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口锅

妤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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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文几个,尤其是因为闭关对炎祈之事仅有耳闻的水婧,难以相信炎祈真的会提出那样的主意,并和他们一起打埋伏。

    毕竟无论如何,炎祈现在看起来是真高冷。

    当然,炎祈也同样低估了随行同伴的本事。

    被各家师父带着的名门子弟,撇去天赋和修为不说,单论战斗经验,不一定比得过林文这样在内门自力更生的。

    李定引来的两个练气期没劳烦炎祈出剑,连林文都不动手的,黄雀和水婧就一齐出招迎了过去。

    弱肉强食,是不变的真理。连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水婧都能下手杀人,事实上,三灵根的水婧是所有人里资质最差却最拼命的一个,硬是在上回外门大比升入内门的。

    杀人毁尸灭迹,一连串的事做得娴熟,还不忘留个凭证好交任务。

    李定有点儿得意,他喘了口气,冲着炎祈笑,“可不能松懈了,他们没回去,过会儿就有人来找。”

    “不仅如此,来的人会更多,而那一个……”炎祈压低声音,他的猎物,大概会在最后出现。

    把炎祈放低的嗓音当作是情绪波动过大,黄雀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温柔一点,“小师叔,他们都是恶人,杀了才是应该的。你不杀人,便会被杀。”

    身经百战的兽人战士会怕杀人?或许上辈子的这个年纪,他还会有点情绪波动呢。

    炎祈不说话,他在下一批劫匪到来时第一个冲出去,犹如鬼魅一样贴近目标,咔吧一声拧断了一个练气修士的脖子。

    黄雀的目光带上了更多的心疼。

    炎祈:“……”

    难道师父把他当小孩哄,也是这个想法?不,师父是不一样的。

    楚南泽会觉得徒弟远离族群可让人心疼了,却从不会把他当作心灵上的弱者。

    不过经此一事,炎祈再次深刻地认识到了,当小孩可以占便宜不错,但是要追人却不太妙。

    正好他也进入了成长期,分分钟一米八给师父看!

    思绪纷飞的同时,炎祈没忘记把跟着涌上来的凡人废了手脚丢在一边。修真者管修真者的事,凡人的事,交由他们自己管就好了。

    而眼下最重要的,炎祈手里的不弃已经发出了嗡嗡的剑鸣——它是那样渴望与强敌战斗。

    同林文对视一眼,两人并肩往西南方向冲去,没多远就撞上了山寨里唯一的筑基修士钱守,这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两个练气巅峰,对上一个筑基,将是很辛苦的一场战斗,而寻找筑基机缘的两人都很需要这个。

    林文率先把符箓脱手而出,风刃疾转,削向了黑衣之人。

    那人面相斯文,却有一道刀疤横亘脸上,十分狰狞可怖。他闪身一避,劈手捞向林文,“你们是来送符箓的?可莫要浪费了。”

    数十道风刃再次被发出,林文顺手还加了个风属性的术法,便卷起一条风龙,直扑而上。

    炎祈抓准时机出剑了,剑上带着的不是慑人寒气,而是明火。剑锋扫过的地方,留下焦黑的灼烧痕迹。

    风助火势,燃起一片火海。

    钱守悚然一惊,急忙退避。

    火燎去了半边袍脚,手上又为剑气所伤,他从未狼狈至此。

    一个练气期,竟已然能发出剑芒了!还有那火……钱守贪婪的目光落在白衣银发的少年身上,天赐机缘,怎可不取?

    一副四角挂铃的幡旗出现在钱守身前,随风摇动,铃声隐隐如鬼哭。布置小符阵的林文一阵恍惚,攻势就缓了下来。

    慑人心魂的法宝?林文的脑子迟钝地运转着,那小师叔应当无事,剑修心志之坚,唯佛修可媲美。

    炎祈的情况并不好,甚至更糟。好在他还记得紧握不弃剑,手心被硌得生疼,仍抵不过脑袋针扎似的痛苦,还有脑海里不断回荡的声音——“过来,走过来吧……”

    “兽神在上,不弃才见的血呢。”炎祈的精神一振,咬着牙防范暗藏的杀机。

    他完全可以丢出师父给的雷丸,然而,让他这样认输?呵,太小瞧他了,不弃剑,必将在血洗中淬炼。

    操纵幡旗好像很耗心神,钱守继续引动铃音,露出诡异的笑来。

    连李定三人都解决完麻烦,强撑着靠近了一点,但他们显然对如今的局面毫无帮助。不过谁手里没张底牌,情势一时不好说了。

    或许钱守的幡旗当真对炎祈有极强克制作用,但他低估了炎祈的神识。

    神识的磨砺炎祈不曾放松,他无视了脑海里嘈杂的声音,死守清明,一步一步往钱守的方向走过去。

    “炎祈师叔!”水婧急得要命,炎祈不仅是他们之中最强的战力,还是南泽师叔祖的徒弟,要是出了事……

    她和黄雀都有水灵根,当即两道清泉兜头砸向炎祈。

    白衣被浇得湿透,又迅速被蒸腾干净,炎祈抬起头,双目赤红,一步步走向钱守。

    而钱守在笑。

    水婧觉得打从骨子里的发冷,他们的敌人居然还在笑。

    林文顶住了压力,慢慢直起身,手里扣着几枚符箓。他身上带了很多,都是自己画的低级符,他必须做点什么。

    然而炎祈不受任何影响,慢慢靠近奏着奇妙旋律的铃铛,靠近了钱守,然后……狠狠地捅了他一剑。

    呵呵,特么敢把他当成狗一样,勾勾手指就听话,想的倒好。

    炎祈拔出剑的时候还顺手搅了搅,煞笔如此,活该被捅肾。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懵逼的,反转来得太快,有点接受不良。

    林文木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小师叔,你没事啊?”

    “还好。”炎祈略微蹙起眉峰,不适地摇了摇头,紧盯住侥幸未死的钱守——他应该直接斩断这人的头颅。

    不过好歹破了那诡异的术法,炎祈面色冷凝,双目之中赤色退却,黑白分明的眼瞳依旧令人惊心,“下一剑,取你的命。”

    但是炎祈的下一剑没有刺在他原定的目标上,重伤的钱守无法很好地躲闪,却另有办法。

    巨大的犀甲兽冲撞过来,炎祈只能横剑格挡,剑锋卡在凶兽坚硬的有如鳞甲的皮肤上,正好给钱守留出了逃跑的时机。

    “是驭兽宗的叛徒!”林文惊呼出声,他没想过这人不是散修,而是宗门出生的正统修士。

    正统的御兽修士,是和灵兽签下契约,共同战斗。灵兽要进化出人形是极难的,否则妖修岂不泛滥了?大妖血脉传承,才是大部分妖修与妖兽的差距所在。

    生而神智如幼儿,甚至可化形的,都是大妖之子,而妖兽,得逢天幸,至元婴化神才有一丝脱去兽身的机会。

    再说钱守,他原是驭兽宗弟子,后来却走了邪路,不仅强行控制了几头妖兽,还计划驭使妖修,用邪法炼制了一面百妖幡。

    是的,在他看来,妖修也是兽,非我族类,就只是工具。其实对有野心的人来说,便是同类,也可以利用。

    被当作可以驱使的,没有灵智的兽,对炎祈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野生的妖兽只有战斗本能,□□纵的妖兽却懂得了配合,且不知伤痛。炎祈被四头犀甲兽围在中间,相当于一人应对四个练气修士。

    饶是他剑锋再利,也不免觉得麻烦。

    如果钱守只有这点儿手段,炎祈也仅仅只会是有点儿麻烦罢了。

    吃了好几颗丹药,止住流血却始终未见伤口愈合,钱守心惊于那妖火的威力,越发希望将炎祈收入囊中。

    任务情报中说的是只有一个筑基修士,林文才敢接了任务,然而他突然发现,远处又传来筑基期的威压,未知的敌人,甚至比钱守更为危险。

    “可是耗费了我师弟的一条命,才抓到的大家伙,你们慢慢玩儿吧。”钱守在发现犀甲兽都拦不住炎祈的时候,终于做好了断尾求存的决定。

    相当于筑基后期的血鳄,是他叛出师门前,同一个师弟一起去狩来的,当然,狩猎比自己强的妖兽,还需要一点运气。

    比之还能一剑斩下犀甲兽首级的炎祈来,其他四人都狼狈得很,灵力慢慢耗尽已经够折磨人了,再来一个不可战胜的妖兽……

    黄雀把下唇咬得几乎要出血了,这种时候,还顾虑什么?她抛出几件法宝,喷出一口血就要使之自爆,“阿婧,离我远……阿婧!”

    最令人防不胜防的,不正是自己人的刀子吗?

    黄雀想过牺牲自己拖住血鳄,否则她不会损耗心头血自爆法宝,但自己的决定,和被别人推出去送死,是不一样的。

    “好姑娘,你倒有我三分风采,血鳄抓住猎物即食,我那师弟不就替我死了。你过来,我们一起走。”钱守不是不想立刻逃走,但他伤得重,自然走不远,若有人反水,怎么不好?

    他继续诱哄道:“过来,血鳄不会攻击我的人。”

    炎祈在黄雀被推出去的瞬间就察觉了,他抽身而上,一脚踹开了……黄雀。

    没办法,体质再好,也不能贸然同实力高出自己一截的妖兽近身战啊。

    反正他踹不开血鳄那个大家伙。

    挥剑拉出一道火线,配合着黄雀自爆的几件法器,倒也拦了血鳄一下。

    鳄从水,火对血鳄的伤害不算大,炎祈也不能发挥出原初之炎全部的本事。幸而不弃新成,坚硬和锋利的程度都远超一般灵剑。

    没问为什么,黄雀对上水婧怨毒的眼神,几乎要愣在原地,她同阿婧一起入门,相交十余载,怎么料得到今日。

    然而只是几乎,她明白不能当个累赘,借势远离血鳄,盯准了钱守。

    驭使妖兽的人被控制住了,小师叔大概就不会那么吃力了。

    令人莫名其妙的是,水婧的确是恨上了黄雀的,推开黄雀的动作甚至不仅是为了保命,所以她不愿让这些人逃出去。

    她杀了钱守,一个重伤的筑基,什么也不是。而失去理智的血鳄更加危险狂躁,在炎祈身上留下好几道血痕。

    “你,你……”黄雀真的是又气又急了。

    如果师兄们和小师叔出了事,她死了都不安宁,不如……自爆保全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