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杨家继业

斜月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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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洒在三晋大地之上,雄伟壮阔的太原城就像一只沉睡的巨兽,趴卧在汾河河谷之中。?  ? ?八  一中文网  高大的城楼,接连着数十里的城墙,无不彰显着它的历史与沧桑。

    太原迄始于远古,春秋时期晋定公在太行山西、汾河晋水之畔筑晋阳城,至今已有千年的历史。秦始皇统一全国,设太原郡,郡治晋阳;汉代时全国设十三州,并州刺史部设治晋阳,是时,太原为全国十三州部治所之一,闻名遐迩。

    后来,唐高祖李渊在太原起兵,因晋阳古有唐国之称,李渊父子定都长安后,遂以“唐”为国号。唐朝的几位帝王曾数次扩建晋阳城,并相继封其为“北都”、“北京”,为河东节度使治所,与京都长安、东都洛阳并称“三都”、“三京”。

    悠久的历史造就了它今日的辉煌,但只不过是太原城成为北方重镇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它关键的地理位置与独特的地势特征。

    太原西、北、东三面环山,中、南部为河谷平原,整个地形北高南低呈簸箕形。太行山雄居于左,吕梁山巍峙于右,云中、系舟二山合抱于后,河谷平原展布于前,汾水自北向南纵贯全境,乃是从北方进入中原的咽喉要道,被称为“中原北门”、“河东之根本”。

    太原北可御外族而守国门,南可驱中原而得天下,城南土地肥沃,河网纵横,粮食丰足,人口众多,物质丰富,使太原能战能守,成为一个军事要地,唐太宗李世民评价其为“王业所基,国之根本”。

    五代后梁时期,晋王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从太原起兵,建立后唐;后唐末帝李从珂继位后,石敬瑭为河东节度使,又在从太原起兵,出卖幽云十六州,勾结契丹,建立后晋;后来契丹国主耶律德光灭亡后晋,奴役中原,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再次从太原起兵,驱逐辽人,建立后汉;时至当下,郭威建立后周后,刘知远的弟弟刘崇,在太原称帝,建立北汉,太原成就了五代十国中数个政权,不可不说是“千古龙城”。

    随着朝代的更迭,岁月的流转,晋阳城的规模也在不断地扩大,隋朝时,在原有城池的基础上进行扩建,新城位于汾河西畔,城周八里,高四丈。唐贞观年间,并州长史英国公李绩于汾河东岸筑东城,南北约八里半,东西约五至六里。武则天时,委并州长史崔神庆,跨汾水联堞东、西二城,再建中城,又名连城,其东西长度当为二百余步到一里间。

    东、西二城并列汾河两岸,中城跨汾居中,可谓是“里三城、外三城”,东、西、中三城统称太原城,其间有城门二十余座。

    这天黄昏,太原南的迎泽门,不远处的官道上匆匆走来几个人影,各自挑着两捆柴薪,衣裳破旧,身形有些疲惫,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了,提起脚步,跑了过来。

    “军爷,稍等一下,别关!”

    守城的几名士兵,暂停了手中的动作,嘴里却十分不爽地骂着:“哼,贱东西,快点!”

    “什么时辰都不知道,当心把你们当成细作抓起来!”领头的军士踢了刚要踏进大门的樵夫一脚,大声的呵斥道。

    那被踢的樵夫可不敢生气,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大腿,回头陪着笑脸说道:“怎么会呢,军爷?小的只是想多砍些,不想就晚了一小会儿,军爷息怒,息怒!”

    守城的军士看了看他们瘦弱干瘪的面容,略显佝偻的身子,也不像是在军中打过仗的人,“哼,看你们的小样也不是,快滚回家去!”

    那几人连声说道:“是,是,是。”颠着挑子向城中走去。

    转眼已是天黑,“嗙嗙嗙”,街边上,巷子中,太原的百姓纷纷进了家中,关上了大门,那一行樵夫,七转八拐,随着稀松的人影,也消失在这交错的巷子里。

    太原西城,“哒,哒,哒!”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回荡在空寂幽深的街巷之中,只见一将军坐在马上,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威风凛凛,仪表堂堂,身长九尺似天神,虎背熊腰如金刚。顶红缀嵌点金束盔,披一副摆连吞兽面猊铠,穿一领绣云霞飞怪兽绛袍,坐下一匹胭脂宝马,掌中一口九环金刀。

    那年轻将军来到巷内一处小院,那院门已经打开,想必是院中人听见了动静,在此等候多时了。

    只见门下立着一妇人,脸堆三月桃花,眉扫初春柳叶,金钗插凤,掩映乌云,玉雪肌肤,芙蓉模样。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脸上薄施粉黛,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左手牵一个三二岁孩童,冲天揪儿扎呼呼,圆圆脸儿粉扑扑,嘴里还含着大拇指头,任由着口水流了一胸口。见那将军翻身下马,便挣开了那妇人的玉手,跑了过去,喊道:“爹爹!”

    “大郎,有没有听娘的话,有没有调皮啊?”那将军将金刀挂在马上,一把抱起孩子后,笑着问道。

    “爹爹,孩儿当然听娘的话啦,不信爹爹问娘!”在父亲的怀抱了,那孩子撅着小嘴,有些撒娇的说道。

    那将军见小孩子如此乖巧,便将他轻轻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好,既然大郎这么听话,那爹爹就让大郎骑大马。”说完,背着孩子跑进了院子,身后不时传来孩子那银铃般的欢笑声。

    那妇人见父子俩玩得十分欢愉,嘴上微微一笑,牵过战马,跟在后面进了院子。

    烛光摇曳,一家人其乐融融,晚饭吃完了,那妇人见孩子还在缠着父亲玩耍,略带责备的说道:“大郎,你爹爹忙了一天了,让他歇一歇,你自己也去睡觉吧!”

    那孩子嘟着小嘴,呜呜地说道:“可明天一醒来就看不见爹爹了,孩儿不想睡!”

    那男子也知道委屈孩子,便开口说道:“好了,大郎,先去睡吧,等过些日子,爹爹一定好好陪大郎玩耍。”

    听到了父亲的话,那孩子立马变得高兴起来,小嘴巴也平坦起来,“那爹爹可不能骗我!”蹦蹦跳跳,跟着母亲进来内房睡觉去了。

    等孩子走了之后,男子却变得眉头紧锁,愁眉苦脸,连连叹气。这时,只觉背后有人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膀,“相公,怎的不顺心?”

    男子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握着素手,“唉……也不知父亲怎样了?陛下又怎样?”

    “相公,放心吧!公公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男子便是杨衮的儿子杨业,那妇人自然就是折赛花了,孩童就不必说了,乃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杨家大郎。

    杨业心知妻子这话是在宽慰自己,喝了一口茶,像是在说给赛花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听前方逃出来的军士说,我大汉在高平大败,张指挥使战死沙场,陛下更是被一使锤小将伤了身子,至今还未下落不知,生死不明。父亲在撤军时,在岳阳县受伏,失手被李筠所擒,以父亲的强硬性子,估计难保性命啊!”

    “现在太原城中,民心惶惶,人人自危,我担任这太原保卫指挥使,已经看出来这城中将会愈难以控制了。”

    折赛花也是将门出身,对时局变化素来敏感,她也知道在说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便只是靠在杨业的身边,沉默不语。

    杨业实在也想不到什么办法,眼下只能静静地等待了,只有传来确切消息,再想下一把的打算,“好了,时辰也不早了,睡觉去吧!”

    正当他俩准备起身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哗哗”的声音,杨业只感觉声响不对,拔出长剑,握在手中,跳出了房间。只见院子中间站在一身黑色衣服的人影,大喝道:“什么人,为何擅闯我杨宅?”

    那黑衣人,没有作答,嘿嘿一笑,打趣道:“杨将军堂堂一指挥使,没想到就住在这样的小院中,真让我好一顿找啊!而且连个卫士下人都没有,我进来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察觉。”

    杨业手中长剑一指,“你早就来了,那你……”

    “不错,我适才在房顶之上,你们夫妻俩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我跳下来,故意弄出声音,估计连你们床笫之声也能听到,嘿嘿!”

    “你究竟要干什么?”杨业已经开始有些恼怒了,要不是同样出来的折赛花拉住了他,估计已经打起来了。

    那黑衣人忽然收起了笑声,正色道:“杨将军,不戏弄你了。本人见杨将军眉头不展,哀怨连连,实不忍心,这才跳了下来,只为给将军带来一个好消息,将军不要不识好人心啊!”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了,递了过去。

    杨业有些将信将疑,一旁的赛花微微瞪了一眼他,“估计是公公那边来了消息,快看看!”又指了指那人说的,“他要想害咱们俩,估计还得掂量掂量。”

    杨业走了过去,拿起书信,一看确实父亲杨衮的笔记,连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惊呼道:“什么!父亲他要投降郭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