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六十九.章

时微月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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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顾流惜晕了过去,柳紫絮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流惜,流惜,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

    孟离,冉清影和关卓山也围了过来,冉清影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方才不是好好的么?”

    孟离仔细打量着顾流惜,随即眼睛猛的缩了下,他手有些发抖,探向顾流惜的右肩,在哪里的衣服上,有一个破损的小孔。

    他颤声道:“师姐,你……你看看流惜身上是不是有红色纹路。”

    说完他和关卓山便转过了头,沉默等着。

    柳紫絮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她小心掀开顾流惜的衣襟,那锁骨下的一片白皙肌肤上,蔓延着令人生怖的血色纹路,还有部分掩在衣襟下。

    冉清影自然是瞥见了,顿时脸色发白:“她……她中了蛊?怎么会?”

    柳紫絮更是彻底崩溃了:“不会的,她还好好的,只是晕了,怎么会是中了蛊,怎么会?!”

    孟离咬了咬牙,眼里终是闪过一丝懊悔,他不该,不该为了报仇将她和师姐扯进来。

    柳紫絮此时已经泣不成声:“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若不是我,流惜不会过来,苏青也不会过来,他们,他们便不会遇上这些恐怖的东西。都是我不好!为什么会是她,这一切都怨我,为什么不是落在我身上。”

    冉清影看着双眸紧闭的人,心里也是酸涩得很,她看惯了生死,也从不会因为什么人的死难过,即使朗图和史进的离去,让她有些惋惜扼腕,可也仅是如此罢了。可是一想到这样的人,也许永远不会再睁开眼,她心里有些生硬的疼意。

    慕锦在一旁看着昏迷不醒的顾流惜,低声道:“她染了血线蛊蛊虫,若是任由她如此,她死后,她必然成为蛊源。主子,我们……”

    柳紫絮双目赤红,狠狠瞪着慕锦:“她还活着!你若敢动她,我便是拼了命,也要拉着你去尝尝那蛊虫的厉害!”

    慕锦眉眼一沉,身上溢出几丝杀气。冉清影拧着眉,看了眼慕锦,眼里有些警告之意,慕锦心头一滞,随即沉默不语。

    冉清影看着顾流惜,低声道:“你们没发现,她的症状同他们染了血线蛊的不一样么?”

    孟离一顿,眼里有些喜色:“的确是,苏青中了血线蛊,不过片刻便痛苦死去,可是流惜却只是晕了过去,都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活着!”

    柳紫絮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流惜是不是没中蛊,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冉清影看了眼慕锦,随即开口道:“慕锦,你素来精于这些毒物,蛊虫,你来给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慕锦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清楚冉清影那一眼的意思,低声道:“是。”

    她弯下身,替顾流惜把脉,良久后脸上很是惊讶,又看了看顾流惜身上的血纹,最后凝眉道:“她的确是中了血线蛊。只是……”

    “只是什么?”冉清影连忙问道。

    “只是她似乎吃了什么灵药,她脉象虽弱,但却残有一线生机。血线蛊进去血肉后,会率先侵入心脉,使得痛苦死亡,随后才会吸干人的气血。可是这血线蛊却被阻隔在她心脉之外,这些血线也未及心口,所以她还活着。”

    说完,慕锦颇为复杂地看着顾流惜。血线蛊如此厉害,寻常的药物根本毫无用处,她到底得了什么药,能将血线蛊压制住。

    柳紫絮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希望,眼里也有了神采,就连冉清影也有了丝喜悦。慕锦看着他们这般模样,摇了摇头,随即淡声道:“即便如此,这血线蛊依旧在她体内,虽有药物护着,可是蛊虫侵入心脉,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她这话犹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几人头上,让他们都有些颓然。

    柳紫絮哑着嗓音道:“她能撑几天?”

    慕锦皱着眉,沉声道:“按血线蛊的动静,最多七天,甚至更短。”

    柳紫絮站起身背着顾流惜,咬牙道:“我带她出去,找人救她。”

    柳紫絮知道这药是苏青给顾流惜的,想来也是那闻墨弦授意的,她既然有这般厉害的药,又舍得给顾流惜,只要她们出去了,闻墨弦肯定会救她!

    慕锦嗤了一声:“可当今世上,还没人敢说自己能解得了血线蛊,就是颇负盛名的毒医圣手白芷,也未必解得了。若是那至今销声匿迹的药王宫铭出手,说不定还有一丝可能。”

    柳紫絮冷眼看着她:“多谢慕姑娘提醒,其他的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冉清影站起身,冷声道:“慕锦,别多嘴。我们损失的够多了,赶紧寻找出口,离开这里。”

    孟离走到柳紫絮身边,低声道:“师姐,让我来背流惜吧。”

    柳紫絮既怨且恨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劳烦孟公子了,她是我师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孟离伸手的手陡然僵住,看着径直离开的柳紫絮,心里苦涩非常,随后颓然放下。一旁的关卓山拿手肘撞了撞他的肩膀,压低嗓子道:“孟兄弟,你师姐只是太难受了,别多想。且这事我也有错,是我有违道义,将你师姐带过来了。”

    孟离摇了摇头:“是我的错,走吧。”他赶紧跟过去,在后面亦步亦趋地守着柳紫絮两人。

    时间从不曾为谁停留,等到闻墨弦风尘仆仆赶到越州时,已经是六天后了。她已经半个月未曾见过顾流惜了,而她心心念念的人,陷入墓中生死不知已经七天了!

    而越州印山上却是一片剑拔弩张之势,墨影和袁安冷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毫不避让。

    男子一身云纹素袍,神色阴沉:“虽不知各位是哪路朋友,但希望你们离开这印山,莫要耽搁我的要事。”

    墨影脸上更是冰冷:“阁下莫非听不懂人话,在下一些紧要的朋友被埋此下,不寻到人,决计不会离开。”

    袁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想必阁下目的也是如此,实在不明白,为何宁愿舍弃我们这个助力,独自行动。难不成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至于你们可以置你们同伴的生死于不顾!”

    那男子脸色一凝,沉声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顿时双方的人具都打了起来,袁安同那男子交起了手,顺便叮嘱道:“墨影,你不要轻易动手,这里交给我便好。”

    墨影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重伤未愈,点了点头。沉声对着后面那些镐头铁锥的人道:“不用理会,全部给我挖,不许停!”

    之前接到紫曦的飞鸽传书,说是闻墨弦亲自来了越州。墨影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愧疚。自己没保护好流惜姑娘,还害得主子舟车劳顿,忧思烦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掘开这越王墓,找到流惜姑娘。

    整个印山上聚集了数十人,打斗声连绵不绝,惊得整个印山的活物,四处逃命。

    印山顶上混乱非常,就在双方激斗不休时,印山的山道上,四人抬着一座软椅,轻快平稳的朝山顶而来。

    片刻后,一个清雅嗓音淡淡响起:“住手。”

    声音并不高,仿若冰下流水,透着难以言喻的威慑,滑过众人的耳朵。

    场面顿时凝结了,所有的人诡异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四个穿着一模一样贴身短打的男子,放下抬着的软椅,躬身立在一旁。而上面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缓缓走了下来。

    她身上裹了一件暗红色绣线披风,内里是一袭月白色衣袍。腰间坠着一块紫色暖玉,随着她的动作,紫色的流苏轻轻晃动。白玉般的脸上,格外苍白,带着明显的病弱之态,可却依旧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雅致风流,行动间总让人觉得,她会被风吹走。可是就是这瘦弱的女子,却让方思晋觉得有股莫名的压力,比之教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墨影看到缓步走过来的人,眼里满是酸涩,不过是半个月,主子的模样就憔悴了许多。

    他快走了几步,忍不住便要跪下,闻墨弦却是伸手拦住他,看了他一眼。

    墨影身形一滞,忙站直身子,点了点头。

    她转头看了眼带着一群属下的方思晋,轻声道:“这是怎么了?”

    墨影忙低声将原委说了一遍,而随后赶来的紫曦竟是让人拿了一把藤椅,让闻墨弦坐下。

    闻墨弦低低咳了几声,看了眼身后挖开的一堆堆泥土,眸子有些暗,这才看着方思晋,缓缓开了口:“你带着他们,从临川马不停蹄赶来,为了什么?”

    只一句话,便让方思晋惊疑不定,她怎么会知道的?他满眼戒备的盯着闻墨弦,试探道:“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阁下是?”

    闻墨弦淡淡笑了笑:“在下不过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弱女子,堂堂冥幽教右使的义子,想来时不屑于认识我的。”

    这下方思晋彻底撑不住了,他抬了抬手,他身后二十几人具都全神戒备起来。

    “方公子不必惊慌,我对你们没什么意图,你也不必防备我们。我再问你一次,你来这里,为了什么?”她语气依旧平稳,却透着丝不耐。

    方思晋咬了咬牙,沉声道:“救人。”

    “既是救人,方公子为何还耗费精力针对我们。她……她们在地下,已经九天了!方公子以为,她们如今还能坚持多久。你所顾虑的那些,此时有意义么?”

    她眸子清冷,直直看着方思晋,让他的脸失了血色。

    这样的目光,仿佛将他所有的心思都窥透了一般。他眸子暗了暗,低声道:“是方某愚钝了,在下明白了。”

    闻墨弦站起身,朝那边挖开的深坑走去,随后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对墓里的东西不感兴趣,我要的只有一个人罢了。方公子放宽心,想想如何和我们合作,尽快将这墓道挖通吧。”

    方思晋抱拳应了,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女子,背上竟是出了一身冷汗,这女人,实在是让人恐惧。

    而袁安和心昔阁的一干人,也是怔怔地望着那静静站在洞边的闻墨弦,心里一片风起云涌。方才她一出现,墨影眼里的神情,袁安看的一清二楚。还有墨影方才分明是要朝她下跪,要知道墨影可是天字号影卫的统领,虽然很少亲自带领影卫,可是身份地位跟上面那几位堂主,相差无几。连他都要下跪,那……那位的身份,几乎不言而喻。

    袁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心情,心昔阁成立近十年,除了四个堂主,似乎再也无人知晓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甚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他没料到,他竟然能见到那位的真容,只是看她那模样,不过十□□岁,还是一副病重沉疴的模样,他实在不能相信,竟是这样的人,一手创立了心昔阁!可是她方才那番气度风姿,却又让人折服,连墨影他们都如此毕恭毕敬,这主子怕也是深藏不露。

    一干人等,心思各异,却都静静看着底下的人,奋力掘土,喧闹却又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