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梦之六(五)

青罗浅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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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虚子将查探有关魔界入侵的事宜交给屠修贤时,并不曾与屠修贤细说自己与费子昂的关系,只说他需要那事的所有细节,特别是有关于一个叫费子昂的,关于他的事情不容错漏一丝一毫,而且这事也不能太明目张胆,须得谨慎而行。

    交代了事情后,凌虚子便宣布屠修贤已经可以出师,并令其行走天下行侠仗义,以此做为掩盖真正目的的借口。

    虽然凌虚子没有多说,屠修贤也没有多向凌虚子打探内情,但屠修贤心里清楚,这个叫费子昂的一定与他师父有莫深的渊源。随着三年多的打探,屠修贤渐渐从一个个叙说者的口中知道了费子昂是谁,到了后来,东拼西凑之下,屠修贤已经心中大概有数凌虚子与费子昂之间可能有的关联。

    不过他聪明的什么都不说,待将所有的事都打探清楚后,便回到玄华派向凌虚子汇报了结果。

    屠修贤离开玄华派三年事件,在江湖上四处游走,靠着斩妖除魔、除暴安良,愣是闯出了一番不错的少年名头。这番回到玄华派,还得到了掌门的赞赏。

    先应付过掌门后,屠修贤才回到礼宗见凌虚子。

    在凌虚子时常处理事务的偏殿内,已长成少青年的屠修贤细条慢理的将这三年来探听的事情一点点告知了凌虚子。

    或许是屠修贤说话的语速过慢,也或许是要说的内容实在太多,这一通汇报持续许久。

    凌虚子坐在位上,听着屠修贤的话述,从头至尾神容平淡,哪怕随着屠修贤的讲述,一个个意想不到的人浮出水面,当年事件的真相越来越发丑陋的展现开来,凌虚子都不曾动容过分毫。

    屠修贤边说边暗暗的打量着凌虚子的表情,见凌虚子如此表情,不禁在心下对他这师父更加的敬仰起来。

    他的师父越发的拥有天人之姿了。

    屠修贤向凌虚子汇报的消息内容,更像是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正是凌虚子尚在襁褓之时。

    当年,魔界的大能打开了魔界的大门,大门开启之处在某地滨海一个小渔村的海面中。

    当魔界的大能和妖魔来到人间时,小渔村成为第一站,几乎被屠戮殆尽,只留下仅少数愿意归顺魔界,愿为魔界奴仆的凡人。随后,魔界而出的那些大能与妖魔便将小渔村当做了大本营了,开始向下一站进发。

    同一时间,各大仙家门派也接到了消息,得知魔界的来袭,迅速组织起了人手奔赴向妖魔所在之地。

    各大门派组织起来的除魔队伍一路向小渔村杀去,也与魔界的队伍在半途正面对碰过,两方皆有死伤。当时队伍中不但有费子昂,还有玄华派的掌门以及几名长老。除魔队伍的领袖是以朝天宗的掌门为首,玄华派的掌门为副。

    因为正面对碰时并不能有效的击退妖魔的队伍,所以玄华派掌门便提议,先击溃妖魔在人间的据点,将通往魔界的门封闭起来后,再瓮中捉鳖,慢慢将闯入人间的妖魔斩杀。玄华掌门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同。

    各大派的掌门长老便开了个会指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后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拖住妖魔大队的脚步,另一队人去渔村行事。

    带队去渔村的人正是喧哗掌门,而费子昂便在去渔村的队伍里。

    进入了渔村之后的事情,或许不用屠修贤再细说,凌虚子也能想的出来会发生何等事情。不过他还是耐心的听着屠修贤的口述,绝大数的事情与凌虚子设想的差不离,但唯一有变数的便是渔村中的那些投靠妖魔的村民们。其中有一对渔民夫妻,丈夫因妻子才刚生产,故而不得已向妖魔卑躬屈膝,只祈能保得妻儿平安。

    当玄华掌门带的人到渔村后,比起妖魔,那丈夫自然更信任同族的人,便求着玄华掌门代为保护妻儿撤离渔村,他则可以为众人带路绕开妖魔们去到洞开的魔界大门前。

    这之后的事情,屠修贤还没接续着说下去,凌虚子却忽然打破沉默开了口,问道:“这之后,掌门是否有负了那村民的所托。”

    屠修贤顿了一下,随即点头应是,“掌门要那村民先带路去封印魔界的大门,待封印快完成时,妖魔有所察觉,在魔界大门前便有了一战。因掌门带的人并不如妖魔多,虽魔门最终被封印,但掌门众人也并不好过,且战且退的离开了渔村。至于那村民,待妖魔赶来时便遭了妖魔的毒手。”

    “在退离渔村时,也只有那位唤作费子昂的前辈还心系着那村民的托付,以一人之力护了那村民的妻儿。”说到这儿,屠修贤消声了片刻,因为他看见凌虚子蓦然闭上了眼。

    闭着眼的凌虚子听不着屠修贤的声音,启唇轻声说了句,“继续说下去。”

    “是。”屠修贤应了应,这才继续往下说,边说时,也不忘细细看着凌虚子的神情。

    费子昂去护那妻儿属于私自行动,故而根本就没人接应,玄华掌门早带着人退出了渔村,并与闻讯而来的人汇合,只是谁也没有谈及费子昂和渔村中还有一对无辜妻儿的事情。费子昂想要护着一大一小离开渔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生死交关之际,那母亲请托费子昂带走自己的孩子。

    “那位费子昂前辈拼尽全力才杀出重围,才与掌门等人汇合,据悉那时候,那位费前辈已是身负重伤,但却保得襁褓中的婴儿毫发无损。”

    凌虚子抬手做了制止的动作,睁眼对屠修贤说,“不必再说了。”

    屠修贤便止住声不再继续说下去。

    此时此刻,不只凌虚子,就是旁听着的连音也知道了这襁褓中的孩儿会是谁。

    原来,这便是凌虚子的身世。

    连音不曾想到,或许连凌虚子都不曾想到过,他的身世原来是这样的。

    凌虚子坐在位上,视线望着桌案若有所思。

    偏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