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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_铁铺密谈【中】
黎青山连忙伸手把那油灯稳住，手若是慢上半拍，三个人估计得摸黑了。
茶半盏用手摸着鼻子讪讪一笑，可语气还是极为兴奋：“小兄弟，用你刚才说的这法子，真能捞着鱼？”
“这件事我说的不算，”黎青山笑着望一眼旁边的马铁匠，“马叔，你给大当家说说，帮我证明一下。”
马铁匠吸了口气，仰起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点头道：“大当家，黄蚁村那帮毛头小子，确实每天抬着鱼上集市上卖去，这我倒是亲眼见过几回，阿星也见过，一大筐一大筐的，不过到底是不是用这法子捞的鱼，我就没亲眼见过了。”
“那鱼多吗？”茶半盏又伸着脖子期待地问道。
黎青山没有说话，可是脸上依然在笑，马铁匠脑中想起那些满满的鱼筐、吃力的少年，抬头大声回应：“多！”
他怕茶半盏不信，很快又补充说道：“我听说那帮小子捞上来的鱼，几乎每天都卖不完，村里人虽然也可劲吃，可好像没有哪天吃得完的，我跟阿星也沾光吃了不少……好在最近一直都是大晴天，日头毒得很，吃不掉的那些鱼，全给晒成鱼干了！”
听完这番话，茶半盏终于点了点头，低头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笑着问道：“小兄弟，直说吧，你想要我老茶怎么做？”
其实他已经隐约猜到黎青山此番找他来的原因了。
果然，只听少年诚恳地说道：“大当家，你晓得的，大江那边咱们普通小老百姓不敢去，怕招事。我原先这法子。虽然能捞着不少鱼，不过也没敢让那些小子到江里头去捞，可那些水老鸭，我实在倾注了不少心力……”
“行。我懂了，小兄弟你也别说了，”茶半盏爽快地一拍大腿，“这样吧，你提前跟我知会一声。然后挑些人，让他们寻个时间过来一趟，我让我底下那帮兄弟们挨个认下脸，以后就算认识了。”
黎青山顿时大喜，就等你这句话了。
“到时候，他们爱哪玩就玩去吧……别的地儿我老茶不敢说，外头这一段水路，只要别过了梁沟子，我都罩得住。”
“大当家，有你这话。今天这趟我就算没白来了。不过我也不能白白占你的便宜，这样吧，咱们丑话说在前头，那些小子们真捕着鱼了，我让他们分一半给你的弟兄们，就当是场地费了。”黎青山说着正了正身子。
茶半盏虽然看着豪爽，因为之前的事情，两人互相之间的印象也都不错，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世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交情。
况且他现在与茶半盏的交情还极有限，以后想长久的在大江里捕鱼，还是得靠利益维持住这段关系。
靠利益维系的关系才最稳固，以后也最不容易破裂。双方都省心，还不用欠谁的人情。
这些话不好摊开了说，但茶半盏身为匪首，天天跟各种利益关系打交道，早已经混成人精，自然也懂得这些道理。
他对黎青山的诚意也很满意。五五分成算是谁都没话说，这小子倒是实在，懂得做人。
这汉子点头一笑，就当是接受这份协议了，当然，除了提供场地，安全方面他自然也是要保障好的，对双方来说，可说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他似乎对萤火虫的法子也很感兴趣，又追问了几句，黎青山见他兴致高，索性把这法子的注意要点也一一告诉他，就当是买一送一了。
这法子虽然也不赖，可是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时效性太强。萤火虫只在夏天有，所以这法子一年顶多只能使用两三个月，不像鸬鹚，只要江水不结冰，一年到头都能有产出。
只要攀上茶半盏这条线，鸬鹚捕鱼这件事可以马上推进，算是靠谱了，相比之下，萤火虫的法子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所以告诉他也无妨。
马铁匠见他们终于谈成一件事，也觉得很有成就感，他对这次会面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反而觉得有些冒险，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是值得的。
见萤火虫的法子说得差不多了，马铁匠便寻个空问道：“青娃子，你方才不是说这捕鱼的事是头一件吗？敢情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黎青山轻轻点了点头，才朝茶半盏笑道：“大当家，第二件事也是发财的事，而且这件事其实说起来并不新鲜，你们之前就在干。”
茶半盏和马铁匠对望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
黎青山心里其实比他们更期待此事，所以不想卖关子，马上说道：“就是私铸！”
“私铸？”
茶半盏和马铁匠都有些意外，几乎同时轻呼出声。
私铸这门营生不是已经没法干了吗？
茶半盏顿时大为诧异：“小兄弟，你现在有爵位在身，怎么……竟也想干起这个来了？这可是重罪，抓到了可就麻烦了。”
马铁匠也是面有忧色，不知道黎青山突然提起私铸又是打的哪门子主意。
其实从他的立场来说，他是排斥私铸的，因为……这实在很危险。之前那段日子，他和阿星几乎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最近终于不再碰这件事了，晚上也睡得无比香甜。
见他们会错意，黎青山连忙解释道：“大当家误会了，私铸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想掺和，纯粹就是给你们两位提个醒罢了，这么好的发财路子，你们两位却不好好利用，我实在有些瞧不过眼。”
茶半盏却挠了挠头，轻叹一声才说道：“小兄弟，最近风声太紧，官府正在对私铸之事强力打击，各地纷纷有人落网。一旦事发被抓，我听说不只主谋之人要判弃市之刑，连提供铜铁锡铅之人也要连坐，轻则流放，数量稍大一点的，只怕也得丢去性命。此事，唉……”
“对啊青娃子，大当家所言不差，这门营生，往后只怕都不好再碰了。”马铁匠也扼腕叹道，“大当家他们现在好不容易过点安稳日子，官府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牵扯上私铸之事，把官府逼得急了，只怕到时候……得不偿失！”
黎青山却笑着摇头：“马叔，这些情况我自然也懂得……”
“小兄弟既然明白，为何还要提起此事，这不是给我老茶心里添堵吗？”茶半盏顿时有些泄气。
私铸钱币的营生，他其实还是挺舍不得的，对他来说那可是一大笔收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