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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锐知道，沈凌夜这番话并不是说给他听的，他只是需要宣泄心中那些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情绪。
于是张锐决定，在一旁继续当一个哑巴。
沈凌夜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知道她委屈，知道对不起她，其实我都知道，可是我能做什么？”
沈凌夜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苦的酒，从舌根，一直苦到了心坎里。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江小暖的身影在他面前到处晃悠。
他看到她穿着幼稚的**睡衣，笑着躲开他的手，往他怀里钻的样子。
他看到她捧着水果和茶，推开他书房门给他送宵夜的样子。
他看到她一脸悲伤，站在米兰中央公园泪流满面的样子。
江小暖，江小暖，江小暖。
是什么时候，你的脸上再也找不到笑容，唯有哭泣和悲伤。
我一次次伤害你，可是你却从不开口抱怨，你总是一让再让，总是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和委屈。
沈凌夜薄唇一抿，将整张脸埋入手掌中。
那一瞬间，张锐看到了这个男人细长的黑眸里，有点点泪光，一闪而过。
是我逼死了她，是我亲自把她逼死在这条路上。
沈凌夜心里默默那么想。
这一夜，沈凌夜喝的烂醉如泥，神志不清。
他的嘴里不断重复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一声声，充满了执迷不悟和痛彻心扉。
张锐带他去了医院，让医生处理他左手的伤口。
病床上，沈凌夜需要输液，他的左手有伤，医生便要在他右手手背上插针。
可是无论那个医生怎么用力，沈凌夜就是死攥着手不肯放松。
张锐无奈之下，只好在沈凌夜右手手臂上用巧劲捏了一把，这才掰开他的手。
然后，他看到了这个男人掌心里，牢牢捏着那枚铂金素戒。
张锐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发酸。
男人对女人的爱，有时候并不只有一句肤浅的我爱你。
而沈凌夜对江小暖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越这样一句简单的我爱你。
他为了江小暖，几乎是放弃了自己拥有的一切，明目张胆和自己的父亲抗衡。
更甚至，为了她，沈凌夜任由他的父亲，废了他一条手臂。
或者在江小暖看来，沈凌夜用自己的孩子与沈之琰做交易，那是不可饶恕的。
但是作为男人，张锐却是明白：沈凌夜这么做，心里的痛，并不会比江小暖少。
一个男人，到底有多爱一个女人，才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呢？
他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却始终执着地不肯放手，用尽所有手段、甚至罔顾自己的身体——死也要将她留住。
可是最后呢？
或者印证了沈凌枫曾经的话，在这样污浊不堪的豪门之中，所谓的真爱注定不会长久吧。
江小暖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对于沈凌夜而言，或者并不是什么坏事。
张锐捏起那枚温热的戒指，小心翼翼套上了沈凌夜左手的小指。
你的这一只手，因她而废。
就让这枚戒指，来守护和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