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捌拾柒·觉与醒

梅扇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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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楚芜?”

    “哈哈哈哈……”重霓低头笑得诡异。

    “楚国的孩子,想不到你还活着……这双眼睛……”重霓的手伸向君芜,“真是像极了韩将军。”

    君芜抓住她的手:“重霓,你到底是谁!?慕云又是谁?你和我爹娘又到底有何关系?”

    重霓看着她,只是笑:“哈哈哈哈哈……”

    当君芜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的时候,她那有些诡异的笑声才停了下来。

    “你怕不怕死?”

    重霓:“死?我已死过了,不介意再死一次。”

    君芜缓缓放开她,“你说得是。”她若有所思着。

    重霓手扣着木桶,欲起身,可是看向君芜的时候,心神一震。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君芜靠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震住她心魂的话,重霓意识好似跌入深处,木讷地像被人掏去灵魂地看向她。

    君芜将她的头发撩至一边耳后,温柔地道:“现在我问你一句,你俱实答一句,可好?”

    重霓:“好……”

    公孙无忌见君芜迟迟不出来,不知洗个澡为何要耗时如此长?虽是王邪阻止了他一阵,但是他不放心君芜,于是破门而入。

    屋内,水汽渐散些凉意,君芜恰好在为重霓盖上被子。

    公孙无忌皱了皱眉:“她睡着了?”这几日这女人似乎都没有怎么睡过,一到半夜就疯笑,像个鬼似的。

    君芜轻:“恩。”了一声,手顿了顿,动作也比以往有些迟缓。

    转身她朝公孙无忌走去:“借一步说话。”

    公孙无忌斜眼看她一眼,“有什么话这里不能说。”

    君芜:“不能。”

    公孙无忌眼神邪魅地寒了寒,却也随她步履而去。

    在门口,君芜看见一直守在门口的王邪,愣了一下,然与他擦肩而过时道句:“你也一起过来,有要事相商。”

    王邪本没想过她会叫自己,怔了一下,然随他们而去。

    公孙无忌的书房内,君芜站在小轩窗旁,依靠在一面的窗栏边上看着窗外的月光,神情带着某种飘远的清幻。

    王邪在她一旁坐着,公孙无忌站在书案前环胸看着她,

    室内安静地只有窗外偶尔的风声吹动着树摇的声音,两人都在等她开口。

    半晌,君芜稍显亘长的沉思终于结束了,她看了一眼王邪,再看了一眼公孙无忌,开口道:“无忌,如若慕云是你生父,重霓应是你娘。”

    公孙无忌一脸邪魅,笑得嘲弄。

    然面色一沉,语气危迷:“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君芜仔仔细细看公孙无忌的五官,“你样貌如此,我也怀疑自己的猜测。”公孙无忌与重霓倒是未有什么想象的地方,若不是她说的那些,她也不会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联系一起。

    公孙无忌一只手掌‘啪!’地落在一旁的案桌,桌子哐动地发出巨响!

    “该死的女人,你给我说清楚!”

    王邪站起身来,往君芜身边下意识地靠了靠。

    君芜:“这件事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也劝你莫要再虐待她,如若我的猜测没错,想必你日后会后悔。”

    公孙无忌几步过去,有要把君芜生吞活剥的气势,还好王邪过来扣住他胳膊,拦住他:“无忌,君芜不会乱说话,她如此说来必定有她的原因,不如先听听她的解释。”

    王邪转过身:“阿芜,这到底怎么回事?”重霓是无忌亲娘这件事,王邪也是吃惊。

    君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从何说起,重霓与我说曾与慕云有段情,他们还有个儿子,不过被公孙夫人给强行抱走,理由是慕云的正妻是她那不会生养的胞妹,你现在的娘亲。这或许是重霓去刺杀公孙夫人的缘由,再推算一下时间,她与慕云的儿子与你倒是一般大的年纪,我才作此猜测。”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公孙无忌暴躁如雷地瞪着君芜:“这肯定是那个女人的阴谋!”

    “许是罢。”君芜点了点头,不想深究其中的事,这是公孙无忌该深究的事,她也相信以他的能力很快能查明真相。

    然她正身对王邪道:“夜深了,我们回去罢。”

    王邪看了看一脸受打击的公孙无忌,拍了拍他的肩:“你没事吧?”

    公孙无忌拉开他的手:“带着这个满嘴胡言的女人立即离开!”

    “无忌……”

    公孙无忌捏着王邪衣襟:“不想她今夜死在我府中,立即带她走!”

    王邪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公孙无忌对着君芜狠道:“你会为你今日说出的话付出代价的!”

    君芜不在意:“我希望你好。”

    “滚,你们都给我滚!”公孙无忌将书扔砸向他们。

    王邪抓着君芜闪过,与君芜换了一个眼色,方离去。

    他们离去后,屋内发出一声声笑声:“哈哈哈哈……荒唐,我娘是那个我刚用鞭子抽的女人,荒唐,真是太荒唐……哈哈哈哈……”

    出了无忌的将军府,走在冷风吹得有些寒的路上,王邪朝君芜挨了挨。

    他想牵她的手,但犹豫了一下却作罢。

    君芜余光注意到他这个举动,伸出的手,倒握住了他的手:“咳。”

    王邪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她,然嘴角悄然地弯起一抹笑来。

    “你不怪我了?”

    “怪你什么?”

    “没有听你的话回姜国。”

    君芜甩开他的手,王邪过去又抓住,君芜瞪了他一眼。

    “原来你还知道。”

    “阿芜,不要赶我走。”

    君芜看着他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时心下一软。

    “你别这么看我,好歹你也是个大国公子。”

    “我怎看你了,在你眼前我看什么都不是。”

    “看得,说得皆如此让人心疼。”君芜笑了声:“倒长才智了。”

    “呵呵……”王邪低轻地笑了笑,“是心智。”

    他复问她:“你如何从重霓那得知她与慕云的事?”王邪听无忌说之前无论怎么抽鞭重霓,她打落牙齿血往喉咙里吞着血,皆只字不提。

    君芜暂不想说关于‘天书’上面她习得一种能控制人心智的秘术,只道:“有那么一种方法。”

    王邪听出她并不想多说,也未多问,他想她如若真能从重霓那问到关于慕云的事,必定还有其它。

    “君芜,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君芜微微一愣,余光瞟了他一眼,以为他会问自己在重霓那还打探出什么惊人的秘密,没想到会如此问。

    不过心细如他,这么问倒更直接些。

    “我娘的死背后牵扯到的人与事,似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与抗衡的能力范围。”顿了顿,她与王邪说出之前的打算:“我原本是想通过经商积聚一些财富,后养一股与那对我与倾城不利的力量做护卫抗衡,再不断扩大自己的钱财与势力,找机会为我娘与我九泉之下的君父讨一个公道。然而,我错了。”

    君芜停下脚步,风吹动她的发,有些难测的清幻。

    转身,她看向王邪:“无论我个人积聚多少力量,此刻看来,都是以卵击石的。”

    “我未听懂你说的意思。”

    她的手摸向他清俊而轮廓线条分明的脸:“如若有一日,我们成为敌人,你还会如此不离不弃地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们又为何要成为敌人?”

    “世事难料,我只是假设。”

    王邪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抓紧了紧。

    “可不可以不要成为敌人。”

    “无法选择呢。”

    “我不知你作何想,但我此生不想,无法,也不会成为你的敌人。你可以把我当做敌人恨我伤害我抑或是杀我,但我不会。阿芜,你已是我最虔诚的信仰,我无法对抗和毁灭自己的信仰。”

    君芜的眸子一阵触动,半晌无语,她微微低首,垂了垂眸。

    一声叹息在微微凉夜的风中:“想来,我很羞愧,不及爱的那么彻底。”

    “我不需要你彻底,我已入魔,你在人界拉拉我摆正位置也好。”

    “王邪……”

    “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在。”

    君芜消失了,在风郡她好像人间蒸发似的,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她。

    许多人都在找她,可是她就是无痕无际地消失了。

    姬良离翻遍了整个风郡,最后在公孙无忌府中找到王邪,见他倒是不急不躁得狠,以为奇。

    但问他:“你可知她去了哪?”

    王邪只摇了摇头:“不知,但我记得她离开时的神情。”那有什么在她眼底涌动的暗礁与明亮的眸光。

    “她会回来的。”

    “她会回来?”

    “再回来,我想许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一处江河大泽,是在虞国。

    烟水缥缈间,大泽东处,丹青在君芜身旁。

    君芜望着一片金羽波光色的大虞国,她生母楚华的故土。

    “咕……”丹青飞了一日才至这里,不知道君芜来这里干什么,低头看着她。

    君芜把它当做最信任的伙伴道:“小呆,前面就是大虞了,我要这个国家现任君王的血来祭祀我生父生母的亡灵,我也要统治这个国家,借助这个国家的力量去完成她,他,还有我君父的遗愿,这刻……我好像终于找到我出生的缘由和存在的意义,可是我该踏过这片河泽吗?或是我能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君芜转身看着丹青,丹青眨了眨龙眼,看了看大虞国,又看了看君芜。

    然一声龙吟,它将君芜托起,飞向河泽对面的大虞国。

    君芜先是一惊,但当大虞国在眼前越来越近,那儿时城墙上千军万马呼喊的回忆,还有她体内那股像一直被封印的血,像是打开了某个关口,觉醒般地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