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又是个姓陆的

Triori的包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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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人潮熙来攘往,兼之路边各色摊档卖花球莲灯并各色吃食,喧笑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风宁路穿着裙子本就走不快,何况周围尽是人挤人?是以她跟着澹台熏夹在人群中跟着人潮缓缓前行,一路看着少男少女们互相掷干果荷包,各种颜色的小物件带着各式各样的香气伴着嘻笑声在头顶上划出一道道的抛物线,风宁路的嘴角也渐渐勾了起来——那些喜气洋洋的小物件将某个在船上等得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人淹没得彻底。

    布衣短衫的人无论男女也是抛着小物件传情,在街边笑闹成一团;而那些博袖宽襟的读书人公子哥们自然高居阁楼书画寄意。

    风宁路低头将视线收回帷纱后,轻轻笑出声:各有各的可爱。

    头刚低下,冷不丁面前递来个小荷包,一枝水嫩的并蒂莲柔柔开在二指宽的粉蓝布面上,精致得紧。怔怔抬头循着那只手看过去,对上澹台熏帷纱后笑弯了的一双眼:“过节不是?”

    “你绣的?”风宁路挑眉,看不出澹台熏这么……咳,手工竟如此精细。

    旁边一声咳嗽来得又轻又快,风宁路和澹台熏不约而同地转头,正看见一旁钱昭的侧脸,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不知道张望去哪里,嘴角的弧度却着实张扬着她的“黑手”身份。

    澹台熏扁嘴:“一天不拆我台会死?”

    “这次没忍住。”话是这样说,只是语气加表情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你有忍住过?”澹台熏竖起眉毛。

    钱昭讪笑两声下意识就去摸鼻尖,坏了一身轻纱罗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范儿,惹得风宁路笑得更开了:比起端着双手莲步轻移,还是这副带了点痞气的大大咧咧更适合她。

    风宁路这一笑,钱昭立马攀上去,拖着她两步跨到一旁的小摊边伸手一指:“喏,漂亮吧?”

    摊上整整齐齐摆着两排五颜六色的小荷包,绣着不同的花色,都是与她手中那个一般二指宽。精巧可爱。拣起两个看看。从细致的针角上不难看出与她手中那个同出一人之工。

    “请……请姑娘安……”细细软软的声音,有点羞涩,让风宁路一听就有好感。

    “你绣的?”风宁路抬头,不自觉地跟着放柔了声音。摊子后面的女人年纪不比她大多少,却作了少妇的装扮,一双微带了些许紧张的柔和眼睛让人看着生出许多亲近,使得原本只属平常的容貌也显得好看起来。

    “回姑娘话,正是奴家。”看出风宁路一行衣着气度不似小家小户的女儿,女人的态度透着恭谨,头是低着。腰却不弯。

    “好巧的手!”风宁路不吝赞扬,令女人的脸更红了两分:“实不敢当。”

    此时正好又有别人过来买荷包。风宁路往旁边让一让,看着那小姑娘挑了个春杏花样的,付了钱便紧紧捂在手里红着脸蛋飞快地跑了,这才突然想起来,木木地转头看向澹台熏,手里举着小荷包:“这……不是……”男女间互赠的情物么?给自己一个是怎么回事?

    “咳,这人。非要人家说出来~”澹台熏一扭身子搡了风宁路一把,别过脸摆出个不甚娇羞的pose,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抖了两抖。

    卖荷包的女人噗哧一乐,三人耍宝卖贫的模样把她心头的那丝紧张抹了个干净,带着说话也自如起来:“姑娘许是不知,这荷包除了是传情的物件,友人间也可互赠,是祝对方早得良人的意思。”

    “噢!”风宁路恍然,手上一捏。感觉到荷包里有硬的触感,又起了别的好奇,“里面装的什么?”

    “莲子。”女人拿起一个荷包轻巧地一拉,风宁路这才发现这荷包虽小,但上的带子竟是个活节,这一拉之下便可打开。又见那女人翻转荷包在手心里一抖,转眼间两粒雪白饱满的莲子便咕噜噜地滚出来落在她手心上。

    两粒莲子,自然取的成双成对的意思。风宁路莞尔,在摊子上挑挑拣拣拿了五个在手里。当拿第六个的时候,她的手顿了顿才把它拣起来,吁一口气笑道:“就要这几个。”

    一边等着摊主开价,一旁一只手已经递了银钱过去,澹台熏好奇地偏头:“你买那么多做什么?”

    送人的心意怎么能让别人帮忙付钱?风宁路一边压住澹台熏的手一边回头扫了眼身后:“过节不是?”

    “她们那份我已经买啦!”澹台熏一咧嘴,“阿昭比你更需要那个,我第一个就给的她!”

    澹台熏一番挤眉弄眼,钱昭的脑袋立马变成了一颗熟透的番茄,嘴上抢了一句“谁说的”,结果三个字的音量应了“虎头蛇尾”不说,手上更是紧紧地把那个小荷包捂进怀里,生怕澹台熏抢回去似的。

    风宁路失笑:“那我更该给阿昭一个了。”钱昭那样子着实可爱,让她也忍不住打趣。

    “连阿路也……”钱昭咕咕噜噜地吱了两声,脸别向一边——这回她是真羞了,隔着帷纱也能看出那颗番茄已经熟得快要掉地。

    借着这两句话的时间,绯雪已经上前付了钱。澹台熏拉着风宁路边走边道:“今天都是我做东,你改天请我吃好吃的!”

    风宁路一愣,继而笑答“好”——从换衣梳妆到出门澹台熏从头看到尾,自己忘了没揣银子在身上,她却一直清楚。

    将荷包一一分发给同行的另三人,风宁路又多给了一个给钱昭:“这个是给澹台先生的,托你替我转交给他。”她特意挑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一个给了钱昭,一个托她转交澹台秋,这媒人的工作她做得乐呵。

    钱昭一边拼命绷着嘴角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失态,一边将荷包收起来:“还是阿路好,比某个死丫头体贴多了。”

    “吓?我不体贴你么?”澹台熏逮着机会就作怪,双手一合,“哎呀,我还说今天晚上逮着哥哥,拖他陪咱们一起逛逛呢。可眼下都被人嫌弃成了这样。我还是老老实实跟哥哥一块儿回家思过去的好。”

    钱昭听着前半句话眼睛一亮。待听完后半句脸都绿了,赶忙拉着澹台熏好话说个不停,澹台熏故意一迭声地长吁短叹就是不松口,惹得钱昭几乎跳脚。

    两人当大街上疯疯扯扯,风宁路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也不插手。忽的只觉得帷帽上“啪”的一弹,风宁路下意识抬头,正看到二楼窗户里急急探出个头来:“姑娘对不住!”

    绯雪的手从旁边递出,手心里托了个小小的月白底绣樱花荷包——正是这个物件砸在了风宁路的帷帽上,又在落地前被她眼疾手快地抄在了手里,没落到地上沾了灰。

    那窗口探出头的人见荷包好端端在绯雪手里。松了口气,正色道:“姑娘稍等。小生这就来取那荷包!”

    澹台熏看看荷包又看看二楼窗口探出头的人,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一脸的紧张又带了羞窘,看来倒是个端正老实的,眼珠一转从绯雪手里拈了那个荷包张口便道:“公子莫不是看着我家妹妹不入眼,便想后悔?”

    荷包多是姑娘抛给男人的物件,何况这荷包一看就知道出自某个姑娘的手。这事风宁路不晓得,钱昭绯雪并澹台熏哪一个不清楚?睨一眼澹台熏,钱昭知道她这又是起了玩心,不过也不稀奇,这京城里除了皇上能让她收敛着点外,同辈人里哪个她没胆子打趣捉弄?眼光在那阁楼上扫一圈,钱昭咧咧嘴角由着澹台熏去折腾。

    “姑娘误会了,这物乃小生故人所赠,并不如姑娘所想那般……”那书生皱了眉头。作了个揖,“惊扰了姑娘实是不该,还请姑娘万莫怪罪,将那荷包还予小生。小生愿另领责罚。”

    此时另一人也从窗口探出头来:“是也是也,本是小生不慎将那荷包掉了出去,小生愿替默然兄受罚。”那书生拿扇子点着下巴嗯了两声,嘻嘻笑道,“便罚小生陪姑娘们周游一晚可好?”

    “嘁,稀罕。”澹台熏一看那人嬉皮笑脸的样子便没了兴致,只讨厌沾上个自来熟的狗皮膏药坏了她们兴致,一转手将荷包丢回给绯雪,“还给他们吧。”

    绯雪二话不说手指一屈一伸,一个月白色的影子“嗖”地弹上二楼。亏了那书生反应不慢,两手一合将荷包握在手里,展开一看完好如初,提在心头的大石这才落了地,又怕再被那几个损友抢去弄丢了,连忙贴身收好。

    书生刚把荷包收严实,忽然就听旁边的同伴小小一声惊呼:“呀!亏了亏了!”

    书生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就见他同伴拍拍他的肩膀摇头叹气道:“那荷包还真是灵验,你呀,真不该将它要回来!”

    “方泽兄何出此言?”书生不明所以。

    被唤作“方泽兄”的人拿扇子一指街上:“那姑娘实在是美得紧哩!”

    书生条件反射地顺着那扇子所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风宁路四人的背影,风宁路正偏头与一旁的澹台熏说话,帷纱遮面,哪里看得出美丑?何况,就算再美又如何?他心里……书生下意识地一手按上怀中荷包所揣的位置,正要回头,忽然怔住——一个人飞快地跑过,带起的风撩开了覆在风宁路脸上的帷纱,露出小半的侧脸来。

    帷纱一起一落不过眨眼瞬间,而这瞬间中一闪而过的模样却让书生瞠大眼睛呆立当场,心口一窒后便擂起了雨点鼓,且一声响似一声。

    一旁的同伴还在将扇子不紧不慢一下一下拍在手心里叹气:“若是由着那荷包去,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段佳话呢……哎,默然兄?”

    看着书生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阁楼楼梯口,一桌子的书生面面相觑。

    “默然兄这是怎么了?”

    “那姑娘真是美如天仙么?竟然令素来冷清不近女色的默然兄也失了分寸?”

    方泽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明所以,随即大喇喇地坐回原位招呼道:“来来来,愣着作什么?喝酒喝酒!”随后的发展如何,那也是看陆文默的缘法,作为朋友,他只替他念个祷词便好。

    陆文默飞快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朝着风宁路她们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可惜涌在他面前的从头到尾都只有挤挤挨挨的陌生面孔,那个轻纱罗裙的身影哪怕一片衣角也没让他见着。

    陆文默顾不得一路上挤来挤去弄得形象多狼狈衣衫多凌乱,一边不停重复着“对不住”一边继续扒开行人往前猛追。留下身后怨声无数。

    “珮娘!”终于见到那个轻纱罗裙的身影。陆文默眼前一亮,几步抢上去伸手便去抓风宁路的手腕。眼见着那只手离他只有三寸,隔空里另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令他再进不得分毫。

    澹台熏停下脚步,看看冷着一张脸立在原地的绯雪,又看看被她捉住手腕的书生:“作何?荷包不是已经还给你了么?”

    陆文默看也不看澹台熏,巴巴地望着风宁路又叫了一声:“珮娘!”

    风宁路转身,一张脸掩在帷纱后飘飘渺渺看不真切,却与陆文默心中刻得清晰的眉眼重合在一处,眼眶一热。未被钳住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伸向面纱,伴着两个颤颤抖抖得不成形的字:“珮娘……”

    有绯雪在。自然不会让陆文默的手指真碰到风宁路,扯着陆文默的手一拉一格,随即闪身站在陆文默和风宁路之间。

    “公子认错人了。”虽说有绯雪在,风宁路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离那个迷迷瞪瞪似是失了魂魄的书生拉开距离,“小女子不叫珮娘。”

    “文珮!”陆文默被绯雪制得严实,却不肯放弃。急急道,“珮娘,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你堂兄,陆文默!”

    陆?风宁路眉头一皱,缩在袖子里的手指一蜷,是陆家的人?巧合?还是果真与“陆允”有关?但他又不是叫自己“陆允”,而是叫自己“文珮”?

    风宁路的沉默落在陆文默眼中,令他的眼中光芒更甚,连珠似地道:“想起来了么?那个荷包。那个荷包,是你绣给我的,这些年我片刻不离身地带着!”

    又是那个荷包?澹台熏只觉得好笑:“这位公子,搭讪的套路也太老了吧?”这一番跟“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相差无几的说辞,一点新意都没有,让澹台熏只觉得无趣得紧。

    陆文默,陆应贞的弟弟,陆应勉的长房长孙。绯雪微一错步挡住陆文默的脸,手指扣在他的脉门上暗暗发力。陆文默接下来要说的话变成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上瞬间布了一层细汗,就听绯雪冷冷的声音响起:“公子,你认错人了。”

    大街上不好纠缠太久,周围已经有人围拢旁观。绯雪扫一眼四周,直直盯着陆文默的双眼:“公子,请勿痴缠。”虽说不好当街对个书生动手,但再缠下去,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用眼神警告完,绯雪在陆文默的脉门上又是用力一捏,然后松手轻轻一送。这一送的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却推得陆文默往后连退两步。冷冷地看一眼捧着手腕痛得出不了声的陆文默,料想他该是会知难而退了,绯雪这才回过身来:“让姑娘受惊了。”

    “不妨事。”澹台熏扁扁嘴,扯了扯站在原地面朝陆文默一动不动的风宁路,“走吧,前面还有好多有趣的东西呢。”

    “可是……”风宁路看着陆文默满头大汗的样子——好像很疼啊……而且……

    “没事,绯雪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她有数着呢。”澹台熏懒得再在这个半路杀出的酸腐书生身上耽误时间,拖着风宁路直接开走。

    陆文默看着是个文弱书生,却也是个倔强执拗的性子,忍着手腕上的钝痛冲风宁路已走出十步开外的背影大喊道:“珮娘!我一直在等你!我不信你就这样死在了西……”

    “住口!”绯雪出声喝止,引得澹台熏侧目。

    风宁路没顾上绯雪少有的失态,一双眼睛直直地盯向陆文默。

    陆文默大喜,抢上前两步:“珮娘……”

    绯雪飞快地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两个平民装扮的青年起哄道:“人家都说不认识你了,还要痴缠,未免太没风度了吧?”

    “好歹还是个读书人的样子,怎的如此赖皮?”

    有人出了声,人群中哄笑的声音立马此起彼伏响起来,有人笑说这也是痴情一片的表现。又有人劝陆文默另寻别的姑娘便是。各种声音不一而足,生生将陆文默的声音压了下去。

    “姑娘先行一步,婢子处理好这边的事便过来与姑娘汇合。”绯雪沉声向澹台熏请命。这一路上温颜玉的人都暗中随行,倒不怕出什么意外。

    澹台熏也没想到被这一个小插曲弄出这么多麻烦,只道是那个酸书生就着荷包一事痴缠上来,当下点头:“好,你且小心些,别弄出太大的动静,尽快回来。”说罢一拉风宁路,“别理他。一个死缠烂打的登徒子,看你生得好看就贴上来。真真不知圣贤书都读去了哪。”

    风宁路一时没听见澹台熏说的话,耳中还回响着陆文默方才那句:不信你死在了西……疆。是么?又是一个跟陆家有牵扯的线索,而且又扯到了自己身上……看着陆文默被众人围在中间一脸急切的样子,风宁路忽然有个冲动想扒开人群冲上去好好问个明白——这个陆文默看起来不像是奸滑之人,说不定可以在他那里听到些消息?

    “阿路?走了。”澹台熏扯了扯站在原地发呆的风宁路,令她回过神来: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这个叫陆文默的人。稍后再想办法找到他。

    风宁路她们离开后不久,两个书生模样的人从人群中挤上前,一个一把搀了陆文默:“哎呀,文默兄,可让我好找,赶紧回去吧,大家等着你呢!”

    “哎?你……”陆文默一脸茫然。

    “你什么呀,大家都等得着急了。”另一个书生打断陆文默,朝绯雪作揖道。“这位姑娘对不住,陆兄饮多了两杯……”

    “唔,无妨。”绯雪冲那两个书生微微一点头,“赶紧带他回去吧,好好看着,免得又出来惊扰了别人。”

    “是,姑娘说得是。”书生点着头,急忙“扶”着陆文默一边数落一边离去,而此时陆文默果然如喝醉了般脚下踉踉跄跄,全靠二人一左一右扶着才能行动。

    绯雪看着那三人消失在人群中,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为着这么个人不但错过了时机,还浪费了一组人手,真是麻烦!现下整个布局都乱了,今天的计划不知道还能不能完成……

    如是想着她便抬眼看向临街茶楼的阁楼,只见一个不起眼的书生坐在窗边正执起一杯茶喝,杯沿沾嘴的时候,小指轻轻往上一翘。

    绯雪低下头,抻抻衣角,扭头朝风宁路她们离开的方向跟过去。走不远便明了了那个手势的原因——风宁路她们站在街边,正与一个男人说话——那人虽然戴着面具,但那身形气度,除了司寇宇铮,不作他人想。

    既然已经跟司寇宇铮汇合,澹台熏和钱昭立即被司寇宇铮赶苍蝇似的赶走了,附赠澹台秋。钱昭对此不单没有异议,而且相当乐意,澹台秋一言不发听从安排,只有澹台熏走之前捉着风宁路的手很是捏了一通,一路又回头看了她好几次,眼底透着道不尽的担心。

    “怎么拖了这么久?”澹台秋看着钱昭拖着澹台熏直奔一间卖面人的小摊子而去,扭头压低声音问绯雪。

    绯雪摇摇头:“遇着个姓陆的书生,看是喝多了两杯,认错了人,痴缠了一阵子,已经处理好了。”

    “唔,这样……”澹台秋垂了垂眼,将绯雪手指几不可见的几个弹动收入眼底,略一沉吟便几步赶上去冲澹台熏和钱昭道,“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要办,先走一步。绯雪你陪阿熏她们逛逛,逛完了早些回去。”说罢也不等钱昭和澹台熏反应,穿过人群飞快地走了。

    ps:前些日子忙得没顾上更新,存粮又吃完了,实在对不住。先上六千字,权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