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这一身素袍男装,沉重的信仰(上架一更,求首订)

梁清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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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龙府内的环境十分清幽,尤其湛蓝的池水和碧翠欲滴的植物处处可见,让人有种回归自然的清怡之感,但御龙府又很是讲究那种高贵典雅的气势,大部分建筑都是环水而建,一条条由上乘木板平整铺就的水上廊桥朱漆明艳,与扶栏边砌着的大理石坐台红白相映,雕镂彩绘尽显华贵端庄。

    两侧池水映着湛蓝的天空,朵朵浮云轻拂,给人一种身在云上仙宫、蓝天就在脚下的错觉。一阵阵清风拂面,带着海水的湿气,散发着轻轻浅浅的花香。

    江南建筑的雅致清幽,北方宫廷的雍容大气,边陲海域的清新开阔,每一种风格的美都被御龙府糅杂在一起,发挥到了极致。

    “这御龙府的人当真是会享受!”见惯了奢华的千秋也忍不住一声赞叹。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这话时,南风离又是用惊奇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御龙府把同一家族的人安置在一个较大的庄院,庄院里每个小阁苑都由湛水相隔,各自独立,十分僻静。

    辰沂带着千秋从一个翠竹依偎颇为质朴的木门进了专为连城家安排的庄园,木门一开,一派清新绿意冲进了视线,垂柳青桐,碧水青石,宛若一块块巨型翡翠将一间间典雅别致的水上屋宇簇拥环抱。

    “此处聆海清音阁便是连城公子以后的住处。”

    “聆海清音?”这名字……

    耳边隐隐有海潮声传来,千秋顾自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棂,果然,一片湛蓝无疆的大海闯进了眼帘,一股海风肆无忌惮地从窗口涌入,拂动了满头青丝,那临风而立的背影孤绝飘渺,好像要就此消失在天地间。

    她蓦然回首,对上两人怔愣的眼睛,转对辰沂道:“这里……较之别人的居所似乎要僻静了许多。”

    辰沂讷讷道:“是,这里是所有学员居所最为僻静的一处,也是唯一一间能看到海的阁宇。丰”

    这样的安排很合她的心意,只是……

    “这些事都是谁负责安排的?”

    “这个……辰沂位分低微,并不知晓。”

    辰沂说话吞吞吐吐,目光闪躲,分明是有所隐瞒,这更加让千秋怀疑把她安排在这样一个僻静的角落是有人刻意为之,不是她无缘无故的多心,而是这个位置用来避人耳目实在再合适不过,倘若有人要对她不利,在这个地方可以不惊动任何人。

    千秋见辰沂太过紧张,不愿逼他,便随意点了点头。

    只见辰沂面带愧色,别扭地抿了抿嘴唇,声音低若蚊吟,“辰沂奉命负责照看连城公子这三个月的日常,只是辰沂是水灵宫弟子,此处离水灵宫较远,公子若有吩咐只需对着屋外的这潭池水唤上一声,辰沂会尽快赶到。”

    “哦?”千秋望向门外正对的一潭清池,倒真是有些惊奇,“你是说这池水可以传音?难道这池水有何独特之处?”

    明明看上去是普普通通的池水,难道还能有类似电话的功能不成?

    辰沂腼腆地笑了笑,说:“池水倒是普通的水,只不过是……呃,我不便多言,等到公子正式入学接受师叔师伯们授课,自然会知道其中的因由,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稍后就会有人来庄院招呼各家学员去膳厅用中饭,之后两位可休息一两个时辰,到申酉交替时还需去银河寒潭清浴净身。”

    千秋目送辰沂到了门口,看着他纤瘦高挑的少年身姿消失在门口,眸光微闪,抽出了腰后的千针幻音夺魂箫,抚摸着箫管尾端的一个细微得难以发现的缺口,她留给小夙的那支短哨就是从这里剥落下去的,短哨与幻音夺魂箫可以说是子母体,小夙若吹响短哨,这夺魂箫也会发出响动。

    到现在夺魂箫一直不曾响过,小夙可是已经安定了下来?

    她忽然疾步走到桌前拿了一个李子握在掌中,掌心红光似火,不消半刻,一粒紫红色的丹丸便从掌心淬炼而出,在红光笼罩中升到半空。之后,一粒淡绿的清心丹从袖管滚出,向着紫红丹丸飞去,二者渐渐融为一体,化作一粒水晶般透明的紫红丹丸抛到她掌心。

    “小幻!”

    小幻钻出了碧绿晶莹的小龙头,清澈的紫仁晶瞳看了千秋一眼,转瞬化作一只洁白的海鸟将丹丸衔在口中,扑闪着翅膀飞出了窗外。

    南风离一直沉默地在旁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此时在她清冷疏离的眼中捕捉到那一丝柔和,不由得心头一动,那颗丹丸是送去给谁的?何人竟能得她如此在千里之外仍挂念着?

    偌大的屋宇里只有他二人,南风离不善言语,而千秋又本性清冷,无人时更是惜字如金,就这样,一个沉浸在自己满心的绸缪思绪中,一个就那么跟在她身边不言不语,静静地看着。

    千秋脚步轻盈、施施然地走到门口,扶着扶栏凝视着下面的池水,和自己在池中的倒影。

    这一身素袍男装……

    “阿离……”

    “嗯!”

    南风离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却发现她似乎只是无意识地喃

    语。可是千秋……只是忽然想找个人倾诉几句。

    “这一身素袍……穿着很沉重……”有时候会觉得很累,很累!

    南风离不解地望着,“他”那一身白衣质地轻盈,无风自动,怎么会重?

    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或许应该说点什么,便瓮声道:“觉得沉,那就脱了。”

    “呵!”一声低笑流淌而出,发着淡淡的苦涩。

    觉得沉,就脱了,可是,她曾经接受的是根深蒂固的军人式教育,如果军人觉得训练苦累都脱下了军装,那家国便堪忧了!

    说是为了自己在意的那么几个人,为了帮他们守护他们在意的苍生安定,可说到底,终究是她摆脱不了那一身军魂,摆脱不了自己根深蒂固的信仰。

    “阿离,你身负血海家仇,有时可会觉得身心俱疲?”

    南风离眸光一黯,没有说话,可答案,他们都明白。

    累,怎么会不累?可就算是累,却放不下。

    察觉到身后南风离忽然涌出的滔滔杀气,千秋回头看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斜对面,庭院池水另一头的屋阁上,一人白衣如玉,正负手而立遥遥地望来,温润漆黑的桃花眼中疼惜之色一闪而过,与千秋四目相对,瞬间变得深沉难懂。

    两人隔水相望,许久许久……

    同样深邃浩瀚的乌瞳,望进了彼此眼中,却……谁也看不到对方的心!

    南风离手中的墨龙吟感受到他越来越盛的杀戮之气,发出一阵阵颤栗嗡鸣,他声音冰寒道:“我想杀了他!”

    “他并不是你要报仇的对象。”

    千秋冷冷淡淡的声音让南风离不悦地眯了眯眼睛,“可他是你要报仇的对象,而我能为主子分忧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千秋沉默片刻,冷然道:“我只跟你说一次,我从未把他当成报仇的对象,而你为主分忧的自觉也不该用在他身上。”

    “你……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有意维护他。”南风离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霜冷的容颜。“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几次三番在你身处险境时袖手旁观,甚至想置你于死地,分明是一心想夺取连城家继承权,留下后患无穷,我不认为你会畏惧他,为何不趁早除了他?你若怕脏了自己的手不好交代,那就让我来。”

    自己有意闪避的心思被人毫不留情地拆穿,千秋神色一滞,掌心微汗,握紧了扶栏,再次抬眸望向连城朗月。

    这个男人,温柔起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无情起来也让她难以释怀,连城家继承人的位置他若想要,给他便是,况且那个位置由他来坐再合适不过。让千秋介怀的不是他的处心积虑,也不是他的无情敌对,而是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到底是因为他与东方莫长得有几分相似而残留在心中的情感作祟,还是……对连城朗月这个人……

    连城朗月眼中愧疚沉痛一闪而逝,墨眉一挑,露出嘲弄戏谑之色,这反应分明是听到了南风离的话,偏偏南风离也不加掩饰,似乎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千秋抿了抿唇,低叹一声,这个男人简直就像她的克星,似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让她一再的乱了心绪,再不警醒,她怕自己会泥足深陷,他……太可怕了!

    她赫然错开了目光,那双似是有情还似无情的桃花眼竟让她生出了怯意,她背对着连城朗月的方向,与南风离擦肩,沉声道:“你真的想跟他动手?”

    南风离侧脸看向她,只听她进屋时淡淡地留下一句话。

    “既然如此,你去吧!”

    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