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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美梦成真四个字，程雾再也忍不住心中油然而生的卧槽感。觉得这女人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本事也是没谁了。她哪来的脸拿着别人家的东西像别人炫耀人家的东西多美。活到这么大当真不易。
程青枫夫妇的神色也是有些微妙，毕竟那是自己女儿的地盘。江淑琳的炫耀心理他们已经明明白白，此刻也忍不住掀起了嘴角。几分骄傲几分扬眉吐气。
不过美梦成真名气大是真的。那种天价又物有所值的会员制引得大批客户竞折腰，也使得这个会所在Z市H省乃至全国都打响了名声。
江淑琳看着江淑英一家三口那“惊住了”的神色。觉得自己刚才差点喷薄而出的老血回去了点儿。
“姐，你可别忽视美容。女人都是养出来的。你看你，整天都要吃粉笔末，还要洗衣做饭干家务，可是看上去像我长辈了。”
她看着江淑英那张并不显老的脸，批的一无是处，像是在说风干的橘皮。
江淑英也不在意，率先含笑坐进那辆朝美梦成真方向而去。
这次程雾并没有继续坐到江淑琳那家子的车，而是跟着母亲坐到了自家车里。
最近几天S市那边美梦成工程进展比较顺利，陈蓉月也便回了来。
程雾上车之后给她打了个电话。
“陈姐，等下我要带爸妈去会所一趟。记得给标准的董事长阵仗。”
程雾不管对内对外一贯是低调的。别说要什么阵仗，她巴不得甩手掌柜做的彻底，连部分会所内部员工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今天竟破天荒的要董事长阵仗？
当然，陈蓉月对于程雾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其实是很高兴的。她巴不得程雾走到人前，因为这样的人，生来就该被万人敬仰，而不是躲在幕后，将光环全都套在被人身上。
所以在短暂的断片之后，陈蓉月立刻性高彩烈地表示程雾尽管放心，这件事包在她身上。
听着陈蓉月高兴的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的声音，以及她挂电话之前不似往常那般沉稳的感觉，程雾摸了摸鼻子，突然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问题。
这个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
下车之后，当程雾搀着父母，身边跟着江淑琳和她的女儿。只是，当她们径直往会所大厅走之时。看到了黑压压的两排脑袋。
她嘴角抽了抽，预见到了刚才陈蓉月兴奋之时可能吓得命令，感觉自己确实失误。
这时候，江淑琳突然出了声。她狭长的眸在程青枫身上扫过，随即捂嘴笑了一下。
“姐，亏你住在Z市，竟然还不知道美梦成真的规矩？男士止步啊，你打算带他进去？”
说完还咯咯咯笑了笑。看向站在门口的陈蓉月，离程雾一家远了些。然后看起来有些尴尬地开了口。
“那什么。不好意思，我这朋友没来过，不知道规矩，带了男子进来。”这话看似在解释，可那双狭长的眸却透着浓浓的我没有这么没见识没眼力的朋友的意味。
陈蓉月踏入社会十年，经历过大起大落，这种段数的闹剧一眼便能看清。
她连个眼神都没给江淑琳，而是径直走到了程雾身前，突然深深鞠了一个目测有九十度的躬。
“董事长好！”
她声音这么一落。后面整整齐齐站着的两排服务生也深深鞠了一躬，“董事长好！欢迎董事长莅临检查！”
美梦成真的员工培训和员工手册全都由程雾亲自拟定，一向重视团队意识和精神面貌。所以此刻的阵仗也是相当骇人。
最起码江淑琳是吓了一跳，江淑英和程青枫虽然没那么严重，可也没忍住咂了咂舌。
美梦成真的传说他们也听过不少，自豪过，惭愧过，可直面女儿在这里的权威，却是第一次。一时间说不震动是假的。
片刻的气氛凝滞之后，程雾转身笑砍着江淑琳。
“这位阿姨，虽说男士止步。可我爸却不在这个范围之内。”说完她往江淑琳面前走了两步，趴到她耳边，轻声道：“嗨，大妈。打脸打够了就滚吧，自取其辱也要有个程度是不是？”
她眸中含笑，声音低柔，却像是一根针尖儿直插人的耳膜。激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江淑琳原本膨胀的心情在这一刻似是浇入了一盆冻的坚实的冰。除了寒凉，再无其他。
就好像看着往日里一幕一幕已经被尘封了许久的画面。父母对于姐姐的偏爱和对自己的冷眼，亲戚对于姐姐的夸赞和对自己的无视。姐姐高高在上地对自己柔和的笑，像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而自己像是被踩在脚下的蝼蚁，万般不愿，也要笑着迎上。
尖利的指甲刺痛了掌心，多年梦魇卷土重来。本来只是刻薄的脸色变得阴鸷而狠辣。
她恨恨地看着被那些她曾经无比惊叹的员工们敬仰着的女孩，以及女孩身边的，她曾经无数次想将她打入深远的恬静贤惠的女人。最终眼睛一眯，厉声道：“江淑英，你真好，好的很！没想到连这种情况你也能翻转！”
说到这里，她音调陡然一高。
“你。你就是故意羞辱我的是不是！你这个抛家私奔的女人，你够狠！够狠！”
这样的发展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当然，程雾除外。
她看着口出秽言的女人，背在身后的手暗暗划动，同时大眼睛眯的只剩下一条缝，看着对方眼睛，释放精神力。
本来正叫嚣的利害的女人先是啊的尖叫一声，随即捂住了头部。
“啊——我的头好疼，好疼！江淑英你这个贱——啊——我的头，啊……”
“琳琳你，”江淑英看着这场景，不自觉地向前跨了两步。
程雾伸出手臂挡在母亲面前，拿出手机。
“喂，110么？这里有人突然发疯，可能是精神有问题。请你们尽快来处理，谢谢。”
这边地段不错，路人自然也多。情况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会儿看着女人的情况，再听程雾说法，瞬间不疑有他。
似是觉得原本要听的狗血大戏落空，不少人便意犹未尽地散了。
而另一边，程雾看着手机里黄山发来的短信，“属下马上派人到，这个女人不会好过。”再看从远处车上下来的肥硕男人，眸子又眯了起来。
当然，这次是愉悦的。
*
回到家里的时候，程青枫和江淑英都有些失神。
程雾想了想，还是决定要问问事情缘由。因为江淑琳的眸子里透出的怨恨太多。对方怎么看都不会是是去的人。
看着父母迟疑的神色，程雾轻轻叹气。
“爸，妈，我是你们的女儿，有什么不好告诉我的。”
江淑英看着镇定安抚她们的女儿，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散了心中那股子罪恶感，缓缓开了口。
“这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我是K市江家的大小姐，江家在那边也算是有些名头。从小开始你外公外婆向我灌输的思想便是安安稳稳做个大家闺秀，给家族争光。我也一直将这个作为人生信条，让自己尽善尽美。”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程青枫，晦涩的语气里多了点轻快。“只是，读大学时，我遇见了你爸。年少男女总是天真而热情的，我们很快便相互吸引，成了情侣。并且在一起一年之后将这件事告诉了你外公外婆。然而……”
“你外公外婆并不同意。从此我开始第一次开始忤逆你外公外婆。他们最是疼宠我，可这件事却始终没松口。不久之后，家里生意出了事。你小姨告诉我，楚家，也就是你小姨夫家，将娶我过门做条件。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后来，我便和你爸爸私奔了。”
一段话说完，她早已开始哽咽。声音里满是愧疚。
“你小姨告诉我，你外公外婆和我断绝了关系，并且让我永不要回江家。”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是程雾还是忍不住为母亲的经历叹了口气。
前世，他们并没有遇到过这个小姨。这样的支线也未开启。所以她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个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的孤儿。却不曾想看起来温柔贤淑的母亲也曾为爱做出那般大胆的事情。
然而，听着这话。她总觉得哪里隐隐有些不对。
揉了揉眉心，她看着母亲提起外公外婆时的神色，下意识地轻声询问，“妈，外公外婆是什么样的人呀。”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宽容伟大的父母。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们从来就不吝啬。他们那么善良，那么慈爱。”
江淑英想也没想，便答了出来。
这么一说，程雾瞬间便抓住了些什么。是小姨！母亲两次关键信息，都是从小姨那里听说！
心中有些猜测浮出水面，她大眼睛里泛出些光亮，给黄山发了条短信让他去调查些东西。随后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往K市走一趟。
第二天中午，程雾在吃完了午饭之后，嘴巴一抹，拎起收拾好的行李，约好了六世，往机场去。
原本和陆烨说好的是明天。
然而，她想了想，情侣间需要些偶尔的小惊喜。
坐在候机室里，她嘴角挂一抹狡黠的笑。
“烨老大。今天公司好忙啊，我要加班到晚上十一点了。嘤嘤嘤，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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