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刘玄德巧脱险

老实混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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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个肺腑之言,好一个万民所愿!张允啊张允,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刘表咬着牙点着头,看向张允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失望。

    张允低着头咬着牙,浑身打着冷战,指甲嵌入到了地板之中。

    “还有谁?”

    刘表猛然站起身来,一时间老态尽去,神威凛凛。

    虎老雄风在,想当年单枪匹马入荆襄之时,刘表都从来没有怕过,更不用说今天这样的场面了。

    在刘表的威压面前,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刘表沉寂的太久了,让他们都忘记了,这个人才是荆州说一不二手掌生杀大权的人。

    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的大殿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就好像是一个信号一样,随着咳嗽声的响起,一条彪形大汉上前两步,跪在刘表的面前,双手抱拳,目光诚恳地看着刘表开口道:“伯父,我认为,当今天下,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登基称帝!”

    “刘磐,你也很好啊!”

    刘表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从子,双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刘磐杵在那里,神情坚定,一言不发。

    虎毒不食子,尤其是在人老了之后心也会跟着变软。看着自己平日里疼爱有加的外甥和侄子,刘表心中纵然有滔天的怒火,也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挥起屠刀。

    蔡瑁和蒯良的小动作,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刘表的眼睛里,可他却只能当做看不见。

    “新野令刘备求见!”

    守卫的通传声,让刘表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刘备这会儿巴巴跑过来的目的所在。

    “让他进来!”

    刘表闷哼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去。

    张允和刘磐的脑袋,他舍不得砍掉。刘备的性命,可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大殿中凝固了一般的气氛,让刘备不自觉地压低了走路的声音,表情也不像刚进来的时候那样兴奋了。

    跟在刘备身后的徐庶,轻轻扯了扯刘备的衣襟。

    刘备会意地点了点头,拜倒在刘表面前恭敬道:“刘备自蒙兄长信任,屯驻新野以来,日夜不敢轻忽,练兵不坠。只是新野城小,赋税寥寥,若只屯兵千人,他日敌兵南下恐难相敌,因此刘备斗胆,恳请兄长调拨钱粮以为练兵所用。”

    刘表狐疑地看了刘备一眼,嗤笑道:“哦?你大老远跑过来,只是为了这件事吗?”

    刘备面带迟疑之色地皱了皱眉,“还有一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表古怪的笑了笑,“你我兄弟之间,但说无妨。”

    刘备犹豫道:“天子宾天以来,朝野上下一片混乱,民间议论纷纷,乱象暗生。备虽身份低微,但也是高祖皇帝之后,汉室宗亲,不忍见大汉四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因此斗胆请求兄长,挺身而出挽救大汉江山社稷!”

    刘表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老狐狸一般的示意刘备说下去。

    刘备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高声道:“备恳请兄长拥立伯安兄登基称帝!”

    “什么?”

    刘表猛然坐直了身子,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刘备。

    不止是刘备,殿上的所有人,都傻眼了一般地看着刘备。

    没有人想到过,刘备会给出这样一个提议。包括刘表在内,都在等着刘备自取灭亡。可是刘备不是傻子,再加上徐庶的提醒,他当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刘备的这个提议,看似荒谬,实则是荆州之外,很多人心里的想法。要论血统高贵,当今天下,超过刘虞的,绝对不会超过两位数。而刘虞的名声,更是比刘表还要高出不少。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光武皇帝刘秀的长子,东海恭王刘强的嫡系后人刘虞,都更加适合成为独一无二的九五至尊。

    短暂的惊愕之后,刘表很快回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玄德此言,正合我意。我这就上表朝廷,奏请伯安兄临危受命,登基称帝!”

    逃过了一劫的刘备,心有余悸地看着差点就成为自己葬身之所的州牧府,轻轻叹了口气道:“看起来,刘景升还没有完全糊涂掉。”

    徐庶点头附和道:“虎老雄风在,此言当真不假。倒是我小看了他刘景升,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他竟然真能抵挡得住至尊之位的诱惑。”

    刘备愁眉苦脸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庶眯缝着的眼睛中闪过了一道寒芒,声音冷冽地道:“上策不通,那就只能用下策了!”

    后院的的暖阁中,刘表身心俱疲地躺在软榻上。窗外虽然已是春意渐浓,但室内的火盆却仍然没有撤掉。上了年纪的刘表,越来越怕冷了,跪在他面前的张允和刘磐,额头上全都是豆大的汗珠,缩在锦被之中的他,却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寒气丛脚底往上冒。

    喝了一口用粮米换来的热茶,刘表方才感觉到好受了一些,碧螺春的余香,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张刘二人,缓缓道:“都说说吧,蔡瑁和蒯良都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张允讪笑了一声,硬着头皮道:“回禀舅父,他们并未许诺给我任何好处……”

    “还敢嘴硬!”

    刘表满脸怒不可遏的把茶盏砸到了张允的脑袋上,扭头问刘磐道:“你和我说实话!”

    刘磐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刘表怒极反笑地摇着头,“十息时间,如果你们还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从哪里得来滚回哪里去!”

    十息时间,转瞬即逝,铁了心要顽抗到底的张,刘二人,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刘表脸上的笑容,已经变成了狞笑,“看起来,我是养了两条白眼狼在身边啊,你们两个都给我听好了……”

    “夫君,火大伤身,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呀!”

    就在这个时候,帘外响起了珠翠一般清脆的声音,一个华服妇人缓缓走了进来,好似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张,刘二人一般,径自走到了刘表身边坐下,轻轻揉捏着刘表的肩头柔声道:“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夫君你的身体要紧啊!小辈的不懂事,责骂两声也就是了,可千万别动真火啊!”

    “你啊,真是让我没办法……”

    泉水一般清亮的声音,足以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刘表满腔的怒火,也为之消散掉了一大半。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娇妻,烦躁地挥了挥手喝骂道:“还不快滚!”

    刘表的发妻陈氏,本是大儒陈寔的爱女,但是随刘表来到荆州之后不久,便身患恶疾而亡。为了巩固自己对荆州的掌控,刘表续弦娶了襄阳蔡氏族长蔡讽的次女,也就是身边的这个女人。

    蔡氏的声音,还是轻柔柔的,“夫君,殿上的事情,我也听到了一点风声。这也是人之常情,夫君如果不愿意,让他们闭嘴不准再提也就是了,可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

    刘表苦笑地摇了摇头,“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呀!”

    蔡氏掩嘴笑道:“但这也说明了夫君德高望重不是吗?如果夫君像西面的那个刘璋一般没用扶不起来,我弟弟他们,或许根本生不出那个想法。”

    刘表一脸自得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人老了,精力自然会差很多,在蔡氏的劝慰下,刘表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蔡氏小心翼翼地给刘表盖上锦被,站起身来的时候,脸上却是阴云密布。

    回过头去表情复杂地看了酣睡的刘表一眼,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卧房,蔡氏招手吩咐丛蔡府带过来的心腹丫鬟道:“去告诉家主,此事宜缓不宜急,一切需从长计议!”

    丫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递给蔡氏一张纸条道:“夫人,刚才有个人送来了这个,神色慌张,不像是什么好人……”

    “嗯?”

    蔡氏皱着眉头拿过了纸条来展开,随意地瞟了一眼,脸色立即大变。

    “欲怀子嗣,来金华寺。”

    短短的一行八个字,让蔡氏的心立即就不淡定了。

    刘表有三个儿子,长子刘琦,次子刘琮,三子刘修,但却全都是原配妻子陈氏所出。蔡氏嫁于刘表,已经数年了,但小腹还是平坦如旧。这也成了她的最大的心病,虽然刘表对她十分宠爱,但是对于她而言,若没有子嗣傍身,心中就永远不会安稳。

    去,还是不去?

    纸条的真实性很值得怀疑,送来纸条的人目的恐怕也不单纯,蔡氏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但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安排了车驾。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大概就是蔡氏内心的真实写照,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住她想做母亲的急切心情。

    明帝时期,佛教传入中原,经过百余年的发展,已经拥有了为数众多的信徒。当然,和后世南北朝时期的鼎盛相比还有着巨大的差距。

    金华寺位于襄阳城外大概十里的一座小山之上,平日里信徒香客也为数不少,但今日不知何故,蔡氏一路之上,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