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秋高气爽

烟竹海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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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个走路有些站不稳,还是那个见着小孩就喜欢逗一逗,或者出个上联考考孩子们,等孩子们答完就悄悄从身后拿出一个棒棒糖来的老头。这两年,他也再没在学堂教学,而是整天等在学堂门口,等孩子们下学。

    只要孩子们冲出学堂的门,他就兴奋地站起来,然后摇动着那干柴棒棒样的胳膊,招呼孩子们跟他去玩。

    最近几天,他不知怎么想到的,竟然主动提出要给西言家续族谱,还念念叨叨说什么“再不修就不好看了”等等谁也听不懂的话。

    大儿子听着老先生的话,感觉似乎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督促路着他要干这件事。

    随后,他又和家里的老人们商量,老人说,这个好,现在天气暖和好干事。

    这是什么嘛?

    续谱跟天气有什么关系、跟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嘛。

    不过,从大家的话语中,大儿子听出了另一层意识,就是大家都赞同续谱,这是个好事情,得选一个好天气。

    半个月以后,秋高气爽,日光斜照,大儿子专门从沅场请来一个戏班子,将唱戏的棚子搭在院子下面的晒谷坪上。

    大家都好些年没看过戏了,这些年光着顾着赚钱生产,哪里还想起人世间还有这档子好事哦,一听说唱戏的来了,很多人放下手里的活,就跑了过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忙搭棚子,搬箱子,忙得跟过年一样热闹。

    唱戏的这几天,这一帮子老小孩也就不再满山满地地乱跑,每天吃过早饭,端上一条小凳子,早早地就等在了晒谷坪里。

    如果唱戏的人还没准备好,他们就过去帮着化妆,可是人家嫌他们的手太粗,画不好这个细活。他们也就值得讪讪而罢。

    一看帮不上忙,就干脆支一个小桌子放在中间,就着温暖的太阳光,打起纸牌来。或者用树枝在地上画一个棋盘,顺便就杀上几盘。

    唱戏的地方,成了他们热闹玩耍的地方,反而害得一帮子小娃娃没地方去了。唱戏结束后的当天下午,续谱的事情就开始了。首先。由大儿子把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下,再说经过这么些年的繁衍,西言家的人丁兴旺,需要给老祖宗报告一下了。

    同时,他说,“族谱从来都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责任,也有一代人的故事,我们的责任不仅要讲好自己的故事,无愧于祖宗,无愧于家族。还要把老人们的故事写好、写精彩,全面展现西言家人艰苦奋斗、生生不息的风貌,无愧于后人。”

    他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今后,我们要在学堂,请我们的先生,向我们的后人讲将西言家老祖宗的事,知晓这个家族的过去,才能明白自己现在的责任,知道这个家族的未来。”

    他说。“今天,我们请我们家的老先生来给西言家续谱,就是在履行我们的责任。”

    随后,他对续谱的详细任务进行了安排。

    首先。分了几个组来干活,由老先生统领,两位新来的先生襄赞。

    同时,每位先生带几个学生,挨家挨户上门去听老人们讲故事,讲这么些年来所见所闻。讲几代人来的轶事要闻,防止有所遗漏。

    在安排完任务后,大儿子悄悄地把两位新来的先生叫住,偷偷地给他们传授了一条秘诀,说如果老人们记不得了,或者不愿意讲,就带着他们玩去,或者给个棒棒糖吃。

    大儿子还没说完,就惹得两位先生哈哈大笑不止,旋即又露出疑惑的目光,意思是这样子行吗。

    大儿子认真地说,“行!没问题。”

    从今天开始,整个续谱的事就算正式启动了,两位先生上午给孩子们上课,下午带着他们一家一户地去走访,听老人们絮絮叨叨地讲故事,讲过去。讲着讲着,老人们就会忽然问先生,“今天夜饭吃什么?你们家有没有好吃的?给我吃一点。”

    弄得先生们尴尬不已,不过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在这个过程中,父亲给两位先生讲了一个事。说在他小的时候,紫烟坪这个地方,还是个交通要冲,来来往往的生意人多得很,遇上赶场的日子,在路边摆一个米粉摊,就能赚不少钱。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条路线就移到了土地坳对面山上的王新屋场,更气人的是后来那里还成了一个赶场的地方,四面八方的人都朝着那个地方去,让他们赚了不少的钱。

    父亲说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们也是西言家的人,只不过算是远枝旁系,十代人以前就脱了族谱。”

    父亲说,“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得记下来。四五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件吓人的事。王新屋场的一个老弟在酷梨冲打水稻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那个时候世上也不乱,不像后来。

    王新屋场的人和紫烟坪这边的人四处发动,到处找了有半个月都没找到这个人。

    后来有人从牛栏坎脚下路过的时候,偶然闻见路旁边发出肉烂了的臭味,他还以为是死老鼠,也就没当回事。”

    父亲点上烟袋,接着说到:“后头这股气味越来越重,他们就感觉不对劲,一个小小的死老鼠,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气味,就在附近找了起来。这样一来,就发现这个人吊死在旁边茅草窝里的一棵树上,浑身都已经烂得差不多了。”

    父亲说,“你说一个好好的人,在那里打水稻,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里。谁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更奇怪的是,他从酷梨冲过来到牛栏坎脚,一定会路过紫烟坪,可是大白天的,就是没人看得见,你说稀奇不稀奇啊。”父亲还说,大婆刚嫁过来的时候,有一回天亮后家里人找不到她了,后来也是在牛栏边上的一个刺蓬里找到的。

    这个刺蓬四周都是严严实实的错栗刺,没有人帮忙扒开刺蓬,人根本进不去,进去了也受不了错栗刺又尖又硬地扎人!

    可是大婆就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刺蓬中,好像小孩子在玩捉迷藏一样,神态安详,浑身衣服被刺扎得稀烂,嘴角边满是白沫,神志不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