也没派人来。皇上病了,据说,病得还挺严重。”

    皇帝正当壮年,喜得一子,却不是所出,这下又染了重病,不知朝廷内外,又会起什么风波。

    “然后呢?现在情况如何。”

    “夏贵妃的娘家,想让皇子去王位,名正言顺的当太子。皇上仅有这一个皇子,他们拿着冲喜的名义,名正言顺。”

    “太后和长公主那边怎么说?”

    “长公主应该知道了皇子并非皇帝亲生,所以极力反对,但太后年纪大了,这事又损害皇家威严,长公主估计没有告知太后,所以太后还有些犹豫。现在那波人天天弹劾长公主,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苏竞云在一边听着,插嘴问道:“就现在这情况,云骑大人会放任那些人欺负长公主?”

    霖骑看了她一眼:“当然不会,但是……云骑身在洛阳,本身洛阳王府大乱,就已经惹出一身是非,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朝中争权夺利,还是安外。据我所知,皇上染病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不少地方,现在,恐怕情况不太妙。”

    方胜兰有些忧心了:“到底是真病了,还是借机装病,想铲除一部分人?”

    霖骑说:“恐怕……是真病,而且我猜,就是夏贵妃趁机作梗。不管怎么说,得了一个皇子,皇上还是挺开心的,自然放松了警惕。不过这也是报应,他那样对你,现在终于尝到后果了。”

    方胜兰说:“我不计较和皇上的个人恩怨,我只担心借此机会,西北部诸国会有所动作,霖儿,你查到了赵辰的消息了吗?”

    霖骑说:“说到这个,我倒是打听到一个消息。”

    方胜兰问:“什么消息?”

    霖骑说:“温王的皇宫,最近接待了一位来自中原的贵客,你要不要猜猜,那个人是谁?”

    “是赵辰?”

    “没错,就是他。”

    方胜兰道:“看来,真的要去一趟温王的皇宫了,捡日子不如撞日子,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