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楼玉笙的身世

原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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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武帝并不知探子心中所想,若是知道,肯定郁闷的吐血。79阅.

    作为一个帝王,一个长寿的帝王,他这一生,实在见过太多各种风情的美人,其中不乏倾国倾城的李贵妃,即使楼玉笙当真美得惊人,他也还不至于在这个年纪,对自己曾孙的女人感兴趣,他之所以迷惘,完全是因为楼玉笙的容貌。

    作画的人功力不错,跟楼玉笙几乎十成十的像,但可能因为作画的人不是郑宣,没有倾泻感情,又有可能作画的人最近看到的,都是眉眼淡然,温婉浅笑的楼玉笙,所以这画上的女子,和郑宣笔下总是眉眼张扬的楼玉笙不同,这画上的女子,是温婉的,柔情的,眉宇间仿佛都是淡淡如水的温柔。

    所以,当倚华和舞心月,甚至易帆都认为楼玉笙和那个赵女月月长得很像的时候,唯独周武帝,看到这画中柔婉的女子,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

    心中有太多的震撼和不可思议,周武帝把画像放在榻上案几,铺平了放,细细地观察着她的容貌,她五官清丽秀婉,眉目柔和,嘴角虽然只是淡淡的弧度,他都仿佛能透过这幅画像,能看到她低眉莞尔浅笑的柔情,仿佛能看到岁月中,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唯独,那一双眼睛和他记忆中的女子不像,楼玉笙有着一双丹凤眼,即使画师画的柔婉,依然犀利如刀锋,独独这双眼睛,又像着另一个人。

    看着这个女子,周武帝实在太震撼了,心里竟然生出一个让他自己都震惊的念头,甚至话出口,都有些颤颤巍巍,“这个女子是谁?”

    探子心中又是一叹,哎,多情难改的风シ流陛下哟。

    不过心头虽然这样感叹,探子依然沉着嗓音严肃地回禀,“她是云州郡茶商楼永申的庶长女,生母为妾楼芝兰,不过,据臣所知,楼玉笙并非楼永申,而是……”他停在这里,实在是那些往事,那些旧人,不是他一个探子敢于提起的。

    “不敢说?”周武帝的目光已经离开了画像,盯着御前跪着的探子,帝王的威压迫的探子跪伏于地,哆哆嗦嗦,他说,“朕恕你无罪。”

    虽然周武帝这样说了,探子却仍然害怕,却又不得不说,“她的生父是赵妃胞弟常瑞德。”

    “赵……妃?常……瑞……德?”

    这些人已经离他太远太远,他几乎都已经忘了这些人,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因为事关宣儿,被一个探子,猝不及防地提起,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十六年前的事,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

    周武帝微微地叹口气,目光沉静了下来,“确定是?”

    探子道,“据说楼玉笙的生母和常瑞德有过婚约,后来常瑞德去世,楼芝兰发现已有身孕,委身楼永申为妾,八个月后生下一女,就是楼玉笙,倚华也见过她,第一眼就以为她是赵妃,姑侄长得像,乃是常事,所以大家都认为她是常瑞德之女,而且楼玉笙自己也承认,她的生父姓常。”

    “认为?”周武帝冷笑一声,他那个曾孙,和他一样多疑,怎么可能不去查清楚,只单单凭一个认为就相信她是常瑞德的女儿,还能容她在身边?不过是心存侥幸,若万一查清楚了,查及当年旧事,仇恨难免,怕自己伤了那女子吧?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他一声冷笑,吓的那探子大气不敢出,直到周武帝又说,“去查清楚楼玉笙的身世,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尤其她生母当年旧事。去吧!”

    探子微微一愣,难道陛下竟不信楼玉笙乃常瑞德的女儿?不过他可不敢问,立马应下,速速离开。

    他一走,周武帝看向殿外,目光变得深远,楼玉笙承认生父姓常,却不提生父之名,只怕是她也不知生父的名字,那她的生父,未必就是姓常。

    他又看着那幅画像,画中女子的容貌似乎微微变了,是他记忆中,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一生温婉谦逊,就凭常瑞德那种货色,能养出这般的女儿?

    ——

    郑宣手里拿着的,是文德刚呈上来的,吕意寄给楼玉笙的东西,是云州周边茶园的地契,只可惜,她人不在这儿。

    “笙笙呢,还没有她的消息?”

    文德微微垂着头,“没有,楼姑娘是易帆带她离开的,一路往长安去,易帆的速度您也知道,属下根本追不上,跟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郑宣表情淡淡的,仿佛这结果在他预料之中。

    本来他也想过,楼玉笙可能去了云山谷底,可她和易帆一路直往长安,再加上他手里的茶园地契,他猜测,她极有可能是要去西域,只是总没有她的消息,他总是放心不下。

    “继续找。”郑宣淡淡地说。

    文德应了声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公子,您找楼姑娘,是为了解药还是……”

    放不下对她的在意?

    郑宣瞥他,“这和找她有关系?”

    文德忙说,“没有,只是,属下只是多嘴一问。”

    郑宣没有答他,目光落回他正在看的书上,那是楼玉笙最后一次去藏书阁看的书,停在那一页,他也已经看了许久。

    文德问他,为什么要找她,为什么?答案显而易见,他想她,很想很想,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她离开,那晚,他其实想跟她求和的,但结果……似乎每一次,他想跟她示好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甚至她彻底决绝离开了。

    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夜夜噩梦,要么是梦见她在黄虎身下承欢,要么是梦见她决然离开,无论他怎么追,她都绝不回头。

    至于解药,真的没那么重要,以前,虽然东方禹从来没说过,但他也知道那毒药虽然没能立刻要了他的命,却一点点的蚕食着他的生命,哪怕得到解药,也不过多活几年,而现在,他拒绝了用那些女人替他解毒,身子更是被毁的彻底,即使得到解药,他也不可能活过二十,他不过是希望他余下的日子能和她一起度过,他不过是希望亲口对她说,他对她的心从来都是真的,从来都没有骗过她,至于那些怀疑利用,他也想告诉她,以前是他太多疑,是他的错,他不会再那样对她了。

    可是,他却对这些希望,渐渐地不再抱希望了。

    她若真有心躲他,他有生之年,大概都不能再看到她了。

    他后悔,当初为何要撕掉她的画像,他现在心境不同,再也画不出那个明媚张扬的她,再也看不到笑得灿烂的她,甚至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文德见郑宣翻看着那页书出神,差不多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心头跟着难过的很,也有些怨怪柳静翕,若非她告知楼姑娘实情,楼姑娘怎会决然离开,公子又怎会这样终日恍惚,又怎会宁愿糟蹋自己的身子也不愿再叫人替他解毒,她被公子丢去后院真是活该!

    “咳咳……”文德轻咳两声,打破宁静,只因他不希望公子深深陷进对楼姑娘的思念当中,“公子,关于易帆,还有楼太夫人,探子查的很仔细,但真的一点多余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他们生来就是从天而降的人,至于您说的有人居住的深山,也都查过了,都是普通的山民,没有一处特别的。”

    郑宣似乎还有些出神,文德又叫了他一声之后他才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既然查不到,就不必查了,以后都不用查了。”

    文德一讶,“为什么?”

    “听我的吩咐就是,不必多问。”郑宣淡声说,“你退下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文德默默无语,这些日子,公子一个人静一静的时间,还少吗?

    ——

    又是一次月圆之后,探子如期到御前禀报,第一件,头等大事,郑宣依然没要后院那些女子替他解毒,一个人挺了过去,但也因此,身体变差,大不如从前,周武帝听后,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既然自己不珍惜身子,自己选择了这样的路,就得承担后果。

    第二件事,关于楼玉笙的身世,探子提起时,仍是战战兢兢,毕竟涉及十六年前的事,无人敢提,独独他,在天子跟前提了两次。他说,“楼芝兰当年的确和常瑞德有婚约,但楼芝兰似乎知道常瑞德娶她是为了得到她手里的什么东西而不愿嫁,起了几次争执……”

    “什么东西?”周武帝忽然打断他。

    “听楼家旧人讲,似乎是什么养生的方子,好像是楼芝兰的母亲留给她的。”

    养生的方子?周武帝忽然就想起广陵王敬献的方子,的确很有用处,他服用了两个月,精神比从前好了许多,该不会……

    周武帝不想去想了,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继续。”

    “在常瑞德出事那晚,据当年一个知情人说,那晚常瑞德约了楼芝兰,却暗中给她下了药,应该是想霸占她的身子强逼她嫁给他,楼芝兰没防备,喝了下了药的茶水,后来却为人所救,搭救过程中,常瑞德被误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