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责长春

老鬼带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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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正准备夜闯王府,硬抢解药,便听见有人敲门问:“王处一道长可在?贫僧特来送解药。”丘处机和马钰对视一眼,以他们的耳力,居然完全没听到脚步声,便知来人不可小觑。而且知道王处一受伤中毒的,除了自己这些人以外,就只有赵王府中人。他打个眼色,让屋中众人各自防备,杨铁心将包惜弱挡在身后,丘处机这才上前,打开房门一看,好一名魁梧的大和尚!他问道:“这位大师傅是何人?如何得知我王师弟受伤一事?”

    丁渔微笑道:“贫僧丁渔,来历慢慢再说不迟,这里是田七,血竭,没药,熊胆,若是合用的话,便请拿去。”说着递上了手中的药包。他并不知道郭靖被药童所骗,带回了假药,只是想着哪怕郭靖已经成功带回解药,自己再送上一份也足以表明态度。

    角落里包惜弱惊喜地问道:“大师,可是康儿让你来送药?”

    丁渔摇头道:“我已有数日未曾见着令公子完颜康,这些药材却是贫僧从梁子翁处盗来。”包惜弱闻言,面色复转暗淡。

    丘处机接过药材包,不动声色地递给柯镇恶。他深知柯镇恶之能,若对方在药材中掺有他物,定然瞒不过他。柯镇恶将药材包拿到鼻下一闻,便微微点头,交还给丘处机。丘处机大喜,对丁渔行礼道:“多谢禅师援手之德,他日若有差遣,我绝不敢辞!”说罢不等丁渔还礼,便拿着药包去后厨煎药。那边马钰和王处一也向丁渔道谢,丁渔忙合十还礼。

    接下来丁渔和屋中众人一一见礼之后,便说起自己的来历。他说道:“我本是西域人士,在吐蕃游历时听闻灵智上人武功了得,便去西海与之切磋。正好碰上赵王府派人去招纳灵智上人,他们见我亦有可取之处,便邀我一同往赴中都。我想中都为天下第一雄城,必多英雄人物,便随之前来。不料那赵王府中的人物甚是不堪,欧阳克是个采花贼自不必说;那日这位小兄弟仗义出手,”他指了指郭靖,“彭连虎这等成名人物竟全不顾身份,出手相欺;后来灵智上人使毒手暗算王道长,梁子翁耸动完颜康买断全城的解毒药材,种种劣行,我实在不屑与之为伍,便盗取了药材,临走将欧阳克彭连虎沙通天三人痛打了一顿,这才出了一口恶气。”

    众人听了此话之后反应不一,杨铁心一家不知道欧阳克等三人是谁,因此没什么感觉。马钰和郭靖秉性中厚,不轻易置疑他人,心中都觉敬佩。王处一和六怪则不然,王处一和欧阳克三人搭过手,知道他们都有高明艺业在身;六怪曾经围殴过欧阳克,感觉更是深刻,因此都觉得丁渔在说大话。王处一心中微有些不喜,但人家刚刚为他送药来,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质疑;六怪则没有这份顾虑,当下有的冷笑有的冷哼,妙手书生朱聪笑嘻嘻地走上来道:“大师义举,在下佩服!来来,咱们拉个手亲近亲近。”这是武林中常用的试探方式,既不会坏了和气,又能够大致探明对方的劲力。

    不料丁渔闪开一步,笑道:“朱二哥莫闹。我知你的妙手空空鬼神莫测,而我身上还有些紧要物事,可不敢和你拉手。”他此话是实,一般来说,武功越高对外界的感应越灵敏,到了丁渔这个程度,拳脚兵刃离他半尺远他已经有感应,更别说手伸到他的怀中偷东西。但朱聪的偷技简直是规则外的存在,强如欧阳锋这样的超一流高手都在他手里栽了跟头,丁渔怎敢被他近身,毕竟他身上还有一份抄录版的《九阴·下卷》,这个时候可不能暴露人前。

    朱聪闻言一笑,便拱手退开。他平生对自己的偷技最为自豪,因此听了这话不怒反喜,不过这样一来他更加认定丁渔在说大话,所以不和自己拉手以免露馅。

    这时丘处机已经煎好药端了上来,王处一喝了药便开始运气疗毒,其他人另行找了一个房间谈话,只留下马钰守护。

    杨铁心说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其中种种颠沛流离,听来已使人恻然,到最后连自己亲生骨血都不愿认父,更是令人心酸,韩小莹性子最软,不禁便流下泪来。丘处机,柯镇恶和韩宝驹嫉恶如仇,忍不住痛骂完颜康认贼作父。包惜弱听到他心哥经年颠沛流离,受尽苦楚,自己却**于金人,日日锦衣玉食,本已愧悔难当,此时更是心如刀绞,竟“婴”地哭晕过去。杨铁心大惊,但他不通医道,一时手足无措。丘处机探过包惜弱的脉搏后说:“嫂嫂只是心神损耗太过,一时昏迷。且让她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我开一副定心安神的方子,服上几天便无大碍。”杨铁心这才放心,将包惜弱抱入房间中安顿好,然后才出厅中和众人叙话。

    杨铁心对丘处机和六怪提起了他和郭啸天的约定,生儿便结为兄弟,儿女便结为夫妻。如今既然完颜康不肯认父,便要将义女穆念慈许配给郭靖,以完当年之约。众人三言两语,正要将事情定下来,郭靖却说出他已和蓉妹妹相爱,不愿再娶他人。丘处机和六怪自然是勃然大怒,丘处机更搬出完颜康的先例,说:“你难道要和那小子一样大逆不道,忤逆父母?”郭靖正不知所措,便听见厅中有一人冷笑。众人回头看时,发现冷笑之人正是丁渔。

    丘处机问道:“禅师可是对我等所言有所异同?”

    丁渔点头道:“正是。贫僧说话鲁直,得罪了道长莫怪。”

    丘处机道:“怎敢。请禅师直言。”

    丁渔正色道:“丘道长急公好义,令人佩服。但完颜康一事,道长却难辞其咎。”

    丘处机面带愧色地说:“的确是我疏于管教……”

    丁渔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道:“我说的并非是此事。道长十数年前便找到了包惜弱母子下落,当时完颜康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孩,为何道长不将他母子带到终南山脚,以几亩薄田为之供给,使其无忧衣食?”

    丘处机答道:“我找到弟妇时,她已贵为王妃,我当时又是气愤,又是难受,本待一剑杀了她,却见她不忘故夫,并非全无情意,这才饶她性命。我本以为那小王子是完颜洪烈的……,后来才查知是杨兄弟的骨血,于是起了收徒之念。隔了数年,待他年纪稍长,贫道就开始传他武艺。本待让他与郭家小世兄较艺之后,不论谁胜谁败,我便与六侠和好,然后对那小子说明他的身世,接他母亲出来,择地隐居。”

    丁渔摇头道:“道长既然存了接她母子出府的心思,便应越早行事越好,或者早早地告知他身世亦可;否则就干脆置之不理,任其富贵终老。须知稚子婴孩,本无是非善恶,一切无非后天养成。那杨家幼子既在金国王府中长成,自然是金国王子的行事做派。道长令先师重阳真人一生以抗金为己任,道长却将全真派武功教授给金国小王子,岂非大谬?

    道长先是不问青红皂白,便认定包惜弱失节再醮,没能第一时间接她母子隐居;后来又因为放不下与江南六侠的胜负,明知完颜康金国小王子的身份已无可更改,仍收他为弟子传授武功,岂非一错再错!若非如此,王处一道长又怎能遭王府中人暗算?”

    丘处机听了这话,冷汗涔涔而下,竟不知如何辩驳。

    丁渔又道:“至于郭杨两家的婚约,我不便置喙,但郭世兄所说之人,我也有一面之缘。她与王处一道长素昧平生,却为了王道长的伤药,与郭世兄一同夜盗赵王府;在王府之中,她武力不及,仍以一己之力和欧阳克彭连虎等四五名一流高手周旋,为郭世兄赢得盗药时机,如此侠行义举,在我看来,与郭世兄正是良配。贫僧不才,便为她二人保个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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