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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程雾每次听到非洲这个梗就觉得好笑。尤其是看到陆烨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上前捏了一下他脸蛋。“那什么，慕凌大哥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吃饭，他亲手下厨，我们要不要去？”
“慕凌？”陆烨挑眉，在程雾觉得周遭更冷，打了一个寒颤之后，他点了点头，长臂一伸，懒了程雾的腰，将她拉到座位上，轻声道：“为什么不呢？”
苏慕凌这人，他以前见过，且印象还算不错。只是现在怎地变得这般讨厌？陆烨看着那人远远盯着自己面前的少女的痴痴眼神，心中冷哼。既然他愿意献丑，愿意伏低做小，愿意肖想不该肖想的人。那他不介意让他亲眼看看，什么是现实。让他明白，有些人，是他不配肖想的！
即使，他原本还挺欣赏那人。这种原则问题也没的商量！
程雾听着他到答复，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对苏慕凌那人还挺欣赏，而且对方话说到那步程度，她还真不好意思拒绝。可虽然不好拒绝，她却更在意自家这尊神的想法。
如今他点头同意，虽然觉得那蔚蓝眸子里闪过的情绪有些怪异，她也还是挺开心，笑嘻嘻地对着陆烨来了一个么么哒。
十几米外，看着亲密无间、相处起来和谐又妥帖、仿佛什么人也插不进去的两个人，苏慕凌拳头紧握，俊秀的脸上笑意渐渐淡去。
尤其是看着少女笑嘻嘻的，放下所有心防，将最美的笑容都绽放在那清冷俊逸，精致如玉的男人身上。他感受到那股内心传来的不舒服的感觉再次传来。
远山眉渐渐皱起，如在眉心处形成一座缩小版丘陵。
陆烨倾身为程雾系好安全带，又关上车门，才发动车子行至呆愣愣看着他们的三个人面前。
他摇下车窗，先是扫了一眼苏培泽和陈蓉月，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微蓝的眸子盯着苏慕凌有些僵硬的身子，“抱歉，三位，我这车不能载人，你们前面带路吧。”
他口中说着抱歉，语气里却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他语气并不倨傲，也不见颐指气使，但，如九天之上的神降下神谕，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便是如苏泽培那样在官场滚打摸爬十几年习惯了上位者发号施令的性子，都只是不自觉地呆呆点头，道一声。“好的。”
只是，他走了两步便发现有些不对。
自己儿子还定定地站在那里，和陆烨对视，而且好像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这原本也没什么。就是他觉得，两个人，一个眼神古井无波，一个干净纯粹，却好像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无声进行。
程雾自然也发现了两人的异状。就不说两个人那么久的“眉目传情”，光是陆烨身上越来越重的寒气就让她不得不看出端倪。
作为一个经历了十几年后腐文化强烈熏陶的，咳咳，淑女。她觉得，任何两个同性生物之间超过十秒的专注对视都是存在基情的。
况且，以这俩人对视的专注程度，那种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的噼里啪啦有什么东西在碰撞燃烧的眼神。以及陆烨以往那些不近女色的传言来看。
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啥，这俩人不会是老相好吧？！刚才她提起苏慕凌的时候，明显觉得陆烨有些不对劲！还有，上次她晕倒时，陆烨来了之后，看苏慕凌的表情，以及苏慕凌那怪异的反应。那眼神、语气还有其他的，明显写着一个大写的奸情！
卧槽！不会是真的吧？
这么一想，这最近几次碰面的不正常场景都浮现在了眼前。
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所有无意发生的迹象都会在人的脑海中经过加工认定而成为所思所想的佐证。现在的程雾便是如此。
她大眼睛里泛出点幽幽的光。突然觉得，以前所向往和YY的两个极品美男之间的纯粹美好爱情好像有点儿讨厌。
马丹！好歹自己现在是正宫娘娘不是？哪能容心上人的旧情人欺负到自己头上？还当着自己的面擦出火花。
于是。她轻咳了两声，拉了拉陆烨胳膊。“正所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两位应该懂得，拿得起放得下，这样才能真正幸福。”
说到这里，她强行掰过了陆烨的脑袋对着自己。看向苏慕凌。“慕凌大哥啊，那什么，突然想起来今天中午我们还有事，这饭是吃不成了，要不改天吧。”
这要是万一陆烨尝了人家贤惠的手艺，回忆起当年的美好，一个不小心。自己好不容易把人给掰直了，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再次看他跳下火坑不是？
所以这饭，还是别吃了。程雾给自己的机智和防患于未然的英明做法点了个赞。
只是，程雾那话虽然说的一头雾水，几个人却一致认为她指的是那天的事件，也就没人澄清。
苏培泽更是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过去的那些荒唐事都过去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看现在这情况多好，我这老人家还多了个机灵聪慧的侄女儿！”
……听他这话，程雾大眼睛里几乎要掉出来颗眼珠子。心里一句句卧槽如弹幕般弹出。这，这，1999年的民风有那么开放么？看样子这两个人的事情连家长都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心里有一种诡异的兴奋和怒气相混合的感觉。
直到苏慕凌和煦如春风般的声音传来，如最纯净的梵音钻进耳朵和心里之时，她心里那些想法又腐又猥琐的想法才被压了下去。
苏慕凌看着神色莫名、看起来有些兴奋还有点诡异的失落的程雾，虽心里不解却还是善解人意地松了口，轻声道，“既然你有事那便改天好了，反正你人在S市，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他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程雾却听出了几分黯然和失望。
她暗自思考自己对这对“苦命的前鸳鸯”是不是太过赶尽杀绝，顺带打量了身边的陆烨一眼。看他犹自垂着眸子，情绪莫名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一滞。
算了！谁让她这么善良呢！便让这两个人一起断了念头吧！省得以后还心系对方！
于是她抵唇轻咳，看上去很是无所谓地摆摆手。“算了，我想了一下。既然慕凌大哥盛情难却，陆烨也马上要离开这里。如此难得的时机，下次怕是不好遇了。我把自己的事情推了好了。”
说着话她别有深意地打量了两人一眼，自以为很得体地“敲打”了他们一番，“正好今天有什么事情便解决好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两位都是明白人，当比我清楚其中道理。”
“好，那就依小雾儿你的。”
听着她这话，本来神色黯然的苏慕凌脸色瞬间好了一些，只是随着而来的还有点怪异和狐疑的神色。禁不住思考，她这话到底有什么深意？
而本来神色如常准备发动车子的陆烨在听到程雾反悔的话时却是手一顿，原本有些收敛的寒意又散发了出来。
他隐隐觉得程雾的话，包括她说话的语气好像蕴藏着什么他们所不能理解的深意。而且，身边女孩向来心思不同旁人，她说话时那股子诡异的兴奋让他直觉不是什么好意思。
原本有些庆幸自己勘的破那浮生三千面具、观的尘世众生百态的通天之眼唯独看不透这个女孩的心情在此刻有些复杂。
只不过，去不去于他来说都没什么损失。所以他也便点了点头，忽略了程雾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淡淡道。“小雾说的甚有道理，那走吧。劳烦三位带路。”
身在局中不自知，那种流动的暗涌和互为情敌的气氛让三个人显得处在一个空间中。
而身处外围的苏培泽和陈蓉月则有些尴尬。
陈蓉月原也不想凑热闹，再加上要和完全不熟的苏家父子同坐一辆车，想想就不自在。再加上她虽出差在外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所以很识趣地站了出来。
“小雾啊，我今早出发太早有些累，你们去吃吧。我先回酒店休息一下。”
程雾看她神色便知她的想法，也不好勉强，刚要提出找人送她，便听得陆烨拨通了电话。
“写意人生大门口，过来帮我送个人。不用你自己来，派人就行。两分钟。”说完不等那边回复便挂了电话。
“这，”程雾有些犹豫地看了写意人生一眼，显然是想起了那所谓的紧急事件，怕误了事情。
陆烨没说话，只握住了她的手。
“放心，不耽误事。”
*
等陈蓉月上了罗玉明安排的车，陆烨交代了一句务必将人安全送到之后，才跟着苏家父子的车驶离写意人生门口。
他刚刚离开，罗玉明便从大门里出来，摸着下巴拿着电话，一脸的奸笑。
“老大，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大为了讨好嫂子，居然赶走了写意人生所有的客人。啧啧，停业半天！”
说着又拨通了一个电话，“买定离手啦！买定离手啦！当老大遇到情敌，当情敌和嫂子在咱们地盘上相谈甚欢。请问老大会怎么做？”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声音挑的高了些。
“放屁，老子从来不打诳语！很多年前老子也没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还有个嫂子！现在有几个选项。A，老大会直接走到包厢，挑起嫂子的下巴，邪魅一笑。很好，女人，你居然敢给爷带绿帽子。B，老大会直接踹开包厢，利用自己逆天的武力值像拍飞无数企图接近他的莺莺燕燕一样拍飞情敌。C，老大邪魅一笑，今天写意人生暂停营业。”
“怎么人家还没说完你就挂电话啊！你这没素质的家伙，你走！”
罗玉明埋怨又猥琐的笑声飘散在了街道上，只是快速驶离的两个人都未听到。陆烨也并不知道，最近罗玉明靠着贩卖自己的消息很得了一笔外快。
车上，程雾先是闭着眼睛，随后还是忍不住睁开来，看了面无表情专心开车，盯着前面那辆车，或者是开车的苏慕凌的样子。张了张嘴，最后才咬了咬牙。轻声道：“阿烨，你原先认识苏慕凌对吗？旧识？”
程雾一直称呼他叫烨老大，或者是陆烨。阿烨却是第一次。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称呼，却让他心绪莫名一震。
家里那些戴着假面的、所谓的亲朋，也会或慈祥和蔼、或言笑晏晏地这般叫他。可是，他们不知道，他生得一双通天之眼。睁开眼可看穿世间万物，闭上眼可窥得人心险恶，一眨眼间便能识破这世界最恶心的事情。
所以，在他眼中，他们只是一堆形容丑陋的骷髅、用着伪善邪恶的心、讲着人世间最粗鄙卑劣的谎言。
是人皆有私欲、皆有邪念。而这些，他睁眼闭眼之间便能看破。也正是看多了那些蝇营狗苟，他不喜欢接近任何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遇到这个看不穿她白骨嶙峋、解不了她百转心思的程雾之后，动了真心。
她深深看了程雾一眼，清冷的声音里染了些奇异的情绪。“是认识，只是，算不得旧识。”
看着陆烨这副表现，程雾自动翻译成自己识破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挑起了陆烨的伤心事，所以他现在沉浸于痛苦之中。
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心里有些钝痛。几乎是下意识地，小手便覆上了他握着方向盘的大手。
“我不管，不管以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你都必须给我忘了。谁还没有点不堪回首的过去，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你有我，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不是么？”
陆烨以为她是在因为前几天的事情为苏慕凌说情，怕自己再对付他。回想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那是只有男人才懂的东西。
可听着她霸道又坚决的话，他却无端觉得有些不舒服。没来由地不想说话，神色更冷，看着前面车的眸光也起了一丝波澜。
于是，和他压根没在一个频道上的程雾又觉得自己捕捉到了戳心窝子的信息，试探性地问道，“怎么？还是放不下么。还是，不愿意放下？”
她语气有些不好，陆烨抿唇，看着“因为别的男人生气”的程雾，淡淡道：“这是你希望的吗？”
卧槽，你说老娘希不希望，妈的谁愿意自己男人跟另外一个男人有着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还不愿意放下，留在心里永远做个朱砂痣。
可是考虑到陆烨那颗“受过情伤的少男心”，她还是忍住了要出口的话，憋出几分笑意来。“当然。”
听着她明显带着点冷笑的话，陆烨神色一黯，为了那个男人，她竟然在生他的气么。
可是，即使是因为别人，他也不想看着她生气。所以，他顿了一下之后，轻声道。“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我便依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车里的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谁也没再说话。
*
车子在一栋别墅区里停下。
陆烨依旧像往常一样给程雾解了安全带，并且帮她打开车门。
程雾平时总会笑着说自己有手有脚会做这些，今天却在看到苏慕凌瞟到这边的目光时，含笑接受了陆烨的动作。并且相当配合。
下车之后更是直接挽了陆烨的手臂，做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然后她再扫一眼和陆烨几乎差不多挺拔，有一米八多身高的苏慕凌。心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平衡感。
老娘和我家烨老大有最萌身高差，你呢？
而且，在心里把自己和苏慕凌对比的程雾丝毫没觉得自己和一个大男人比的行为有多幼稚。
尤其是在看到苏慕凌不易察觉却可以看得出来的黯然和握起的拳头时，她笑得尤其甜美，并且捏了一把“虽然也很尴尬但努力表现的没一点异样”的陆烨。“今天吃饭好好配合，要是不配合小心我投喂过量。”
*
苏慕凌的厨艺果然不是像他口中所说的那般粗浅，做出来的东西比起来高档餐厅也不遑多让。
尤其是那几道放在各自面前的不同口味的药膳，真真是药膳中的战斗机。色香味俱佳，闻起来便让人食指大动。
程雾看了一眼陆烨面前放着的“一看就是特殊照顾特别好喝而且补血的党参鸡汤”，心想这厮肯定知道陆烨经常吐血。再看一眼正在看她，或者是对自己“示威”的苏慕凌，粲然一笑。
“那什么，慕凌大哥，陆烨他不喜欢肉食，这汤我替他喝了。”说着直接将陆烨的碗拖了过来。
只是喝了一口便噗一下吐了出来。“妈呀妈呀，好咸，慕凌大哥，我知道你要特殊照顾陆烨，可这盐也是要钱的呀。”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开始咆哮。妈的妈的！一定是肖想我家烨老大太过，心不在焉，盐都放多了！看来以后要离这货远一点！
于是，就在这不经意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对程雾一见钟情的苏慕凌已经被程雾彻底贴上了需要远离的情敌的标签。
不可否认，苏慕凌做饭味道好极。可吃着“情敌”的饭菜，作为一个有骨气的吃货，程雾还是有些食不知味。
不过还是充分发挥了正宫娘娘的权威，一路秀恩爱简直闪瞎人眼。不时给陆烨夹菜，偶尔还会喂上一筷子。
即使知道这行为在外面看起来会有些轻浮甚至让人看不起，可为了震慑情敌，她觉得自己必须表现出正宫娘娘的样子，打倒过去时。
果然，一顿饭下来，陆烨和程雾吃的倒算欢快。
苏培泽在三个人那种诡异的气氛里，早早便已不打扰年轻人为由离开。
唯有苏慕凌脸色不太好却不得不陪着笑地看着两个人秀恩爱，在程雾看不到的角落里。，几乎把拳头握碎。
程雾认为打击情敌行动差不多了，也实在不想让自己男盆友和“前任”在那么眉目传情下去，直接起了身拉着自家陆烨起身，温婉善良地对着苏慕凌和陆烨道：“两位可有什么事情要私下说么？”
“没有。”
“没有。”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一个清冷如冰，一个温润如玉，却一样的语气不太好。
程雾轻咳一声，看了两个又目光交缠在一起的人一眼。“确定？”
“恩。”
这次陆烨实在受不了程雾那怪异的目光，自拉着她去了。
而苏慕凌走在两人身后，看着程雾几乎依偎在陆烨怀中的模样。目送他们上车，他帮她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白色宾利驶出视野。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抚上自己异常沉闷的心口。闭了闭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