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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其凉，雨雪其雱，北风其喈，雨雪其霏。雪花疯狂的咆哮着，打在脸上如同针扎一般，冰凉刺骨。
饶是这般冰天雪地的境地，梅蕊依旧舍不得浪费一根柴火，烧来热水，清洗一番。
从井里打上一盆水，含了一口冷水后，用杨柳枝细细的刷了一下牙。嘴里呵出的热气在阳光下宣泄着，一屡屡地缭绕在眉宇间，朦胧了视线。
望着木盆里的井水，一转眼的功夫便成了软软的冰，不由的想起初遇时的大圆脸。
那时的她或许不曾经历过这般寒冬，一日早起漱口，吐出一口冰渣，竟吓得满地找牙。看着哭丧着脸的大圆脸，圆嘴里一口小白牙，她也是笑得肚子抽痛抽痛的。
想到那呆子，此时，梅蕊仍旧哭笑不得。
用干燥的手巾蘸着盆底剩下的一点水，直往脸上擦，又包了小块冰块敷在红肿的两眼片刻。
收拾干净自己，方系上围裙，准备升火煮粥。
待锅里的粥沸腾后，也不熄灭。将燃烧着的木柴移过隔壁的灶膛口，在另一个铁锅里盛七分满的水。
揣摩着灶下烧着的柴火，便是无人照看，亦不会熄火时。梅蕊才起身，重新在米缸里用那只大大的竹筒米升舀上满满一筒米。想着酿些腊八酒给大圆脸尝尝，当赔罪。
将米淘净，再泡上一阵，让米粒更加饱满糍实，才装进饭甑，又放置锅里的水面上，灶膛的柴火烧得很旺，不一会儿就闻到糯米饭的扑鼻香味。
估计狗鼻子的大圆脸闻到香味会醒来，便将锅里的粥盛起晾开，洗干净锅，放了半勺水热着。
灶房里一瓢一瓢的饭香味传出，狗鼻子动了动，孙少恩倏忽的睁开眼，一骨碌的坐起，口中的分泌物蠢蠢欲动。恨不得跑出去看看，是否做了啥好吃的。
想起昨日俩人闹不快，暗忖梅子姐该是厌她的。
似乎陷进了进退维谷的窘境，那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还有肚子咕咕叫的，孙少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犹豫不决的，心里矛盾的很。
于是，磨磨蹭蹭了大半日。
小米粥晾久了，上面都浮了一层粘稠的米油。还不见那混蛋循着饭香味出来，梅蕊解开围裙，顺势擦干净手，进了卧房。
却见她像鸵鸟似的，将圆脸埋进了被子里，翘起屁股不停地打滚儿，又嗷嗷乱叫的。
梅蕊黑着一张脸，揪着她的后领，训道，“也不怕闷死”
觉擦自己的失态被她看了去，孙少恩尴尬的鼓着腮帮子，挠了挠，却也不敢直视她，踌躇不定道，“昨日，昨日，……”想着如何组织语言，求得她的原谅。
“昨夜是我不好”梅蕊忙接过她的话，带着些冷意的手指轻轻得拔弄着她额前的碎发，又道，“可是好痛？”
孙少恩意味不明的瞪着圆眼看向她，昨日不是自己做错了事？为何梅子姐会道歉？难道是她睡多了，脑袋压扁了。
梅蕊牵过她的手，轻柔的抚摸了下。
孙少恩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得痛，看着自己痕迹斑斑的双手，更是痛到了心里去，不禁倒抽口气，嘶了声。
见她痛，宛若痛在自己心里，梅蕊抓过她手，轻轻的吹气，又埋怨道，“知道痛，为何当时不说？”
那时你气在心头，她岂敢乱说，说不定还会遭到更惨烈的对待。孙少恩举着手掌，反复看了下，梅子姐真是狠心。
不忍她自责，孙少恩违心道，“不痛的，伤口不深，梅子姐不必担心。便是昨日清除灶膛，残留在甲缝的污垢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呢”
“既然不痛，便起来吧！不然肚子又该痛了”梅蕊亲昵的搓了搓她的肚皮。
孙少恩抱着肚子，在床上好一顿打滚。
梅蕊逮住她，宠溺的替她穿好衣衫。
俩人嘻嘻哈哈的，昨日种种不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牵着她的手，出了屋，用锅里的热水替她洗脸。或许是哭过，眼屎特别多，梅蕊也不嫌弃，一一替她抹干净。
叮嘱她喝碗小米粥垫垫肚子，梅蕊便将蒸好的糯米饭倒在木盆里冷却。见她喝完了粥，随意捏了一个饭团丢给她。
孙少恩拿着还带着温热的饭团，未吃便已满嘴留香，关键是心情美美的。
另一边，李王氏摆脱了那牛的纠缠，抽身而去，几乎裸着身子回家，一瘸一拐的，她该庆幸今日无人出门。
两腿间血迹斑斑，被顶过的屁*眼，溢出了些许屎尿。
雪地上，由西到南，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直通李家门前。细心的不难看出，足迹上面伴随着一滴血、一小坨粪便。
李王氏回到家又是一通鬼哭乱嚎，责怪那一无是处的男人不该送他人穿过的衣衫给她。咒骂那头该死的牛，还有牛主人的祖宗十八代。
伺候一家大小吃好喝饱后，吴贾氏杀气腾腾的去了李老爷子家。输人不能输阵，总要在气势上先压倒对方。
贼凶狠的拍开李家的大门，将来开门的李忠心撞到一边，气势汹汹的进了屋。
李王氏几乎光溜溜着下身，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估计是她男人帮她擦干净，那屁*眼又溢了出来。见到外人进屋，淡定的扯过一旁的毯子盖着下身，无一丝被人看了去的尴尬。
吴贾氏见了她，竟嫌弃的捏着鼻子，“姓王的，你个王八蛋，管好你家的牛，莫让它像你个娼妇，到处发情，勾引我家的牛……”
李忠心在门外徘徊着，踌躇不敢进屋，屋里俩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随时拉粪便；一个满脸溃烂，都让人恶心。
李王氏刚才已骂的嗓子冒烟，又是趴在椅上，总觉得矮人一截。也不急着回骂，养精畜锐般微微闭上了眼睛，待对方骂的七七八八，应该口干舌燥了，才叱呵她男人端来茶水。细细的润了一下喉咙，方开始好戏。
“你三年不洗的一张臭嘴，老娘还没去找你个老淫*妇，你竟然不请自来，先恶人告状，揣着明白装糊涂，上门来装疯卖傻给何人看？”
“你心被油蒙了，狗眼也瞎了，好个人老珠黄，不看看老娘家的公牛如何勾引你家的牛？你们吴家，人和畜生一个人，饥不择食的，饥渴的逮住同类就上，不是同类也上。公牛上公牛，人上公牛……”
吴贾氏铁青着脸，经她一提才想起两家的都是公牛。可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与这婆娘天生不对盘，一有事发生总要找到她头上的。
看着对方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吴贾氏溢出一口唾液，湿润一下冒火的嗓子，打算着要走。既然不是她家的牛害得自家牛到处乱窜，便无须浪费口水。
不讨回一个公道，李王氏岂会让她走。命她家男人锁门，站起身，拽着她，一副关门打狗的架势。
“你家的疯牛上了老娘的屁*眼，今日不给个说法，甭想出这个门。若不是有这个垫着，老娘早命丧黄泉，你今日见到的就是鬼”李王氏伸手进裤裆，硬生生的扯出月事带，一边骂一边恶狠狠向对方扔过去。
甩出的月事带，砸了吴贾氏一脸的血，流着脓液的烂肉沾了血，着实令人倒胃口。
俩人都是半斤八两的铁公鸡，吴贾氏岂会愿意对她做出赔偿，即便道歉的话亦甭想。
“好你个绝子绝孙的王八蛋，你不去招惹我家的牛，它如何伤的了你？是你家的男人不中用，饥渴难耐的看上我家的牛了罢？”吴贾氏也不是省心的，不许走便骂她个够，反正口水有的是。
这老娼妇既然无耻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她反应还算快，早死在那疯牛蹄下了。李王氏胸脯一起一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反手给了自家男人一记耳光。
便是被打了，李忠心大气不敢出，亦不敢有异议，将另一边脸搁到她跟前。
李王氏连甩两巴掌，多少气顺些，对着吴贾氏又是一场轰炸。
……
你来我往的，还大打出手，满屋子的污言秽语，苦了躺在床上的李老爷子。
因临近过年，前段时日停了课。又天气寒冷，年纪大了身体总有些不太顺畅，这不染上了风寒。本是不舒服，被两妇人吵着，更是头痛难忍。
李老爷子气得猛踹床板，便是如此，仍然喝不止屋外俩人，方才起了身。
见到李老爷子严肃着脸，不等他训，俩妇人纷纷闭了嘴。
李老爷子大概也听出了事情缘由，却无心理会，只唤了他儿子带这俩人去找村长评理。
屋外异常寒冷，简直滴水成冰。他身体本来就弱，受不得凉，李忠心老大不愿意，难为他在家中地位最低，也只有受人差遣的份。
太监似的搀扶着他家婆娘出了门，还不时的掩嘴咳嗽一声。
腰痛、屁*眼胀，李王氏走得费劲。
扶着身边这一大坨肉，李忠心也是吃力的很，更是咳得肺都出来了。
吴贾氏最是轻松，看着身边男瘦女壮的搭配，光明正大的笑出声。见夹着屁股走路的李王氏，又幸灾乐祸的，心里对自家的牛满意的不得了，想着今晚好好犒劳它。
见到吴贾氏身轻如燕的在自己身旁冷嘲热讽的，李王氏如何吞的下这口气，不顾自家男人的死活，将大半身子的重量压到他身上后，骂了开来。
听见骂声，屋里取暖的人家纷纷探出头来查看一番，见是这俩人，意识到定是有好戏看，于是，不管多冷，都跟了上去。
本是三人，到了李家，便是成群结队的一大帮人。
屋外人头攒动的，李忠民夫妇吓得不轻，都以为出了啥事。
李王氏、吴贾氏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新的一轮唇枪舌剑，滔滔然如黄河水，骂词不堪入目，却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
众人听后大感吃惊，不由得都看向了李王氏的臀部。
李忠民夫妇知自家的牛是发情期，招惹了人家的牛，自知理亏，不好多说。
见大伙的眼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李王氏顾不得痛，提臀挺胸，雄赳赳气昂昂道，“我俩家的都是公牛，交*配不得，也只有他大伯家的是母牛”
“放你的屁，你俩狗咬狗骨，竟咬到我家母牛身上了”李迎金自一顿毒打后，便好吃懒做，不知自家事，不由得出言不逊道。
“好你个大郎，说这番话是不当老娘是你婶子看了罢？”李王氏全然不顾摆姿势了，对着李迎金就是责问。
“啥婶子？人家当你是狗”吴贾氏火上烧油道，“咱村就三头牛，一头母，两头公，到底是不是你的家的牛，拉出来看看便知”
发情的母牛不仅鸣叫不同，有离群的现象，并追寻、爬跨公牛，外*□□肿胀，流出大量粘液。吴贾氏也不怕他们不认账。
听说要将牛放出来，李王氏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夹紧了屁股。
“你说看就看啊？”李迎金飞扬跋扈，不将这帮妇人放眼里，“一个手掌拍不响，谁知不是你家的公牛强上了我家母牛，再说，咋村就一头会生牛仔的母牛，金贵的很，你最好做好你家公牛守寡的准备”
这番话，众人听得嘘唏不已。李忠民连忙叱呵，“住口”
见长子不再言语，李忠民和颜悦色道，“弟媳息怒，咱家的牛最近是有些不太对劲，两位都说说该如何是好？”
若是以往，吴贾氏必定狮子大开口，只是她又是个审时度势的人，加之今日李王氏不好过，她心情贼好，不妨让李家劝她个人情罢，于是好声好气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管好你家的牛，莫让它骚扰到我家的便好。大伙都知道，这公牛被招惹了就会发狂，我一个妇道人家，人小力气小，是看不住的。希望他大伯的也要理解”
李忠民颔首，“弟媳说的极对，最近这牛都会圈在牛栏的，绝不会犯到你家的牛”反正已接种，只要好好安胎便是。
“奴家亦不过分，这被吴家的牛伤到的，牛主人总该一句道歉吧？”李王氏挑衅的憋一眼吴贾氏，眼神又转到里迎金身上，“既然大郎不把奴家当一家人看，多少赔些伤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