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值夜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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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莲小心翼翼地捡了个看着干净的地方,犹犹豫豫地坐了下来。她的拖拉引得范子凌一阵笑,她脸一垮,知道自己这身睡衣陪着她过了几天,坐过躺过还滚过,上面还有血疙瘩,此番作态纯熟心理安慰,可他可不可以不指出来啊?

    “改日给你凑凑干净衣服,待会儿先找白恒宇借几件衣服穿着吧,你们女孩儿家最在意这些。”范子凌似乎看出了她在腹诽,一乐,笑呵呵的说道。

    顾莲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去哪儿能凑?”

    “路上遍地都是,随便扒一件呗。”

    顾莲脸色发白,眼前突然闪现了罗生门拔死人头发的老婆婆的形象。

    范子凌恶意一笑:“怎么,忌讳死人衣服?那见到人的时候直接抢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顾莲勉强笑笑,努力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个玩笑:“那给多脏,去商场里拿几件吧。”

    “那些死骷髅哪个地方没去过?商场就是没被毁,也早被它们糟蹋过一遍了。有些骷髅喜欢黄金,有些骷髅喜欢衣服,哦,或者你胆儿大不在意?那就没关系,不过是被它们那手……”范子凌抓过抱着红薯啃的魏宣的爪子,白莹莹的小手在月光映照下宛如森森白骨,他的声音又轻又柔,还发飘发虚,“轻轻碰了碰,蹭了蹭,试穿一下而已……”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他讲的太过生动形象,顾莲脑海不受控制的闪现出一幕幕画面,不由抖了抖,觉得恶心。这人太喜欢作弄人,顾莲决定不理他,默默啃地瓜。

    范子凌满足了恶趣味,笑得心满意足。魏宣拽回爪子,白了他一眼,范子凌见状笑眯眯的伸爪欲拍他脑袋:“怎么,小家伙,你有意见啊?”

    “停,手!脏!”魏宣跳了起来大叫,警惕看着他,他伸过来的左手因为刚刚烤地瓜的原因,黑乎乎一片。

    顾莲坐在篝火旁,晚上的风是暖和的,吹在脸上暖洋洋。头顶的星子多得仿佛随时都会坠下来,她浑身温暖的抱着地瓜啃,看着范子凌毫无大人样子的欺压小正太,脑子一热,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

    “别欺负小孩儿。”顾莲忍不住出声。

    “哈?他?小孩儿?”范子凌夸张的一句句反讽。

    魏宣眼珠一转,看向顾莲,唇红齿白身材瘦弱的小男孩儿缩着下巴抱着地瓜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爱。

    顾莲的心早就偏的一塌糊涂,和范子凌据理力争:“没看他还小嘛,你这么一大把年纪的大老爷们儿,计较什么呢!”

    其他三人各吃各的,看俩人斗法,都带着笑,看来有吃有喝还有戏看,娱乐生活很丰富。范子凌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看魏宣,结果魏宣撇着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他,不露一丝窃笑。

    范子凌气笑了,收回视线,摇头叹道:“行,行,他小孩儿,我小气,成了吧。”他又仔细盯了她一眼,忍不住奇异的笑,“有你吃亏的那天,到时候别哭着跪着求哥。”

    顾莲翻了个白眼,有鉴于她想不出如何既不立flag又不显幼稚小气的回复,她选择了再次转移话题:“我们现在是到了哪里?”

    “明儿一早就能到原山东了。”白恒远懒洋洋的说道,一只腿盘着,一只腿支着,慢条斯理吃地瓜的样子,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哪家贵公子来荒郊野岭玩野营了。

    “这么快!”顾莲惊叹,不过开了两天车就从北京到山东,她不大敢想他们究竟时速多少。还好这世界秩序已经崩坏,没人查超速。

    “山东可没那么好闯,那里是骷髅巢的集结地,今儿给多吃点才能有力气打架。”白恒远挑眉笑道。

    顾莲回想了下一天多不见的骷髅,缅怀道:“我记得它们不算很难对付,只要将头颅砍下来就可以致死?”

    “哟,口气挺大嘛。”范子凌乐了,饮了口黄酒,道,“看来是砍过了?”

    顾莲立刻骄傲的说道:“我第一次就一个人对付了两只,最多一次我打了埋伏,一次灭掉六只!”

    众人哄然大笑。范子凌拍着一直没说话的陈志的肩膀,道:“小姑娘,你问问这位,他可是当年基地里最强输出!”

    陈志喝着酒,面色清冷,不动如磐石。可队员几个人哪个没有过命的交情,一起出生入死了几年,谁不知道谁,范子凌毫不在意,兴致勃勃的说道:“一百个啊!第一次出任务就百人斩!你不知道,当年这小子收剑走人装逼的样子,绝世贱圣!啧啧啧,那场面,一片荒漠独他一人,周围堆里森森白骨,再往外是一圈男女老少,没人说话……别说那些没见识的小姑娘了,就连纯爷们也能被掰弯!”

    顾莲很给面子的抽了抽气,眼睛一斜:“我看范大哥也不是凡人,就算比不了陈志,你也一定不比我弱的。”

    范子凌顿了顿,毫不客气的屈指打了她的脑壳。死丫头!早知道他是防御人员不主输出,她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其实他是不知道顾莲内心的绝望。老天!一百个啊!她该怎么从这种变态手里抢回卖身契!

    晚上白恒远和郑一浩值夜班,其他人回去歇息了,白恒远拉着她进入他们的寝室,在床底下的衣柜里扒拉,挑出件亮黄色的T恤,上面用英文粗体写着“FCUK”,跳脱的色彩样式很符合他的性格。又给她一条迷彩裤,长出她一大截,她觉得改造一下一条背带裤就出来了。

    只有两个人,还是在这个地方。灯光照的墙壁白晃晃,安静地只能听到灯管和衣料的声音。不大的房间床占了一般的空间,怎么躲也逃不出视线。

    “多谢。”顾莲心里发虚,言简意赅。

    “不妨事。”白恒远眉眼一弯,如常轻快地笑道,衣服递给她。顾莲垂头,手抓住衣服就想拿,抓一抓,没抓动,加了分力气,照旧。

    顾莲又气又急,猛地抬起头再用力,结果白恒远反过来一拉,她就倒入他的怀抱。他一脸惊喜,被撞得连连后退,最好柔顺的躺在了床上:“如此热情,小生很是欢喜。”

    啊呸!顾莲气坏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她跪在他身上,两眼气得发红,要起来,结果白恒远轻松制住她,手又开始轻松的解开扣子。顾莲脸色一变再变,道:“你……不是要值夜班吗?”

    “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和你说话,没人拦我;要借衣服,也找我借吗?”白恒远就像是没听到,夹着她的四肢,灵巧的解扣。

    顾莲一僵,不敢动弹了。她听出了他的意思,也给出了她的选择。

    ……能他一个,就他一个吧。

    “乖女孩。”白恒远柔声说道,抬起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旋即笑道,“也是识时务的女孩。”

    他褪去她的衣物,她闭着眼睛脸色发白。她以为会有更多动作,然而过了一点时间,她听到他说:“伸手。”

    她疑惑的睁开眼睛,他却是拿起那件T恤。她瞪大眼,受到了冲击,一脸惊吓:“你要干嘛?”

    白恒远笑吟吟道:“不想穿?可以,满足你。”

    他说着就要放下,顾莲忙道:“别别别,我穿!我穿!”

    白恒远这才慢条斯理的给她套上。真的是慢条斯理,灵巧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擦过她的皮肤,不经意间的接触和滑动,只是把衣服推到肩膀,顾莲已经有点受不了了,又觉得痒又觉得热,主要还是尴尬,握住他的手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只是穿件衣服而已,你以为你天仙啊,这么小心。”白恒远没好气地白她。

    顾莲差点被气晕。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说的好像他多一本正经似的!谁家姑娘脱了衣服还能镇静,她……她又不是天仙!

    她没法,只能任人宰割,只求别做更过分的事。他还是不急不躁,垂眼低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一脸认真细致。可他手指划过手臂,划过脖颈,套过脖子的时候又触碰到……顾莲简直要崩溃!

    好容易穿完了一件,顾莲觉得自己以后真是没脸见人了。她脸上烧了一片,羞窘的要哭了,也难堪的要哭了。眼角余光瞥到他又伸手去拿迷彩裤,她一个激灵,不会吧?还没玩完?

    白恒远侧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会儿,看的她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呼了一口气,把裤子扔给她,皂粉洗过的味道顺风飘来:“自己穿吧,这么不领情,小爷不伺候了。”

    顾莲刚扯下来,他已经走到门口,顿了顿,背对着她又说道:“今儿我和一浩不回来,你先睡着吧,用具都是今早刚换过的。”

    他开门又关门,自个儿走了出去,顾莲呆呆看着他匆匆背影,半晌,笑容满面,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放过她了!而且有床睡!一个人!

    她快活的想打滚,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刚刚的羞窘一幕早就被她刻意遗忘。

    值夜好啊,值夜真好!

    郑一浩在大巴下面等好友,正奇怪拿件衣服哪儿那么婆妈,就见好友扇着风下来了,热的脖子都有点红。

    “很热啊?”郑一浩随口问道。

    “……嗯,很热。”白恒远坦然中有那么一点不为人知的羞涩与别扭。真是要命了,他还记着要值班,真心只是看她低垂着头耳朵都红了,觉得有趣,就拿她打趣逗闷子而已,真没什么邪念!真的!顺便揩油不算啥邪念吧?孤男寡女两人独处让他有点小激动不算犯罪吧?寻求点闺房乐趣不杀人犯法吧?所以说,他真的没有邪念啊!可是为毛老天要让他发现……她……眼睛瞪起来那么像个娃娃?抿着唇扁着嘴像个孩子?摸起来顺带捎的还有婴儿肥般的触感……

    他难道对个娃娃比对个盘靓条顺的大美妞还要激动?

    白恒远觉得很悲伤、很悲伤。

    他……真心没有不良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