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秘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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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在架杆上的次日,天降一场瓢泼暴雨,这雨一下就下了整整一天。

    水米未进的安秉臣被冰凉雨水洗刷了半天,到下午时变得脸青嘴乌,眼睛也闭上了,浑身直哆嗦。

    西诺虽然怒火犹存,但对乌姆交代的底线还是很清楚的。如果这角斗奴出了问题,他肯定要承担责任。无奈之下只能让波金守卫将安秉臣放下,送回角斗奴住所中,又命院中医士前往看诊,灌热汤服土药好一番折腾。

    安秉臣只觉得不断有人来触摸自己的额头,他全身发烫难受,眼睛是根本睁不开了,耳边谁在说话也听不清楚,神智时而昏迷无知觉,时而模模糊糊能听到点声音。

    最终,他的整个意识缓缓坠入黑暗,昏昏然一觉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得口中干渴难耐,不光口腔,甚至整个大脑都处于严重干旱状态。

    就在安秉臣想伸手去摸那床头柜上的木杯时,耳中却听到房间角落里有人在用兹克语低声说话。

    “他动了一下,是不是要醒了?”这个询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像是当初和安秉臣一道进来的某位兹克族猿人。

    “不要紧,那家伙已经昏睡了一宿,医士说他至少要两天以后才会醒。我们继续聊。”另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了权威的力量。

    随后周围响起一片应和声,听起来却不止两三人,至少也有七八个人。这些人躲到角斗奴宿舍中,商议什么机密?

    安秉臣听他们话中似乎对自己有提防之意,当即弃了伸手去摸木杯的念头,僵直身子,调匀呼吸,继续扮作昏睡状,同时侧耳倾听。

    “……锡兰那边的兄弟们已经全都联系好了,只要这次年度大赛一开始,各地守卫都会汇集到锡兰,我们趁势从各处城镇起事,首先抢夺武器和飞艇,其次破坏花果山空港,最后,所有受苦难受压迫的兹克奴军汇合到一起,全力合围锡兰,消灭弗莱冈人和他们的走狗波金人,让兹克星回到兹克人的怀抱中!”

    说话的还是刚才那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听着听着,安秉臣渐渐想起来,这位好像是学院里的那位兹克族次席助教,名字叫休曼还是丘曼什么的。平日里,这位身材高大的助教总是不苟言笑地教授角斗奴们各种基础动作,脸上的编码烙印表明他似乎也是角斗奴出身,但这位助教从不离开学院,哪怕是野外体能训练也不去,这个特点使他和别的角斗奴出身的教官截然不同。

    “休曼老师,弗莱冈人和波金人好说,但是,那些异族角斗奴,还有那些兹克族志愿奴又怎么办?”一个稚嫩的声音犹豫着问道,听起来像是个年龄偏小的角斗奴。

    “原来是叫休曼,平常很难听到他开口说话,想不到今天却是口若悬河,原来是要发动一场席卷整个星球的角斗奴大暴动啊!听这位的口气,似乎还是核心组织者吧?”安秉臣心中感慨万千,不是为这场酝酿中的角斗奴暴动,而是为自己重获自由的机会来临。

    角斗奴们要暴动,这对安秉臣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趁热才能打铁,趁乱才能脱身,当奴隶们试图砸烂脖子上的枷锁之际,他正可以借着这股东风摆脱弗莱冈人和西诺的控制。

    “阿昆,没有人天生愿意当奴隶,即使是那些异族异邦人,也不例外。愿意和我们一同为自由而战斗的,我们和他们分享武器和食物;不愿意跟着我们的,也不勉强他们;但如果要站到弗莱冈人那边当走狗,一心和我们作对的,那就必须坚决消灭掉!”休曼的话音中,充斥着掌握命运者特有的自信和决断。

    “为这次起事,丛林之子可是酝酿了整整三年。十年之前,我们曾经失败过一次,但这一次,我们的准备更加充足,不但积攒了大批武器和粮食,甚至还得到了来自东大陆同胞们的支持。二十五年前,我的父亲在反抗弗莱冈人的战斗中牺牲,他临死的时候嘱咐我,只要兹克人一天没有获得自由,我们就要继续抗争下去,直到胜利!即使是死亡和失败,也不能阻止我们的战斗!”

    “对,死也不屈服!杀光那些邪恶的弗莱冈人,还有为虎作伥的波金人!”

    “如果让我靠近乌姆半步之内,我能在一眨眼的时间里砍断那怪物所有的触须!”

    休曼的鼓舞在同伴中激起了强烈反响,好几个人低声附和着,先后发出了对奴隶主和打手们的恶毒诅咒。

    听到这些隐隐约约的激愤声音,安秉臣却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训练搭档,同为兹克人的司康。司康就是刚才那名角斗奴所说的自愿奴,为了活命混口饭吃,为了在角斗场上谋个锦绣前程,自愿投效到乌姆家族产业旗下的角斗奴。这些自愿奴所受的待遇并不比被拐卖劫持而来的奴隶好多少,但由于是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他们接受训练和学习格斗术的主动性要比心怀抵触情绪的非自愿奴们高得多,对奴隶主和训导师的仇恨也没有那么深入骨髓。

    真到了暴动发生之时,司康会站在哪一边?

    安秉臣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压根不想看到司康被杀。

    那位兹克族奴二代性情憨厚,这段时间来对自己非常照顾。沙滩上那场十六人混战群殴中,他曾多次为安秉臣遮挡敌方攻击,这种并肩生死搏杀中建立起来的身后情谊,令安秉臣不由自主地对司康的安危倍加关注。

    休曼的话表明,这帮来自东大陆丛林的兹克族猿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发动抗争命运的武装暴动。他所提到的丛林之子,大约是兹克族人的秘密抵抗组织名称。这个丛林之子,居然能在弗莱冈人眼皮子下串联各地城镇相约起事,必然有独特的通讯联络手段,作为本地土著的他们,肯定对这个星球的环境也了如指掌。

    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也许可以更容易找到失散在兹克星各处的同伴们。

    安秉臣想到这里,睁开眼睛发出了一声呻吟。

    宿舍的角落里突然陷入沉寂,刚才的喧哗声马上全都不翼而飞。

    “要杀弗莱冈人,怎么也该算我一个吧?”安秉臣操着一口蹩脚的兹克语,躺在床上大声道。

    呼啦一阵响动,几个影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紧接着,至少有五把短剑和钢针抵在他胸口上。

    但是,那些剑和针都没有刺进*,仿佛在等待一个命令。

    安秉臣感受到各种锋芒的冰凉,赶紧又补充了一句:“锡兰的弗莱冈人好收拾,不过,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来自天外的弗莱冈增援部队?”

    弗莱冈人首次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虚张声势地自称为天神,最初的时候确实唬住了不少波金人和兹克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本地土著们和弗莱冈人接触得越多,对这些章鱼奴隶贩子的真实嘴脸就了解得越深刻。

    除了边荒地区的某些波金人和兹克人还给这些伪神立龛修祠,城镇地区的土著们大都明白了弗莱冈人是什么货色,来这里干什么。从各种模模糊糊的传言中,本地土著们也逐渐明白,在浓厚的云层之外,居然还存在着无数个和兹克星一样的世界。

    当了这么久的角斗奴,安秉臣对弗莱冈人的如意算盘也有了大体的了解。这个所谓的角斗乐园,可以算弗莱冈人开的黑砖窑,或者类似于地下夜总会的非法娱乐场所,以供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陶图格联盟贵族们来这里销金行乐。

    这样的一个边荒地区的黑窝点,必定给弗莱冈奴隶主们带来非同寻常的利润。经营了这么多年,弗莱冈人肯定在附近星区设有补给点或转运站之类的设施,那里多半也会驻扎有他们的攻击性星舰或正规武装部队。如果兹克星陷入角斗奴暴乱中,那里的弗莱冈驻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从太空中以弗莱冈星舰舰载武器对造反的角斗奴们发动居高临下的轰击,最后的输赢结果完全毋庸置疑。

    兹克人或许可以赢得整个星球的胜利,但弗莱冈人完全有实力摧毁这颗失控的行星。

    安秉臣不相信那位休曼老兄,以及他背后的丛林之子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昏暗的灯光下,休曼那张毛茸茸的脸出现在床前,这位猿人注视着安秉臣,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异邦人,你到底想说什么?”休曼开口,说的居然是陶图格联盟通用语。

    “我刚才说过了,我要参加你们的暴动,为兹克人的自由,也为我的自由。而且,我还能帮你们解决云层之外的弗莱冈人,让这个世界获得前所未有的真正自由。但是,你们必须先帮我做两件事,我才能为你们提供真正的帮助。”

    休曼做了个手势,抵在安秉臣胸前的那些利器瞬间消失。他没有马上问安秉臣提出的条件,却在皱眉思索了一阵后冷不丁发问道:

    “告诉我,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据我所知,你甚至不是陶图格联盟的生物!”

    “我来自遥远的特兰星系,我是一位夏尔库,掌持智库的星台操作者。你既然会说联盟通用语,那就应该知道造物主的传说,对不对?”

    休曼的眼中陡然冒出精光:“夏尔库?你是一位夏尔库?造物主的传人?”

    安秉臣点点头:“是,我是夏尔库,我的名字叫安秉臣。我是造物主的传人,我是弗莱冈人的敌人。咳,咳,自从我来这里以后,他们怎么对我,你应该看得很清楚。”

    休曼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不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有我的同伴,以及可以飞出云层的飞船,但是,我和他们失散了。只要找到他们,找到我的星舰,我就能帮助兹克人对付天外的弗莱冈舰队。”

    以乌姆家族为首的这帮奴隶贩子并不是弗莱冈贵族中的显赫者,他们的私人星际武装力量比起尚处于冷兵器阶段的兹克星土著来固然绰绰有余,但要和诺瓦的深渊号飞舟对上了,最终到底鹿死谁手还很难说。星空中的战斗,很多时候根本不是靠人多势众就能赢得胜利。

    “所以,你想让我们帮你找到你的同伴和飞船?这,算是第一个条件吗?”休曼紧盯着躺在床上的安秉臣,眼中的光芒几乎要穿透对方。

    安秉臣点点头。

    “那么,告诉我,第二个条件是什么?”休曼放缓了语气,继续询问。

    “给我倒一杯水来,我快要渴死了。”床上那位形容枯槁的病人回答道。

    当安秉臣正在像饮马一样狂啜木杯中的凉水时,宿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满头大汗的司康和那位尼泽兰心语者亚伯同时走进来。

    看到床边围了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角斗奴,司康瞪大了眼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看到安秉臣安然无恙,这才转头望向为首的休曼。

    “休曼老师,你们要干什么?”司康大声问道,脸上满是戒备警惕的神色。因为来自不同的种族生物圈,角斗奴之间的私下斗殴和暗杀并不罕见。

    休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安秉臣,缓缓道:“记住你的承诺,夏尔库。”

    说完这句话,休曼直接转身走了,从头到尾甚至没有看司康一眼。

    床边围着的角斗奴们望向司康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一顾的蔑视,看到休曼离开,他们也纷纷散去。只有最后那个名叫阿昆的小兹克猿人临走前别有用心地看了司康一眼,甩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的朋友告诉我们,他可不愿永远当一个奴隶。”

    “什么?什么意思?”司康听得莫名其妙,用力挠着自己毛绒绒的脑袋,看看那些出门而去的背影,又看看床上面带微笑的安秉臣。

    “司康,如果有一天不当角斗奴,你想做什么?”安秉臣喝够了水,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木杯。

    司康不假思索地马上回答:“我想当个渔夫,捉很多很多美味的扇尾鱼,让我的兄弟姐妹们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我弟弟妹妹爱吃鱼,我也爱吃鱼,我们一家都爱吃鱼,我五岁的时候就会用油煎扇尾鱼片,到现在我总共学会了四十五种扇尾鱼的烹饪菜谱……”

    在弗莱冈人降临之前,这个星球是波金人和兹克人共同拥有的家园。

    波金人擅长农牧,崇拜土地和一种貌似蚯蚓的地龙蠕虫,兹克人以渔猎为生,以森林和扇尾鱼为图腾,双方隔着一片汪洋互有争斗厮杀,对峙数万年的结果是波金人最终占了上风。但波金人的威风也没能抖多久,因为弗莱冈人来了,把东西大陆的生物都变成他们的奴隶。

    安秉臣从平日与司康的闲聊中间接得知,弗莱冈人占据这个星球的历史,已经持续了上千年。在这千年的岁月中,以乌姆家族为首的几个弗莱冈贵族家族,把地处偏荒星区的兹克星变成了一个充满杀戮和血腥的太空角斗乐园。来自联盟控制星域各地的权贵富豪们,在这里尽情挥洒着金钱和时间,把角斗奴们的生命当作消费品。

    千年的时间,对于整个陶图格联盟来说只是转眼一瞬间。

    除了稳居长寿之冠的达文巴人,弗莱冈人的平均寿命折合为地球单位也有上千年,辛克人活到一万年才算结束青春期,而相对较短的多哥人也有四百到六百年左右的寿命。

    在这千年当中,没有任何人去联盟委员会举报弗莱冈人在兹克星非法蓄奴的勾当,也没有任何联盟直辖的联合武装舰队巡视过这里。

    陶图格联盟委员会的权势衰微,由此可见一斑。

    两天之后的深夜,角斗学院里又传来了训导师西诺的奴姬们的*呻吟声,不过和上一次的惨叫相比,这一次要欢快愉悦得多,当中还不时掺杂着西诺本人的奋力狂吼。

    一个裹了件罩头长袍的黑色影子,趁着院中波金守卫游动巡逻队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学院主楼大门。

    从主楼内打开大门的亚伯,恍如根本没见眼见的人影,推开门后东张西望着,径直走了出去。而那黑影一个箭步蹿到墙角,因为嫌罩帽遮挡视线,索性往后褪下,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来,不是安秉臣却又是谁?

    主楼是绝对不允许角斗奴们涉足的红色禁区,那里的地下室只有西诺本人才能进去,但从亚伯口中了解到的信息,地下室里很可能有联通外界的通讯设施。

    因此,安秉臣一直想找个机会到那里去看看。一方面,是为了更进一步了解这个星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暴动做准备。自从降落在兹克星后,除了去过污水镇角斗场和花果山空港,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几乎为零。对于习惯了零号机体和星网开路,将一切风吹草动尽数掌握在手中的互助会会长来说,这种情况简直就和闭着眼睛上战场差不多。

    从大门到地下室共有三道生物特征辨识的安全门。

    第一道大门,由住在楼中的亚伯帮忙打开即可。剩下的两道安全门,则要靠安秉臣自己来搞定。

    安秉臣并不是一个撬锁高手,他也不是什么技术黑客明星,要正面突破那两道拥有生物特征辨识的安全门,他可是做梦都没想过。

    安秉臣的选择,是从主楼回廊的通风口钻进去,沿着通气管道一直爬进地下室。

    多哥人体形较小,对空气品质的要求比大多数亲氧类碳基生物更高。当初在天平号上打杂时,安秉臣为多哥奴隶们放风之际就注意到这点。来到角斗学院后,从西诺在自己顶层的半封闭式居所外悬挂的大量空气循环机也能看出,这家伙根本受不得丝毫憋闷。

    之前在主楼中盘桓窥探的亚伯,很容易就找到了隐藏在回廊角落里的通风口。

    剩下的问题,就是要看安秉臣的身量,是否能钻到那狭窄至极的管道中去。

    当把脑袋和肩膀都成功塞进通气管道中之后,安秉臣发现居然还有足够空间活动自己的双臂,于是,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爬行的总距离其实并不长,但却充满艰难困苦。为了不弄出声响,他只能用最慢的速度缓缓蠕动。最后的一个直角转弯让他吃尽了苦头,他的肋骨被卡得生疼,几乎要把腰折断都没能过去,最后只能退回入口处,先脚后头倒着进去重走了一遍,这才顺利过关。

    靠近地下室的出气口那段,管道变得越来越宽,安秉臣成功把上半身转到了前面,用司康借给他的小猎刀旋开了盖板螺丝。

    半分钟后,他从打开的出气口盖板中跳了下去,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宽敞而明亮的金属构造的密室中。

    墙边的支架上放了一排金属长矛,那种可以放出黑色射线的武器。

    安秉臣看了一眼那排长矛,视线转到了密室中央的一张金属圆桌上。

    那张足有四米直径的平坦圆桌上,有一个扁平的金属柱台。从这东西的颜色和质地来看,肯定不是桌子的一部分,看到它的刹那间,安秉臣就有一种直觉,这应该是某种类似于互助会全息基台的东西,某种信息通讯设施。

    只不过,它是被放置在桌面上的,而不是像全息基台那样通常被放在地上。

    然后,他看到了左侧墙壁上,有一排散发出淡淡微光的光板。那应该是一堆平面显示器,横三竖三,总共九面,拼合成一张巨大的显示屏。

    这张显示屏的正中央,以景深视角显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灰色行星。不用说,这肯定是兹克星。从太空中看去,这颗行星表面厚厚的大气层正该是这种颜色。

    在屏幕的右上角,有一个闪烁着黄色光芒的图标。

    安秉臣侧头过去,看了两秒钟,当看到那图标中间的一颗形如小行星的天体,以及靠泊在它周围的三五艘大小不等的飞船后,他马上恍然大悟。

    那应该就是弗莱冈人设在周边小行星带上的太空补给基地。

    弗莱冈人没有在兹克星大气层外的自转轨道上建立观察哨或武装防御平台,这样做的目的也许是为了增加这个非法角斗乐园的隐蔽性,让它不至于被经过的联盟官方巡逻舰扫描发现蹊跷。

    但是,那同样意味着,如果有事发生,弗莱冈人的增援部队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赶到兹克星。

    安秉臣把手伸到屏幕上,放大了画面正中的兹克星,开始仔细察看这个世界的地表地貌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