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0

辞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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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和晏临两个人的恩怨,说多不算多,一共也就那么三两回碰面,不过要说少嘛,也算不上少,这三两回也实在是惊心动魄了那么一点点。

    再加上青城刚刚在终黎陌身边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看见晏临,实在是没法心平气和。虽然说要跟晏临正面动手的话,青城自认胜算估计连三成都没有,不过毕竟晏临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而且惨绿惨绿的光线下,她看起来状态也不怎么样。

    晏临抱着巫马角的手臂瞬间收紧了一点,带着一个小孩子,另一只胳膊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脱臼,一时半会儿估计用不了,刚才耗尽力气带来的疲惫还远远没有散去,虽然对方看起来也略狼狈,不过晏临心里依然没什么把握。

    局面一时僵住了,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双方与同伴分开都是第一回合红灯结束的时候,换句话说,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单独度过红灯时间,在对峙到绿灯闪烁的时候,双方在一个瞬间达成了了共识:不算怎么样,要是这个状态被鬼找到,肯定会死。

    难得两人有了相同的危机意识,也就先不管彼此之间乱七八糟的纠纷,几乎是同时躲进了房间里面。

    几乎是在晏临进入房间的同时,红灯亮了。

    在房间内部不受红灯的限制,总算是可以停下来处理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不过这之前缺一个步骤——从房间里活下去。

    这个房间显然不如之前那一回合的房间来得容易,晏临比青城进入房间得晚一刻,在进门的刹那,晏临在心里暗自防备了一下青城会趁机偷袭,因此在进门的时候刻意短程冲刺了两步,然后一个跃起,本来是想跳过门口伏击的黄金距离,不过正巧看到天花板上有好几根纵横交错的横梁,晏临也就干脆地顺势倒挂了上去。

    巫马角发出几声短促的惊呼,晏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差点咬到了舌头。

    这间房间突然之间剧烈地震荡起来,晏临只来得及双腿交叉勾紧天花板上的横梁,更加用力抱紧巫马角,努力弓起背,努力保持不被甩出去。

    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气让晏临分了神,她勉强向下看去,结果看到房间内部除了四个角之外的地方,已经统统变成了一口巨大的锅。

    锅里的水均匀地开始冒泡沸腾,带着硫磺气味的热气慢慢地扑面而来。房间的四面墙和天花板上都布满了错综复杂、远近好几层的管道,透过密布的管道看进去,一片黑暗,完全看不见内部构造,真是藏匿的好去处。而刚才还站在门边上的青城也已经不知去向,大概是躲进了密密麻麻的管道群内部。

    喂喂,这个房间实在是有点过分吧?晏临察觉到房间温度的身高,咧了咧嘴,不是吧,等一个红灯的功夫,真的不会被蒸汽蒸熟了么?晏临抿了抿嘴唇,她正处在整个锅的正上方这个地方,显然不适宜多留。

    震荡已经变轻了,可是依旧没有停止。

    晏临咬了咬牙,低声吩咐巫马角抱紧自己的脖子,开始向着上方管道深处爬过去。

    ——

    “绿鬼的实力是所有人平均实力的平均值乘以三。”暖压了压声音,对陆衡舟说道,似乎是不想让另外三个人听见,也不想让另外三个人听出自己的声音是补充通告的那位王,“房间的危险性不固定,有几个房间几乎是绝对致命。”

    陆衡舟点了点头:“不难猜到。”

    人均实力乘以三,换句话说,要是一个队伍果真一直在抛弃队伍里面最弱的那个人,那么他们遇到的鬼的实力也就会越来越强,最后必定是团灭的结局。理想的通关情况其实是与直觉相反的状态,一直救助弱者,弱者就会拉低战斗力的平均值,通关反而变得容易了不少。

    当然也有晏临那种例外,明明是相当符合游戏精神地救了一个“小孩”,反而增加了通关难度。

    起码看起来,暖是这个五个人里面最弱的。

    “推算起来,从上一轮红灯那只绿鬼的表现看,我们当中大概也就你和我体力还不错。不过其他三个人显然不这么想。所以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陆衡舟轻声道,既然这样,那么脱离队伍,两人的平均实力*3意味着他们两个很有可能会输给鬼,而留下来,剩下那三个人刚才表现出的敌意让陆衡舟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理想情况能遇上另一支队伍,里面有认识的人,在此之前……”

    “你们两个还要叽叽歪歪多长时间!”旁边一个尖声细气的女人突然转头骂道,“陆衡舟,你他妈有完没完!还当这是你的里社呢,大家都捧着你?”

    “嘿嘿。”旁边的男人顺着搭了话,“人家可是拿着提前通关券直接进了a类游戏啊,怎么能体会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小心翼翼啊?是吧,陆大少想必是跟王有什么勾搭,连提前通关这种好事都能拿到,想必a类游戏胸有成竹吧?”

    陆衡舟没回答,完全没认真听对方在说什么,毕竟要说跟王有勾搭这件事,虽然他们不知道暖是王,不过这会暖就站在他旁边,他也没脸直接否认。等对方奚落完了,他才转过头看向背后,完全答非所问道:“脚步声?”

    一阵静默,同样无视了其他人发言的暖摇了摇头:“一共二百组人,就算能遇上另一组,有认识的人的几率也……”

    “陆衡舟?”

    “陆衡舟!”

    这两声传来的时候,连暖都很震惊陆衡舟运气确实不错。

    不过陆衡舟也没露出什么特别亲热的表情,这边走过来的并不是一只完整的队伍,只是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实在是令人有点意外——

    木盐,楼兰。

    “正巧。”暖在看清这两人的脸之后不紧不慢地给了一个结论,“三位提前拿到a类游戏门票的人在a类游戏相遇了。”

    “说实话,我希望遇到的是寸心。”陆衡舟捏了捏眉心,低声说。

    楼兰听完立刻也接了一句:“说实话,我们也希望能遇见钟寸心,体力差,能够极大地拉低平均值,智力又能帮的上忙。”

    他们这么说着的时候,四个人就开始向旁边走了两步,似乎是划清界限的样子。旁边那个声音很尖的女人意外地非常敏锐,立刻领悟到了陆衡舟想要离开的意图,猛地尖叫起来:“陆衡舟!楼兰!木盐!你们三个都是一路顺利地过来的!现在连帮帮我们都不肯么?当初说得好听,说想要救人!现在连我们都想要抛弃!你们这些伪善的小人!”

    这真是赤.裸裸的道德威胁了,一时间居然没有人回答。倒不是真的犹豫,只是虽然这句话说得很蠢,然而这三个人遇到一起,又是这个情况下,突然有人提到当初的时光,一时之间三个人都忍不住有点唏嘘。

    那个时候,楼兰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拯救大家,木盐真的相信这一切不过是神明的考验,陆衡舟真的觉得能够凭着大家的力量在地狱里建立乌托邦。

    事到如今,当初的一切突然被提起来,居然有点可笑。

    谁能真正地不改初心?谁能丝毫不变地过下去?即便是执着如陆衡舟,即便虔诚如木盐,即便慈悲如楼兰。

    最后开口的是楼兰,她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只是平淡:“是么?顺利么?不肯帮忙么?说得好听么?伪善么?”她总算是笑了起来,“这种话,你要早几天说,说不定我还会听一听啊……”早几天,在我们杀了那六万人之前,说不定我们还会有所触动才对。

    那女子还想说什么,木盐却突然笑了起来。

    木盐长得非常漂亮,这一个笑容也非常温暖美好,让那个女人简直一瞬间觉得晃了眼,下意识地就停住了话。

    然后木盐转身就走了。

    在那三个人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之前,陆衡舟、暖,还有楼兰都飞快地跟了上去。

    “我的队友觉得我太弱,正在为选择哪种方案吵,正好遇上来找我的木盐,木盐帮忙杀了那只绿鬼,我们就一起离开了。”楼兰简短地解释了一下自己跟木盐相遇的经过。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尖方塔里面绿鬼的参数设定的?”暖好奇地问道,“遇到其他王了?”

    “木盐读出来的。”楼兰指了指木盐的眼睛,示意陆衡舟和暖仔细看,他们这才发现木盐的眼睛里有深绿色的数据流在闪烁,只不过因为他的眼睛本来就是翠绿的,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

    陆衡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暖手一翻,藏在手心的刀一下子朝着木盐的手臂刺了过去,木盐回过头,也不躲,任由暖刺伤了自己的胳膊。

    碧绿色的血从伤口流了出来,而伤口本身,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衡舟,你看见过微微受伤么?”暖歪过头,笑得一脸柔和,“一样的症状,怪不得微微敢孤身闯敌人老巢,原来是有恃无恐。她身上只带着操作权限的副本,原件藏在这里啊。”

    木盐看着暖,垂下眼帘:“你说得对,而且,我现在打算去找她。”

    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文不对题的话:“木盐,你现在比以前可爱多了。当初金教覆亡的时候,你本来是跟孙思尧一样应该是死在游戏里的,但是罗花了整整三个小时跟封和简吵,说你的性格能够改变,只不过是因为是个孩子又是宗教家庭出生,才会变成那样。如今看来,罗真的是对的。”

    罗是当初覆灭了金教的王,b类游戏的主持,素来跟封的关系很好,那一次大概是他们两人这些年唯一一次争吵。

    “我不想知道这件事,”木盐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措辞,“知道我受过那个女人的恩惠。”

    “我知道找到墨微对你而言没有难度。”暖摇了摇头,“可是我不太想见她,而且,木盐,从微微走的那一天开始,你们就不在同一条线上了。或者说,她知道你们不会走同一条路,所以才离开了。执着于微微的人太多了,封也好,聿也好,她就是有那种力量,让跟她接触过的人沉迷在那种强大而且温柔的力量里面,可是木盐,你不会成为简的。”

    这一段话说得绕口得很,木盐却理解得很快,他诧异地抬头看,却发现陆衡舟拿手臂搂住暖,似乎是在安慰她,虽然木盐根本看不出暖哪里需要被安慰。暖仰头笑了几声:“现在想来,微微明明应该在这一代无域启动的时候就已经恢复记忆了,所以她选出来主持游戏的王统统都是她的故人,简,封,聿,陌,我,或许其他人也是,大概也就跟封和聿一样,万一有一天他们之间发生冲突了,打开对方的记忆就能让对方忌讳。”

    这话就不再是说给木盐的听的了,倒像是在安慰自己。

    “所以到最后,她不仅没利用我的记忆,反而毁了我的记忆,我应该感慨一句她果然是真的在乎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