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潜入军营 十六

念非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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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老听罢眼神都没动一下,沙哑着声音解释道:“栗子从小身子不错,只是只要一生病便特别严重,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好,脉象细弱以前的大夫也说过。”

    军营闻言点了点了,这种体质的人他以前也见过,不足为奇。这才细细的开始诊脉。只是细细看来脸上便没了适才的惊恐,而是一会颦眉一会舒展,食指动了动位置看着孟摇光脸上的斑疹又颦眉,低头凑近了看直起身子这才缓缓放开了手。

    田老看着军医舒了一口气的样子脸上的慌乱也少了些许,一脸希冀的看着军医,听着他给袁珂禀报。

    “回将军,是老朽妄言了。这小兄弟的病症来势十分猛烈,乍一看的确是跟天花忽现的模样差不多,但细细诊脉再看他脸上的斑疹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大概是这小兄弟体质的问题,对于什么东西过敏而引发的病症。而这东西应该是在身体里潜伏了一段时间,然后忽然碰到什么引发它的东西便一次性爆发出来,导致了这满脸迅速长满红斑的模样。”

    袁珂听着明白是军医诊断错误,本来该生气的他却又由衷的松了口气,若田栗真的得了天花,而天花还有潜伏期,那么这几天经过田栗处理过的食物,和田栗接触过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而这些人再与其他人接触..后果可想而知。

    军医低着头听袁珂降罪的空档,田老一脸的喜极而泣,继续拿起毛巾细细的给孟摇光冷敷,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袁珂面上一松看了躺在船上的‘田栗’一眼,一场闹剧他也不欲追究了,朝军医吩咐道:“开些药好生照顾着。”说罢便扭身离开了。他被这么一闹也没心情去抓猛虎了,便遣散了已经集结的士兵去巡视军营。

    待军医开了药吩咐好该怎么照看‘田栗’,便提着药箱离开了。帐子里因为孟摇光被误认为是天花的缘故,此时只有孟摇光和田老两人。二两则一直在账外不远处守着。

    孟摇光脸色发白,当然其实一脸的斑疹不怎么能看出来。但身体紧绷着忍受疼痛的模样田老也就能够注意到。他神色莫测的看着此时咬着牙根也不肯哼出一声的孟摇光。重重的叹了口气。

    “栗子,你身子这样不好,军营里条件也差,没有照顾你的人。过几天出去采买,我送你回家吧。”

    孟摇光依旧闭着眼,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田老如此说自然也是猜到了什么,今日孟摇光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受这么大的苦目的自然不单纯。很有可能就是与孟摇光进来的目的有关。孟摇光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那这个目的大概已经达到了,否则孟摇光也不会乖乖的躺在这里。

    见孟摇光点头田老叹了口气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说了句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伙房的活要做,还要给孟摇光熬药,也不能一直守着他。

    孟摇光在田老离开后才睁开眼睛,原本平和的眼睛中满是血丝,眼角红的不可思议。这就是这药的副作用。身体承受的痛苦远远不及对眼睛的伤害来的多。这红血丝三日即退,期间眼睛刺痛难忍,她适才紧绷的身子也并非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这眼睛里的刺痛让她难以忍受。药效下了之后必须以特制药水滴眼,才能延缓眼睛损坏的程度。但也仅仅是延缓而已。

    这药在这个时代也并非无迹可寻,所以孟摇光适才不敢醒过来,若是被懂医理的人看到起了疑心,那她这苦也就白受了。

    林子这边十几个人很快挖好了一个大坑,放尸体卓卓有余。

    翔子等人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挪到坑里,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再也没忍住红着的眼眶泪就掉了下来。成子哆嗦着手将脖子里的红巾盖在尸体的脸上,洒下了第一把土。

    洪俊良沈着脸不说话,周围的士兵也都一副严肃的样子。对于这个没能死在战场上却成为野兽口中之食的士兵,他们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待翔子几人将人埋葬好并立了块木碑之后。洪俊良才开口:“究竟怎么回事?!”他在没有得知事情真相之前从来不随意猜测指责。所以虽然洪俊良有些多脾性不正经,但还有有很多人愿意追随他。

    翔子抹了一把脸,上前一步承认错误:“都怪我,我们在发现白虎的时候想要将功赎罪。便自作主张要独自拿下白虎,这才..将军!属下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将军!围剿白虎之前我们是经过投票的,我也同意了!属下愿意一同承担!”成子这个时候倒是不怂了,该承担的他也不会逃避。

    “回将军!这都是我们一致同意的,我们都有责任!但,刘贵是因为救我才被.属下请求派兵围剿白虎。以绝后患!”

    “属下附议!”

    “行了都!一个两个的都以为自己有本事!都把本将军的话当耳旁风了!现在知道错了?那刘贵的命还能再要回来么?!”洪俊良怒着脸训斥这翔子等人,四周的士兵也都紧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分小队继续搜寻!谁敢再私自行动,军法伺候!酉时之前必须回到这里集合!”

    “得令!”

    洪俊良一声令下,所有士兵三三两两的朝着白虎消失的地方推进,三步一人不敢在分的太开。只是精神一集中动作也快了起来。翔子等人更是不知疲惫,一心只想找到白虎为刘贵报仇。

    说到底他们五个人心里都是愧疚的,若是当初他们不贪功,也不至于往刘贵丧命。虽然这个行动是他们一致同意的,但死者为大,活着的总是不安。六个人相处了一年多也不是没感情,此时此刻恨不得弄死白虎在弄死自己的心情十分强烈。

    他们寻了半天却愣是连一根老虎毛都没发现,这只老虎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不留一点痕迹。

    “混账!”眼看着酉时就到了,成子烦躁的骂了一声。

    “成子!回吧,再晚将军就该生气了。明天再来,只要这白虎在邵子林总能找到。”翔子的声音沉着,但理智还是在的。夜间在邵子林十分的不安全。这周边地形也十分不好,何况还有一只危险系数极高的白虎,若是因为自己一群人连累更多的人,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成子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跟在翔子身后往回走。到达土坟的时候洪俊良和那些士兵已经在等着了。

    洪俊良看了眼都沉着脸心情不佳的翔子等人没说话,挥挥手带着三十几个人朝军营赶去。

    此时的白虎正趴伏在一处山洞里休憩,洞顶上的泥土还是新的,显然这个洞挖了没多久。而本来该已经‘入土为安’的‘刘贵’,也就是安王此时正靠着白虎闭目养神。身上换了件厚实的玄色衣衫。肩上被白虎咬出的伤口此时也上了药,用这里早已准备好的白布包着。身下是一块狐狸皮,身上也盖着一间暗灰色的皮毛,浑身上下都十分暖和。

    另一侧一身灰黑色衣衫的七言和九觉蹲在洞口,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见四周归于平静,这才互看一眼点了点头。

    今日的场景他们大概都猜到了,需要躲在这里等到这个时辰也早有准备。保暖的东西带的很齐全。他们俩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往里走去。

    安王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睛,即便身体不舒服也全无虚弱的样子。一双与孟摇光相似的眼睛沉着冷静宛如一潭幽泉,透露着聪睿的柔光。

    “我们现在就走。先生身体如何了?”七言问了一声。第五琛和孟摇光也不曾告诉过他们要来找谁,虽然他们能猜到,但这是绝对不能说的,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纠结之间于是便叫了安王先生,也算有了个称呼。

    “无妨。”安王撑着身子起身,七言上前扶了一把,安王朝他温润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多谢。”

    七言面无表情的道:“应该的。”

    九觉看到安王满脸络腮胡子做出如此风度翩翩温雅的动作默默地低下头收拾东西,将狐皮抖了抖撑开系在腰上,另一个大一点的三两下一拉便变成了一个披风。细细的给安王披在身上。

    “小白,乖乖回齐柳山去,不许再踏进邵子林一步知道么?”九觉摸了摸白虎的脑袋,白虎被顺毛顺的十分爽。竟然还撒娇似得拱了拱九觉,在他身上蹭了蹭。似乎是很舍不得他。

    九觉顺着它的皮毛捋了捋,笑着开口道:“等以后就把你接回家好不好?现在要乖乖的哟。”九觉说的是真的,他从来不会骗人,恩,对于九觉来说。动物也是。

    白虎满意的抖了抖脑袋,也没出声而是晃了晃尾巴一下子窜出了山洞,朝的方向就是齐柳山。

    安王看的新奇,虽然以前有驯兽师的传说,但那也仅仅是传说而已。如今这白虎这般听话倒真是新奇的很。

    “走吧。”九觉朝安王和七言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山洞。出了山洞走了几步,安王回头甚至能看到不远处堆起来的一个坟头,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便头也不回的等着九觉朝前走去。七言殿后,拿着一把干枯的树杈扫着几人的脚印,夜色中几人穿的都是灰色衣服,大眼一瞧都能给忽略过去,所以虽然走得慢却也没有什么危险。

    孟摇光这几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伙房的人知道了孟摇光只是过敏而并非什么天花,起初还有些不信,但三天之后孟摇光脸上的斑疹开始变淡,而昏迷了三天的孟摇光也逐渐清醒,他们便都放了心。

    田老已经去和季成涛说过了,再过两天出去采买的时候顺便就把‘田栗’给送回家去。季成涛也答应了。毕竟田栗的确年纪太小,何况他是来替人的。如今要过年了,许多家在雁城的士兵也都有假放,军营里伙房也不用多少人。且田禾镇距离雁城也不远,田老过年也是要回去的,田栗早走几天也没什么。过完年东子也就来了,田栗便就待在家了。

    洪俊良那日在邵子林的事也传开了,刘贵的死军营里的士兵也都知道了,季成涛听说之后本来准备给刘贵的家人送些补贴,但一查才知道刘贵家里已经没人了便只得作罢。而洪俊良也请了邵子林围剿猛虎的任务。这几日****带着人手去邵子林里搜寻,但都一无所获。

    这一切让季成涛很是不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仔细想想又没有哪里不对。所以这几天季成涛总是愁眉不展。

    到了要出去采买的日子,孟摇光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能下床走路了,只是精神不是很好,时不时的会咳嗽几声。

    “小栗子啊。你走了可得记得想我啊。”跑出去凑热闹的卫杨嘻嘻哈哈的道,伸出巴掌就要拍‘田栗’,‘田栗’适时的咳嗽了两声,卫杨的手就顿在了原地,他才想起来‘田栗’生病了,经不得他这一巴掌,便讪讪的放下了手。

    季成涛看着几十个士兵推着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朝雁城走去,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行人到了菜市场,田老将买菜的事交给了二两,自己则带着‘田栗’朝买衣服的铺子里走了过去。卫杨和卫工没事就跟着凑热闹。还时不时的给挑挑拣拣,就好像东西不是给‘田栗’的是给他们的。

    “老板,就那个酱红色的,大过年的当然要穿红的了。栗子去试试,爷爷给家里的人也买几件。”田老伸手一指指着自己一进来就看中的那件,推着‘田栗’让他进去试衣间试衣服。

    “哎呀,栗子本来就不白,穿这么红一看就更黑了!”卫杨不满的嘟囔,“你看着绿油油的颜色多好啊。”

    田老才不搭理他呢,自顾自的给家里人买新年衣服。他在军营里做了几十年。花钱的地方很少,也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置办些新衣,所以钱还是够花的。

    田栗进去一会便出来了,黑黝黝的脸蛋配上酱红色带兔毛的棉服。看起来十分的喜感,但也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看着田栗双眼期望的看着自己,田老笑呵呵的夸奖着:“不错不错,我家栗子穿什么都好看。”说罢还上前给他理了理衣服。

    卫杨大眼一看就看到栗子因为田老夸奖这一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愣这才张嘴到:“是不错啊,想不到田老还挺有眼光的。不过栗子啊。原来你会笑啊,我还以为你只有一个表情呢。”

    田栗闻言收起笑脸,看都不看他对着田老转了转身,表示自己很满意。

    田老笑呵呵的拉着田栗又挑了几件,最后还给东子未出生的孩子挑了件祥纹的大红袄子,痛痛快快的付了钱便带着田栗去了糕点店,又买了些糕点这才一同去了菜市场。拿了田栗的包袱就要送他回去。

    卫工一看这么多东西便道:“田老,要不租辆马车吧,我和卫杨送你们回去。正好也认认路,回头有假我们就去找小栗子玩去!”

    田老想了想又看了看这么多东西,便点了点头,很大方的拿了一包买的糕点递过去给他们吃,算是还了他们的人情。

    卫杨和卫工也不客气,接过来带着人朝车行走去,不一会就弄来一辆普通的马车,赶着车便顺着田老指的路一路朝田禾镇狂奔。

    成衣铺里掌柜的将好几匹艳色的绣着精致花纹的布撞上了车,足足装了三辆。然后叫来二掌柜吩咐他看好店。便带着七八个人坐着马车朝车门口赶去。

    “哟,周老板又去鹤北送布啊?”守门的人一见这一车车的布匹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掌柜的从马车里露出头来,笑得一脸的喜气洋洋:“可不,咱雁城的绣娘那手艺可没得说,这不前几天才送去的没几天就卖光了,大过年的可不就指望着这时候赚钱的么。”说着吩咐赶车的人给守门的人送了几钱银子,虽然不多,但多少是个意思。

    守门的人也笑,他们都是熟人了,只是这次他却没那么轻易放行。

    “李大人今早下了命令,要严查出城的货物,我们也是给官家办事,周老板担待点。”

    周老板也不恼,只是笑呵呵的道:“没事没事,尽管查,只是要快一点啊,不然今天可就进不去鹤北城门了。”和气生财,周老板可是深知其道。

    守门人摆摆手示意他放心,随便掀了掀看了几眼,又随手扯了下马车帘子做做样子,便挥挥手放行了。

    “听说鹤北的蒸糕不错,回来的时候我带回来些给几位尝尝鲜。”

    守门人一听也乐呵了,朝他点点头任由马车离去。

    那厢卫杨和卫工将田老和田栗送回田禾镇之后,在镇上溜达了一圈等着田老交代完之后再回去,回到雁城的时候菜已经买得差不多了。田老看了看又买了几样这才回了军营。

    到达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卫杨和卫工直接便去了季成涛的营帐。

    “如何?”季成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情蹊跷,其表现为田栗吹埙,邵子林突现猛虎,田栗突发病症。前后两件事都与田栗有关,而中间那一件,这猛虎出现的太过突然,且消失的也太过诡异,季成涛不得不怀疑。

    这次不动声色的指示卫杨卫工去田禾镇查探一下,他不是不相信田老,只是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卫杨一改往日的懒散,正经的道:“田栗的身份没有问题,东子媳妇儿也的确再过几天就该生了,四周的人也都没有异常。”

    卫工想起在田禾镇一派祥和的气氛,不由得问道:“将军,是不是搞错了?”

    季成涛脸上的忧虑没有下去,反而越来越重,最后他实在是没有找到什么突破口,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卫杨听罢想起这件事件中的另一个人,问道:“刘贵的事情查如何?”

    他之前也的确没觉得不妥,但是听季成涛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事情太巧了,田栗刚吹过埙没几天邵子林就出现了猛虎,派人去围剿死了一个刘贵还是父母双亡的,而这个刘贵恰好还是先锋营唯一一个在那场战争中活着的。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证明刘贵的身份,亦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刘贵。只是他死了,血肉模糊无法辨认,而刘贵出事当天,本打算亲自带兵围剿猛虎的元将军被田栗突如其来的病症给拖住了..

    “面目全非,怎么查。”要是能查出来季成涛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了。

    卫工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如果刘贵不是刘贵,那么他会是谁呢?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弄出去,他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季成涛脸色一变:“你是说..”

    “咱们在鹤北的人之前不是传来消息说安王失踪了么。听说安王妃将鹤北乃至西沽原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依照安王妃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西朝,而她却久久没有动作,是不是说明..”杨工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想想若刘贵真的就是安王,人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生活了一年多还顺利出逃,想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卫杨!传我命令,封锁雁城所有人不许出城!违令者杀!”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得令!”

    卫杨卫工出去之后,季成涛烦躁的握了握拳,最后大步走出营帐朝着袁珂的大帐走去。

    那人已经离开这里三天了,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出城,现在季成涛唯一希冀的便是那人不会轻易离开,而是要接应住‘田栗’之后再谋出城之事。今日‘田栗’才离开军营,而前几日刘贵死的时候他心里不安交代了李荣成严密排查出城的人,若是能拦住,李荣成的前程他保了,若是不能.季成涛眼里寒光一闪,抿紧唇不等通报直接闯了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