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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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来睡到半夜,只觉被什么禁锢着,难受得很。醒来才发现身边睡着另一个人,小小的惊呼一下,才想起该是袁青举。

    袁青举被她弄醒,坐起来开了床头的台灯,眼睛还不是很适应突然的灯光,半眯着问:“怎么了,又做恶梦了?”

    “你怎么在这儿?”安来细想之下也只能想起自己在看电视之后就记不得了。

    “丫头,你睡糊涂了吧,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啊。”看着安来愣愣的,伸手揽着她重新睡下,又关了灯,捂着小姑娘的小腹闭上眼。

    安来扭了扭,立即被安抚性的拍了拍。袁青举意识已经半迷糊了:“乖,别闹,明天一早我还要去上班呢。”

    安来只好乖乖躺着,听着他的呼吸声慢慢睡去。

    安来爱睡懒觉,可袁青举从不给她这个机会,再怎么也得在早餐前把她挖起来。吃过早饭要不要再去睡也就随她。这日也是一样的。

    袁青举走后,安来去看那些晾在廊下的椿芽已经阴干了水。褐色的陶缸也一大早随每日给山上送食材的货车给运了上来。现在也已经被洗净晾晒干了。安来开始亲自动手腌制椿芽。介于大厨对腌制品的排斥,安来可不太放心假以他之手。

    安来带上一次性手套,把椿芽倒在一个大盆里,撒上精盐,细细的揉搓,直到开始变软变焉之后开始装缸,一层层的码放整齐,同时撒上酒和少量醋和研细的红糖粉末。不但可以防腐变质还能提味保鲜。

    赫伯小步跑进来:“夫人,有客人到访。”

    “啊?谁啊?”袁青举不在,这是要她去招待?可她谁都不认识啊。

    “嗯,”赫伯顿了下,斟酌着措辞道:“大概可以算邻居吧。”

    “邻居?”这可奇了怪了,邺山上不就这一栋房子么。

    相比安来,赫伯还是很淡定的:“是隔壁山上那家。据说前几天刚搬过来,今天特来拜会,我已经把人安置在大厅了。”

    这样也可以算邻居么?

    安来把缸子里的椿芽密密压实,取了一张保鲜膜封严,又压上一袋米让人放在阴凉处才净手去见客人。

    来人是一位胖妇人,穿着宽松的大码裙装。四十岁上下,皮肤红润细腻,十指白皙圆润,不难看出其长年养尊处优之态。

    据说他们从南城搬过来,夫家姓杨。倒是很巧,这位夫人也姓安,就是名字有点儿怪,叫福男。

    安福男自从知道安来也姓安以后更显亲切,一口一个妹子的叫,更是要安来唤她大姐。

    “其实早就该过来拜会的,只是一直走不开。底下人不懂事儿,前两年那房子为赶工晚上施工扰了这边的清静。大姐我在这里给妹子赔不是了,妹子你大量莫怪。”

    “大姐真是周到人,太客气了。每次上下山都能一窥贵府之气魄,”其实她也就下过两次山,“只是我……老公说那边还在建筑,我一直在山上宅着,也不知新居落成,没能去贺乔迁之喜,倒是我失礼了才是。”文绉绉的说完一句话,安来借着喝茶的功夫悄悄吐了口气,这招待贵妇人什么的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只是……好像事态有点在她想象之外。一客套完,这一贵太太间的茶会,瞬间就急转直下变成了市井街坊间窜门子的家常。

    “哎呀,不说那些有的没的,”安福男她带来的玻璃盒子推到安来面前打开:“这是我在家做的米糕,还热乎着呢,妹子尝尝。”

    安来用手试了一下,果真还是温的,另一边赫伯已经取了碟子和叉子来给安来盛了一小块儿。出于礼貌安来尝了一下,毕竟米糕这种东西讲究着呢,她还真不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抱什么希望。

    只是……安来又咬了一口,口感细腻绵软,稍稍有些粘牙:“大姐你这米浆是用石墨磨出来的吧。”

    “呀哈,妹子尝出来啦?”

    “要是用机器磨的,不能这般筋道爽口。”

    “我就好这一口,就让人把家里的石磨给搬过来了。那石磨可是用了二十多年了,还是结婚那会儿的娘家给添的嫁妆呢。”安福男笑呵呵的,还十分大方的说:“妹子以后要是有什么要磨的,尽管过去找我就是。”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话虽如此说,可是他们两家之间可是隔着一座山呢。

    “客气什么,这方圆十里可不就咱们两个山头有人么,以后咱就是领居了,妹子没事儿就去我那山头转转。老呆在一个山头也没意思的很。”

    “额……我也是这么想的,邻里间是该多走动走动。”安来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不至于失礼于人前,话说大姐,你这样像山匪拜山头的话真的没问题么?

    “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安福男边说边支使着赫伯去把她的盒子给腾给她。

    “这也快到饭点儿了,大姐吃过午饭再走吧。”安来礼貌的留饭。

    谁想本已经站起身的安福男又坐了回来:“那就多叨扰妹子些会子。我家那口子忙得很,我在家多数时候也一个人吃饭。”

    安来汗颜,勉强笑笑。等到终于陪着吃过饭,把安福男送到门口,赫伯捧着她先前带来的玻璃盒子送过去:“杨夫人,这是家里做的一些点心。”

    安福男上车前还在殷切的叮嘱安来:“妹子,有空多去我那山头转转。”

    安来一脑门的汗:“赫伯,贵妇人们都像如此……嗯……不拘小节么?”

    赫伯扯扯嘴角:“大概这位夫人是个异数。”

    晚上袁青举回来,安来让厨房把安福男带过来的米糕全都蒸了一遍,夹了一块给袁青举。袁青举却捉着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安来瞪他一眼:“也不怕烫。”然后放到他碗里。

    “胖胖送来的?”

    安来恶趣味的说:“隔壁山上送来拜山头的。”然后把中午的事儿说了一遍。

    袁青举听后闷笑了半天。

    “有那么好笑么!”安来踢他一脚。

    “咳咳……”袁青举止住笑吩咐佣人:“让赫伯去把横歌和横舟二人叫来。”

    “谁啊?”

    “给山大王找两个小喽啰,以后去别处拜山头的时候好壮壮山大王的威风。”袁青举给安来盛了一碗汤,换过她面前的米糕:“别只吃这个,吃点别的,其余的留着明天再吃。”

    安来捧着汤碗喝了一点又去抓米糕,袁青举便直接让人撤了下去,无视小姑娘的呲牙咧嘴,很不赞同的说:“你已经吃了四块了。”

    安来鄙视这种强权的男人,小声嘟哝:“我哪能算什么山大王啊,最多就算个压寨夫人。”

    安来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饭桌上轻松的气氛慢慢散去。也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也便安静下来。

    “看着我干什么呢,还不快吃饭。”袁青举脸山的笑意有些勉强,好久才揉着她的头发慢吞吞的说:“你要是喜欢吃米糕就让厨子做试试看,如果不对味儿,我再去找别的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