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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大，这一招真是……”转过身的野狼趁着没人注意，朝郝大雄比划了一个嘴型，最后摇了摇头也没说下去。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砸场子还能这么砸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砸就砸了，还偏偏让对方心里憋屈着，明明知道指使的人就是对方，却偏偏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难怪叶林在来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们，要让他吃了亏，也只能闷在肚子里！
方寒从四楼的经理办公室下来的时候，每走一步心里就凉了一分。沿路所见几乎就没有完整的一块地方，墙面、地砖、花瓶、灯管，统统都给砸了一遍，没砸碎的也基本给破坏得七七八八，不大修一遍是根本不能用的了。
“叶老大，你这……”看着叶林一脸诚恳的表情，方寒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了，手指颤抖着举起来，恨不得直接戳到了对方的脸上去。
叶林憨厚地笑了笑，“方经理，这点小事就不用谢了，咱们混江湖的兄弟义字当头，我回头让人好好查查这帮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到底是三头六臂还是天王老子，居然敢砸我们鲁八爷、方经理的场子，这是不想在江滨混下去了啊！”
配合着叶林的表演，郝大雄几个人努力挤出一副诚恳的笑容来，只是联系上他们道上的赫赫凶命，那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叶老大，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次的事情你到底想怎么样？”方寒厉声说道，至尊皇家娱乐城经历过这次事件以后可以说彻底的毁了。
玩夜场的人都知道，这些娱乐城会所夜总会讲的就是一个气势，这气势可以是慢慢口口相传积累起来的，也可以是玩噱头搞炒作一蹴而就的，但是到了顶点以后就一点都不能松懈下来。
看看娱乐城门口就知道，半个小时前还人声鼎沸，如今已经是荒凉到门可罗雀，除了一帮看热闹地还凑在不远处没有离开，其余的人就连走过这里都是远远地绕道，就好像是怕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方寒才在叶林砸了场子以后的第二天坚持继续开门营业，要的就是通过这件事来告诉江滨的所有人，皇家至尊娱乐城它倒不了。
一个晚上不营业，几十万上下的营业额方寒不是损失不起，但是娱乐城只要关门一天，江滨的消息就能满天飞，以后再想要达到江滨第一的地位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昨天叶林走了以后，方寒吩咐手下的人忙了一整个通宵才把被叶林砸掉的大厅重新整了一遍。结果过了个白天就又给人砸了个通透，甚至这次不仅仅是大厅，几乎整个娱乐城上上下下都被砸了一遍。
这是娱乐城开业以后第二次被人砸了场子，相比于叶林昨天晚上一人上门挑事，这一次的影响无疑更加严重。
昨天可以说是闭起门来处理，叶林人也打了，场子也砸了，但是没人看到，娱乐城内部的人都被方寒下了禁口令，而且自家丢了人也没人会到处乱说。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五十几号人那可是众目睽睽下冲进来，然后又扬长而去的，悠悠众人之口谁能堵上？难不成说这些人都是来消费的客人？
说出去要有人信啊，要知道当时在娱乐城里的客人可还是不少，是怎么一回事儿，大家可都是亲眼看到的。乌鸦难道还能说成是白的不成？
听到方寒的话，叶林收敛了笑容，一巴掌将对方的手指拍开，眯着眼睛厉声说道：“方经理，对于贵方的遭遇和损失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你有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动手了！”
“你你您……”方寒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以前打过交道的黑道大佬就没有见过叶林这么赖皮的，这事儿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干的，但是要说证据，那还真没有。
那一水统一的制式黑色战斗装和全封闭头盔将每个人都遮蔽得严严实实的，一看就是筹划已久有备而来。就算他调用娱乐城的监控录像，也根本不可能辨认出任何一个人来，就算是扯破了天闹到警察局去，自己也占不到任何道理。
虽然最后叶林几个人与对方扭打成一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在假打，但是一边是手无寸铁，一边是凶器在手，适当拉开距离也是有情可原的嘛，总不能让人见义勇为就直接冲上去硬干吧。
“他妈的，姓叶的，那你是来看戏的？”保安主管已经站到了方寒的背后，听到叶林一通胡搅蛮缠，气得直接质问道。
叶林双眼一冷，盯得对方背脊发凉以后才笑了笑，“你说是我砸的，那就拿出证据来，要不然小心我告你诽谤！我来做什么的，我当然是来找乐子的，你大门开着，难道还有不许客人进来的道理！”
保安主管顿时哑口无言，不管是什么场子只要大门开着就只有把客人往里面迎的时候，什么时候见过把客人往外边推的，这要传出去，客大欺店的名头坐实了，不管你背后有什么靠山势力，基本都不会有人再买账了。
叶林今天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从安排人手到后来面对可能的情况都有过通盘的考虑，这个时候应对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这还没完，警方终于在接到“某些热心群众”的报警之后姗姗来迟，方寒看到一身警服的乔万年又瞟了瞟踊跃充当目击证人的叶林，恨不得一口将这个面目可憎的人吞下去。
方寒已经可以确定这又是叶林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娱乐城内部的人从服务员到保安都不会报警，这是鲁八爷亲自定下的规矩，要知道夜场里面黄赌毒基本都避不开，条子只要进了门，这些事情就不可能蒙混过去。
娱乐城里出了事向来都是第一时间内部解决，出了这个门儿要报警要怎么样，那都随便，但是警察不进门这是定死的规矩。就像铁西二六被捅了，持械伤人这条罪名不算轻，真要往重里追究，有点关系摆弄下，杀人未遂也能给判下来，但是这件事就是没有在警方有任何备案。
一个黄赌毒都沾的场子如果没有人能罩得住，最后只能找警方出头，这样的地方谁还敢去玩？但是这个规矩今天偏偏被破了，方寒敢热血上头冲着叶林甩脸色，借他一万个单子也不敢对乔万年不敬。
一个是官，一个是民，民不与官斗，这是千年以降颠沛不破的真理。
五十人打砸的场面说起来社会影响也很恶劣，但也不至于需要一位正局长亲自出面，但是叶林一个电话过去，乔万年不敢不来啊。韩文桥是怎么倒的，牵扯在这事情里面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他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还真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别说还有致命的把柄在对方手里面。
乔万年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来，随行的警员有条不紊地勘察着现场，调取监控记录，全封闭头盔的遮挡下，果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乔万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悟地说道：“看这进退有据的架势，方经理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你们是不是惹上了部队的人啊。”没等方寒说什么，他又和蔼地拍了拍叶林的肩膀，“现在社会上很少有你们这样见义勇为的年轻人了，不错不错。”
叶林露出一个谦逊的表情来，受之有愧地说道：“这是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应尽的责任？那才是有鬼吧，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乔万年和方寒只差没吐出来，就连郝大雄几个人也别过脸去，实在不愿意看叶林脸上那十成十谦虚的表情。
事情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虽然警方已经记录在了案，但是这样没头绪的案子一年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何况五十个人打砸虽然说出去恶劣，但是毕竟没有人员伤亡，这也是叶林在事先提及到的一点，只要没有人员伤亡，那警方对这样的案件基本不可能费心追查下去。
但这恰恰又是方寒或者说鲁啸天最在意的地方，人员伤了亡了，也不过是几万块钱就能搞定的事情，没了人可以随时再招，但是场子里这上百万的实质损失，以及更多的潜在损失，光是想想就让他们痛到了骨头里面去。
等待叶林和乔万年都走了以后，方寒连忙打了个电话给鲁啸天，这件事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打工仔能够搞得定的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鲁啸天正在跟某个饥渴的少妇打算好好谈谈男人与女人身体的奥秘，听到娱乐城被砸的消息之后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就往江滨赶。
他确实不在江滨市，早在铁西二六的事情发生之前他就去了隔壁的市县，为的就是能够在面对叶林或者城南老皮指责的时候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也想过叶林这些人可能的反应，他打的那个电话在他看来已经足够给叶林交代了，但是没想到叶林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出了手，这一出手就雷霆万钧！
道上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号敢置江湖道义于不顾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