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舍弃

印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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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上次她的在秦地狠心刺下的那一匕,为防着她再胡来,不论是剧连,还是医沉,都不会轻易同意她再去面对相里荼。

    被拒绝,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解忧一点都不意外。

    她要做的,只是想办法说服医沉,好让自己随他回去。

    这一世,她不想再听由天命,她想要的东西,不论是名,还是情,都得拼尽全力去争,哪怕遍体鳞伤,落回尘埃,她也绝不后悔。

    静默了一会儿,她听得医沉一声苦笑,温热的手捧了她的小脸,让她不得不抬起头,看向那双清冷的眸子。

    一双翦水眸不自觉地霎了霎,面前的人神色平淡,看向她的目光里甚至没有几分多余的感情,几乎让人怀疑,昨夜那令人沉沦的温存、抵死的缠绵,会不会只是一场好梦?

    “阿忧不可归狐台。”医沉肃容看着她,这丫头比那头狐狸还狡黠,不知她又转着什么念头?

    解忧无声地笑了笑,面色虽然还有几分悲戚,但既不哭,也不闹,只半睁着眼,静静望着他。

    她要回去狐台,她也有数不清的方法瞒着他们回到狐台,但她不想这么做。

    她想变回前世的自己,温和善良,永远逍遥于那个与世无争的江南古镇,静静看这世间一切。

    所以,她想抛下冰冷的算计,转而谋情。

    虽然她不确定,这乱世之中,人心诡诈,有多少情,她可以谋。

    “忧孑然一身,畸零无依。”有些冰凉的小手握住覆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平淡,并不为博得怜悯,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医沉蹙眉,她若是露出一副小姑娘的模样缠着他哭闹。他多半不会答应她。

    可她……她却是这么冷静地,告知他这样一个事实。

    不由苦笑,她孑然一身,畸零无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虽然置身楚墨之中,可以尝到许多人的善意,身为医者,又十分受人敬重,但真正走进心中的。终究也只有怀里这一人而已。

    不需要相互倾诉过往,只一个眼神,一句简短的话,甚至只是无声的陪伴都好。

    她怕失去他,又变回茕茕一身之境,他又何尝不怕?

    正因为怕,所以才不放她回去狐台。

    虽然确如相夫陵所说,解忧当年能在相里荼起了杀心后骗过秦墨,全身而退,现在对付他更是绰绰有余。

    但他不是相夫陵。他赌不起。

    而且,解忧本该是活泼纯粹的山鬼,郭开已死,药经已成,他不希望她再涉足这些事情。

    解忧从他眼中望到无可动摇的决定,心紧了紧,阖上眼沉吟片刻,不再说什么,只探起身子,小手绕到他身后。让自己紧紧地贴上他。

    然后,伏低了身子,在他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她与人争吵论辩时虽是伶牙俐齿,却一点不善表露情谊。既然说不出来,便只能用实际行动了……

    清冷的药香萦绕在周身,却像能燃起火一般,将她的小脸渐渐烧红,心念一滞,咬转为轻吻。忍不住轻轻呢喃,“沉……”

    才轻轻一个字出口,身子陡然一转,人已被医沉重重压下,虽然摔得幅度不小,但脑后有他一手护住,倒是没弄痛,只是身子被这么一扯,有个地方扯起一阵尖锐的痛楚,又羞又痛,忍不住紧扣了他的袖口,死死咬住唇,忍下一声轻呼。

    医沉看着她隐忍的模样暗暗摇头,将她娇小的身子牢牢制住,这才看着她羞红的小脸,在她额角轻轻印上一吻,“阿忧身体未复,勿闹。”

    她的身体那么美,还有她昨夜动情的模样,真想再看一回,但且不说她高烧才退,便是昨夜那样的欢好,想必她的身子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过来,还是不要碰她为好。

    解忧安分了下来,她额角隐痛,浑身酸楚,也不知是因风寒所致还是因为昨夜太过疯狂,亦或两者均有……反正她现在一点也不好受,想有大幅度的动作都难。

    医沉见她不再乱动,松口气,取了半盏水递与她,“睡下罢。”

    解忧乖乖喝了,两手仍旧紧紧攀着他,毫不掩饰留恋之意。

    渐渐的,眼皮有些沉重,毕竟这一次烧得厉害,苏醒了片刻又困了也是常理,便缓缓阖上眸子,小手紧缠住身上的人,低低呢喃,“勿走……”她希望待到清醒时与他亲自告别。

    “阿忧。”医沉反握了她一双渐渐失去力气的小手,趁着她尚未全然失去意识,附在她耳边低语,“且归洞庭,狐台事了,便来寻你。”

    “嗯……”解忧无意识地应了,然后枕着那缕药香沉沉入眠。

    “抱歉。”医沉将她抱起,松松倚在怀中,目光却落在了窗格上。

    茶水中掺了些安神的药物,她病中虚弱,一时不察,自然就着了道……只希望她醒来之后,不要怨。

    医沉揽着她倚坐了一会儿,将她轻轻放回床上,掖上两层被褥,细细抚平了她铺在枕上的发丝,起身整整衣衫,坐到案前提笔写着什么。

    待窗格朦朦胧胧透出几点亮光,医沉封好案上一封帛书,回身在床榻旁立了片刻,随即转身离开。

    不能再留了,解忧的病至少还得养上五日,狐台那里,当真等不得这么久了。

    才步入院心,荧惑被惊动了,蹭蹭蹭追上来,竖着一双尖尖的耳朵,不解地瞪着他。

    “留下照顾阿忧。”

    荧惑像是听懂了,霎了霎眼,一摇尾巴,转身挪进屋内。

    …………

    另一侧的山道上,还有一个略略佝偻着的身影在草丛间时隐时现。

    天色还有些昏暗,山道上别说人影,连宿鸟都未醒。

    楚蘅回头看看无人追来,倚着一株树重重喘口气,挺直了背。

    虽然她也不想再尝一回逃难山林的味道,但不想再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她只能趁着尚未出发之前,逃。

    而且……昨日她还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这事令她心乱,只想离开九嶷这个伤心之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