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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公司的路上白来财开着车，袁青已经换上精英范儿，高冷逼人地正襟危坐在副驾驶座上。
“突然想起来件事儿，”白来财一手扶着方向盘，瞅准红灯的功夫迅速从扶手箱缝里抠出来一个页脚有些卷翘的小软皮本，“还得有段时间到公司，临时快抱抱佛脚。”
“这是什么啊？”长生接过来后随手翻了几页，白来财小学生字体记得密密麻麻，封面上言简意赅地表明本笔记的主旨——面试通过技巧大全。
“还有十五分钟到公司，现在看了有什么用？”袁青斜睨了一眼，嘴角轻扯了一下，带着些不屑的意味，“三百六十线学渣的笔记也能看？”
“那也是重点高校的学渣好吗？”白来财不服气地辩解，“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进公司的吗？”
“人生在世，”袁青松了松领带，收敛了一下情绪道，“总有一两次看走眼的时候，有漏网之鱼很正常。”
白来财轻斜了他一眼，“你有本事昨晚别记笔记啊，我看你挑灯夜战差点没把那个小本子给吃喽。”
袁青警觉地向后偷瞄了一眼，见长生正专注地看手里的笔记本后，回头狠狠瞪了白来财一眼，又可怜兮兮地双手交叠祈求似的拜了拜。
长生大致把笔记浏览了一遍，发现篇幅很长但内容却十分相似，以一言概括起来就是：疯狂地赞美贵公司的各种美，上到总裁下至保洁阿姨的勤劳都要赞叹上一遍，将拍马屁功力发挥到极致。
“我记住了，”长生把小笔记本又塞回扶手箱里，握了握拳头，“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aaa娱乐公司算是业内首屈一指，白来财当年能混进这道门槛也算是证明自身能力不差，但不知天时地利人和哪个没有沾到边，到了如今才慢慢抬起头来。白来财停好车后自然而然地就带着人到了电梯旁，等有人和他打了几声招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领着长生来面试。
前台妹子刚打了针，脸上的表情还不能收缩自如地绽放。白来财没怎么出名前人缘其实不错，长得帅气嘴巴又甜从不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后者这一点就很难得了。
前台妹子伸着两根食指在嘴角向上画了一个勾，木着一张脸，道，“你带朋友来啊？微笑。”
白来财看样子是已经习惯了对方时不时就出现语言颜文字，对前台妹子寒暄了几句，刚要迈步离开的时候。前台妹子忽然喊住他，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又比了一个大拇指，“我最近一直看你的直播，很赞。”
接着又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勾，木然道，“微笑。”
白来财干脆摆了摆手，带着长生和袁青迅速离开了。
“那是谁啊？”袁青在进电梯前还向外看了一眼，“你们这公司真的靠谱吗？前台这样的智商也能行？”
“打了肉毒体谅点儿。”白来财说，“人家多敬业，昨天刚打了针今天就来上班，还没恢复呢，这都是为了美嘛。”
“小师傅，你紧张不？”白来财侧过身小声对着长生道，“要是觉得紧张你就深呼吸几口气，不然你就想想前台妹子的脸，越好看越占用脑袋内存，也就没工夫紧张了。”
长生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么紧张的啊。”
他回想了一下姑娘的脸，犹疑地说，“你觉得她长得漂亮吗？我见过比她还美的人。”
夜闯过皇宫铁嘴算命搞垮一个国-家，并且从地府里爬出来的长生，也算是经历过人生的巨大风浪。连阎王的面试都经历过的人，一个小小的模特面试根本那不算什么好吗。
“嚯，电视上的？”白来财指了指自己，“像我这种？”
长生非常干脆地摇头，“是青竹啊。”
白来财：……说的并没有什么错但心情非常糟糕。
袁青站在长生身后嗤了一声，手却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下方，那里挂着在庙会上求来的吊坠。在白来财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袁青才摘下了其他剩余二十多个装饰，不情不愿地全藏掖到了枕头下面。
“不用担心，”袁青镇定地说，“有什么事哥给你谈拢了，你就负责到里面转个圈穿件衣服就行。”
“妈的以为逛商场呢你。”
白来财没继续搭理他，拉着长生出了电梯。面试的房间在这一层尽头，需要拐过一个走廊才能过去。没想到就在两条走廊的交汇处，白来财遇到意料之外的人的两个人。
“方连成？”白来财小声惊呼了一下，对方因为与有夫之妇激吻的八卦新闻搞的一蹶不振，现在正是等待舆论淡化的时候，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他，而他身后的人则更加让人惊讶。
“程秋来做什么？”袁青略蹙了一下眉，觉得看着对方一张脸就膈应。手心有些发痒，条件反射似的就像抡着拳头向对方脸上招呼。
“你也来这个面试？”方连成脸上带着几丝寡淡的笑，率先和白来财打了声招呼，“这是我表弟，程秋。”
长生也有些不自在，虽然陈青竹千防万防不让袁青给他传小电影，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袁青偷摸着还是给长生灌入了一些不能描述的画面。再加上当初和白来财去酒吧时遇到的情景……总有一种见到g-v男优的错觉。
程秋本来也有意进娱乐圈，他本身形象不差又油嘴滑舌特别会哄得人开心。亲戚里又有方连成这根粗大腿抱着，他对着圈内早已眼红不已。却没料到表哥出了这种八卦新闻，但蚊子腿也是肉，他只能靠着这根翘班往更高处爬。
但着实没有预料到会在这种时候遇到长生，一个胖子……就算现在清秀俊致了不少，但还是个微胖子，在拼颜值的娱乐圈里能做什么？
不过脱去往日的那堆肉，对方的相貌倒是越来越好看了，程秋心里琢磨着还能回头钓一下长生，玩几天换换口味也不错。
“不用介绍，我们认识，这两位是我同学。”程秋打了个招呼，“你最近减肥了？变化真大，过几天去我那儿玩怎么样？同学正好有个聚会。”
长生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的袁青哼了一声，今天这个面试是临时加上的，总共也就他们两组人，“别瞎逼逼了，我们都是来面试的，你赶紧的走一步，我看见你忍不住想揍你脸上。你要是走晚了，说不准连面试都参加不了。”
程秋脸一冷，没想到袁青在这里撕破脸，语气也说不上轻松，“表哥，别人不待见，咱们还是忙我们的正经事儿吧。”
方连成也没想到白来财不但不制止，还一副放任加上看热闹的态度，他最近过得糟心的很也不愿意再起波折，索性聊赖地轻挥了一下手算是做了个道别，陪着程秋一起去先去面试。
长生坐在椅子上大量四周，程秋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方连成倒是刚进去几分钟就出来，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去了吸烟区。
袁青往方连成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语气说不上的鄙夷，“真是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不是一家人还真不进一家门。”
他跟程秋自从认识以来，算是见一次面撕破一次脸，已经算得上是他们之间的正常打招呼方式。白来财毕竟在圈子里浸淫了多年，能不把表面上的伪装卸掉就尽量保持一个平衡点。但他和袁青一样，又是个内地里非常懂得是非曲直的人，表面上功夫做得，却不能丢了自己的原则。
这一点他和袁青一直很统一，不然也不能相安无事地让对方蹭睡到现在。俩人护短情节特别严重，既然已经惯性撕破脸，加上方连成现在也是自身难保，那么一路撕破脸也没什么过错。
白来财啧了一声，对着长生未雨绸缪道，“你可要记好了，那种人就是老鼠屎，你可是一锅大米粥！”
袁青看了他一眼，“什么破比喻，能不能回去背背成语词典。”
“你管我。”
“我为什么要管你，你是我男朋友吗？”
长生对两人日常耍嘴炮行为已经熟视无睹，正在继续等待的时候门忽然开了。程秋面带得意地从里面出来，更加干脆地说，“你估计是没戏了，面试官对我都特别满意，这个广告可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再叨逼叨信不信我让你做露天电梯出门啊？”袁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程秋脖子悄然一缩，又觉得没气量不服输地回瞪过去，重重哼了一声才离开。
“快轮到你了，加油！”白来财精神抖擞地给他整理了一下衣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肯定没问题，别听那个智障瞎咧咧。”
“说谁呢你！”被喊习惯的袁青下意识地反驳，回过神才尴尬地掉过头，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一定没有问题。”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问题的长生一头雾水地准备敲门，曲起的手指刚要落在门扉上，就听里面传来一阵爆喝，“说了不要薄成纸片的模特，能不能看看我们是什么品牌？！！”
毕竟是微胖界，瘦子勿扰好吗！没错，终于轮到我们胖纸来拉仇恨了哼唧！
敲门声刚落，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传来一阵低沉有力的声音，“进来。”
长生推门而入，一阵恍然惊愕，怪不得身后两个人会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