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爱和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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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处寻找了一番,苏无睿终于是找到了配制半日丧命散解药的关键药材万丈须,有了这种药材,再去凤阳县药店买上其他辅助药材,欧先生父子的性命已然无忧。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大概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欧先生父子体内半日丧命散的药性就要作,苏无睿必须得加紧脚步赶回去才是。

    下了山,穿过清河县,一路向东便是凤阳县,这是离清河县最近的一座县城。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按常理来说,偌大的凤阳县应该是灯火通明才对,但苏无睿放眼望去,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就好像是一座空城一般。

    “空城?”想到这里,苏无睿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难道说又出了个魔头,把凤阳县也给屠杀干净了?可是这空气之中也没有闻到有血腥味啊?”

    尽管忙碌了一天的苏无睿早已疲惫不堪,但他还是强行加快脚步,朝着凤阳县走去,因为他一路上能够很明显地看到黄莽和董闯二人留下来的记号,也就是说他们是按照原定计划来到了凤阳县的,反正先找到他们再说。

    进入城中,苏无睿并没有看到尸横遍野的景象,这让他不由略微松了一口气,但他心里还是充斥着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因为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少主,是你吗?”这是董闯的声音。

    苏无睿喜道:“董叔,是我!”

    董闯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关切道:“少主,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无睿道:“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没事,黄叔和欧先生父子他们呢?”

    董闯道:“他们都好着呢,我不放心少主,所以提前在这城门口候着,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们。 ”

    苏无睿道:“不着急,咱们先去药店买点药。对了,这大街上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家家户户都不点灯?”

    董闯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下午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感觉应该是举城逃难去了。”

    “逃难?!”苏无睿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音量。

    董闯道:“对啊,清河县生这么大的事,凤阳县的百姓肯定不会不知道,他们总不可能留在这里等死吧。”

    苏无睿心中一沉,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节,既然人都走光了,那药店里还有药材吗?

    “通知黄叔,搜索全城药店,看还有没有药材留下来。”苏无睿沉声吩咐道。

    说完,他便着急忙慌地开始四处搜寻了起来。董闯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苏无睿都采完药回来了,还要找药店,但他也丝毫不敢含糊,赶忙通知黄莽去了。

    一间,两间,三间......

    苏无睿踹开一扇扇药店紧闭的木门,却现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一些十分便宜的,烂大街的药材,其他的都被一卷而空。而后他又转身出门,去寻找下一家药店。

    每一副药店的招牌,都代表着希望,而每一个空空如也的药柜,都充满了失望,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希望,如此往复循环,不过他始终没有麻木,他坚信没有改变不了的天意,没有打破不了的天命。

    然而现实却一次次地击打着他的信仰,直至不再有任何一家未搜寻过的药店招牌出现在他的眼前。

    “少主,别再找了,现在离欧先生父子体内的半日丧命散药性作只剩最后一刻钟多点了,就算咱们找到了药材,也来不及煎药给他们喝。”董闯劝道,他看着苏无睿已经变得蹒跚的步伐,知道他实在是累坏了。

    而苏无睿心里也明白,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再怎么找药也是于事无补,可是他不甘啊!

    十年一度的武林浩劫即将到来,苏无睿的外公,也就是现任扶风圣教的教主,将要被死亡之地的接引使者带走,唯有找到剑神欧冶子的传人,说服他以身投炉铸剑,锻造一柄具备无上威能的神兵利器,方有可能和接引使者抗衡。

    可一旦剑神传人死亡,苏无睿的外公势必逃不过接引使者的魔爪。而且不仅如此,外公一死,苏无睿作为一个没有足够修为统领全教的少主,恐怕也逃不过清风圣使、和风圣使以及疾风圣使三大护教使者的打压,到时候丢了教主之位事小,丢了性命事大。

    数年来的苦苦追寻,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找到了剑神传人,而他却命在顷刻,苏无睿的一切美好幻想也都因此尽数化为泡影,这叫他如何不心灰意冷?

    苏无睿不怪喂剑神传人父子服下半日丧命散的西门催命,因为如果他是西门催命,恐怕也会这样做。苏无睿同样不怪无缘无故纠缠上他的若水,因为生活总有意外事件,这是上天给他安排的磨难。

    苏无睿只怪自己考虑问题不够万无一失,若是他能提前预料到凤阳县的情况,他也就不会一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和若水缠斗如此之久,那样的话,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去到更远的县城购买药材。

    苏无睿之所以对自身要求如此之高,是因为这世间还有死亡之地这样恐怖的地方存在,他们蛮横霸道,能够随意掌握别人的生死,就连武林之中修为最高的那一批人,在他们面前也没有太多挣扎的余地。

    但是苏无睿不信命,他不愿意一辈子压制自己的修为,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他非得用尽一切能让自身修为变得更强的办法,然后亲自上阵和他们较量一番不可。

    “我要这天,再定不了我命,要这地,再锁不住我身,要这浩劫,都无法羁绊,要那死亡,又能奈我何?”

    这便是苏无睿的人生信条!

    可是,他这才走出人生的第一步,便如此多磨多难,让他不免有种人力有时而尽的沧桑感。

    “欧先生父子呢?我想见见他们,即使我没有办法救他们性命,至少也不能让他们认为我是不敢直面现实的懦夫。”沉默良久,苏无睿平静地道。

    城中一间破旧的小庙里,欧先生和儿子并排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满天璀璨的星斗,显得很是平静祥和。

    欧先生指着天上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道:“剑儿,这颗星星就是你的娘亲,咱们很快能上去和她一起做伴了。”

    小孩懵懂无知地道:“爹,娘亲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啊?好看吗?”

    欧先生道:“你的娘亲啊,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

    这时,苏无睿三人走了进来,欧先生看了三人一眼,微微点头笑了笑,他已经猜到了结果。

    苏无睿走到近前作了个揖,道:“晚辈有负重托。”

    欧先生道:“这事自然怪你不得,或许正是命中注定,剑神一脉到了我这一代,就该灭绝吧。不过这样安静地,没有一丝痛苦地走了,或许也挺好。”

    苏无睿无言。

    突然,只听见一阵沙沙响声,一个淡粉色的身影落在众人身旁,黄莽、董闯二人下意识地拔刀护在苏无睿两侧,而苏无睿则惊讶地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来者正是若水,她调皮地道:“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就过来看看喽!怎么,死人了?”

    欧先生父子虽然对苏无睿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但出于尊重,他还是厉声喝道:“姑娘,不管你是什么人,还请不要在此撒野,否则就休怪苏某不客气了!”

    “哼,姑娘?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吗?”若水秀眉微蹙,显得不是很高兴,“那好吧,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走就是了,只可惜这感人至深的父子之情只能去阴间再续前缘喽!”说完装模作样地轻点玉足。

    苏无睿忙道:“姑娘,且慢......”

    若水回过头来瞪了苏无睿一眼,苏无睿忙改口道:“若水姑娘,如果你身上有半日丧命散解药的话,还请卖与在下两颗,不论多少银子都行。”

    若水笑道:“你觉得本姑娘像是缺......”

    话还没说完,只见黄莽身形一动,出其不意之下上前点住了若水的穴道,若水立时便动弹不得。

    原来情况紧急,苏无睿怕和若水再这么墨迹下去,很可能害了欧先生父子的性命,便用眼神示意黄莽出其不意制住若水,先把解药拿到再说。

    “若水姑娘,救人如救火,若有冒昧之处,苏某事后必定赔礼道歉。”说完,苏无睿走上前去就要搜寻解药,可看着衣着单薄的若水,却又不知如何下手,“若水姑娘,还请明言解药藏于何处。”

    若水虽然身子动弹不得,但说话却丝毫不受影响,眼看着苏无睿就要动手搜自己的身,并且还有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一时羞愤难当,破口大骂起来:“苏无睿,你这个淫贼,你要是敢动本姑娘一下,看本姑娘不把你给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若水还待继续骂他个狗血淋头,却现自己的嘴巴突然变得不听使唤,怎么也骂不出声来,原来黄莽见她骂得难听,干脆连哑穴也一并点了。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嘴上也不知道积点德。”黄莽转过身道:“来,大家都把身子给转过去,可不许偷看啊。少主,为了爱和正义,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只能暂时把它给抛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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