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出去转转

Triori的包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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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话下去,就说我有要事,别的客一律不见。”明雪给门房下了这么句话。

    门房垂着的眼中精光一闪,躬身领命而去,一溜小跑着很快便消失在园门外。

    这头明雪扶了司寇宇铮入花厅,里面小炉茶具并瓜果点心早已齐备。司寇宇铮倚在榻上,明雪陪坐一侧,风宁路坐在另一侧。

    取了沸水洗过茶具,再取了茶叶饼加入炒香的小米细细捣磨,待水起了鱼目水泡,将茶末倒入水中烹煮。明雪的素手纤纤动得优雅流畅,并着茶香别有一番温存动人。

    一杯茶奉给司寇宇铮,再一杯茶递到风宁路面前:“这位小兄弟好面生,不知如何称呼?”风宁路着的男装。

    风宁路忙道着谢接过茶,还未开口就听那头司寇宇铮道:“她叫风宁路,我在北边见着的。见她一副落难的样子,正好身边又没带人服侍,就把她捡了回来当个侍女。”司寇宇铮笑得悠然。

    以明雪的眼力,哪会看不出风宁路是姑娘?他没必要打这个幌子,也没打算对外隐瞒风宁路的性别。但是有意思的是风宁路自己好像也完全不在意性别一事般,照旧天天穿得跟个男儿一样。

    明雪掩唇低笑:“我倒是给了风妹妹面子,唤她一声小兄弟,偏偏七爷,又要人家作男儿装,又要拆人家的台!”

    司寇宇铮和明雪就着这半年的见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轻声软语。风宁路在一旁捧着茶一直捧到凉了也没喝上两口,垂着头坐得挺稳当,眼神却有些发直,明显的心不在焉。

    司寇宇铮瞟了两眼风宁路。突然开口道:“闷的话就出去转转。”

    风宁路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有些讪讪地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确实是走神了。但这边两人花前月下,难道要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旁听?司寇宇铮这一句话倒是给了她个便宜,当下就想站起来告辞。

    明雪插嘴了:“姐姐许久不见七爷,光顾着跟七爷说话了。冷落怠慢了妹妹。是姐姐不是。”这是留着风宁路在这儿跟他们一块儿聊天的意思。

    司寇宇铮摇摇头:“她是个野惯了的。不必理会,让她自己出去玩便是。”

    风宁路有些郁闷:她怎么就野惯了?以前看书的时候一天不出房门,还被司寇宇铮笑过说她“窝在房里等发霉”呢。不过司寇宇铮这话摆明了不想让她待在这里,她自己也不想当电灯泡,是以没作声,低着头讪笑两下。算是认了司寇宇铮的话。

    让司寇宇铮叮嘱了声“别跑得太远”,风宁路赶紧撤离花厅。看着那个灰扑扑的身影片刻走了个干净。明雪收在桌下的手暗暗掐了掐帕子,旋即又抬起来给司寇宇铮再斟了杯茶,脸上笑得与之前别无二致。

    ……

    风宁路出了鎏音园,三转两转踱到大街上,沿着街道慢慢走着。逃出来的时候她倒是走得爽快,出来了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便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京城的确繁华,但那些繁华似乎离她很远。摸摸空空的袖子口袋,风宁路叹了口气:对于一文不名的人来说。越繁华的地方越荒芜啊——这失落都是对比出来的。

    这一想也提醒了她另一件事:她虽然一直说想走想走,可是一个身无分文的人要如何走?要是在西疆还好,虽说四周荒凉,但她可以去投奔孛尔帖赤那; 在这热闹非凡的京城,她反而是一离了司寇宇铮便只有幕天席地餐风露宿的份。

    想到这里风宁路不由得摇头失笑于自己的懒惰和大意:压根没给自己备充足后路。

    但如果要给自己备后路,那她又能怎么办呢?问司寇宇铮要钱?司寇宇铮会不会给是一个问题,首先是她以什么理由去要?是了,月钱,当侍从总是该有月钱的。可司寇宇铮从收她回去就没提过月钱的事,更没发过月钱给她。

    其实司寇宇铮也不小气,之前两次出街都很大方地给了她五两十两的银子,对于平民人家来说这也是不小的数了,只是她当时没用完的钱转头就都还了回去,一分也没私藏。

    不怪她没有银钱的概念:自从跟了司寇宇铮,虽然不是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但温饱不愁,根本没有需要她花钱的地方,何况连上个街都有人主动提供零花钱,她哪会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危机意识?

    风宁路边走边胡思乱想着,压根没发现缀在自己身后的人影。

    三潼从风宁路出了鎏音园就开始跟着她了,一直想上前找她说话,可奈何她身后那条尾巴实在盯得紧,贸然上前恐怕非但不能好好与风宁路说话,更要给他们二人都引来麻烦。

    这头三潼正苦苦思索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与风宁路接上头,那头忽然就听见“哎呀”一声,正是从风宁路的位置发出,当下着急地抬头去看,却原来是另两人与一个端了锅汤的人撞上。

    这一撞不打紧,锅翻了,端锅的人并着撞人的人身上都泼了汤汁,连旁边的风宁路都没能幸免,半条裤子滴滴答答好不热闹。

    风宁路吁了口气:虚惊一场。虽说看起来是狼狈了点,但好在汤不算烫。

    那端汤的人恼了,冲撞他的人其中的一个怒道:“你这人走路怎的这么不小心!弄洒了我的汤不说,还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要怎么赔我!”

    被他揪住的人是个年轻书生,比那端汤的人矮了大半个头不止,长得瘦瘦小小,此刻被揪住肩膀,让人不由得替他捏一把冷汗。

    偏偏这个小书生却不但丝毫没有惧色,一摆手止住身后那个冷面侍从,不慌不忙拱手道:“在下一时不留意,对不住。不知这汤和兄台的衣服值多少?在下如数赔偿便是。”

    那壮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弱不禁风的小书生,又看了看那个同样单薄的侍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看小哥你也是个斯文人,又爽快,那我也不含糊,一口价,二十两银子!”

    风宁路一听不禁咋舌:二十两银子?都够普通的三口之家吃上好几年了!什么汤,什么衣服这么贵?这不是摆明了宰人么?

    那个小书生听罢却只是挑挑眉而已,一看就是没把这二十两真放在眼中。那壮汉不由得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二十两还开少了,就听那小书生又道:“阁下这汤不过是普通的骨头汤,衣服也是普通的布衣,开价二十两,却是贵了些。”

    壮汉直觉这小书生家底必定颇厚,本就有再往上加钱的意思,哪还会容人砍价?当下一摆手横道:“不成!我这汤里加了人参燕窝鲍鱼,金贵着呢!二十两都便宜你了!”

    噗!风宁路忍不住了:“人参燕窝鲍鱼加一块儿,熬一锅骨头汤?且不说我压根没在汤里闻见那些金贵材料的味道,就这一堆东西下去还不成大乱炖?”

    那壮汉本就是胡诌的,给风宁路一句话拆了台,脸上的颜色更加难看:“要你多管闲事!”

    风宁路摇摇头:“我本来不想管这闲事,但是你也太不讲道理。人家小哥明明已经给你让路了,你自己脚下绊到撞上去,怎的反诬赖是人家撞了你?不但不道歉,还看着人家让着你就打蛇随棍上,狮子大开口,更是不对。”

    当时的情况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楚,自然知道对错所在,由风宁路这话一挑,都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壮汉脸上挂不住,又不愿意跑了到嘴的银钱,只把脖子一梗道:“他自己都说赔钱了!你少在那里废话!”说着把一只还带了汤渍的油腻腻的大手往小书生面前一摊,“十两!不能再少了!快点赔钱了事!我还要回去重新熬汤呢!”

    小书生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壮汉,没出声也没动弹。他身后的侍从上前一步道:“你这汤连着衣服最多也就值两百来文,我家公子可怜你洒了锅汤说要赔你,但也由不得你胡搅蛮缠。这块碎银子值三百文只多不少,你拿着走吧。”

    二十两变十两,最后只得三百文?那壮汉哪里肯依!喊了一嗓子“不给足十两别想走人”,伸手就去抓那小书生的衣领。

    风宁路与这二人站的位置本就成三足之势,又离那壮汉更近一眼,一看他有动手的意思心下一惊,飞快地出手推着他一隔,脚下同时用力用肩膀一顶。那壮汉措不及防之下被风宁路顶得蹬蹬蹬倒退几步险些跌倒。

    眼见壮汉有意欺压不成,反在比自己瘦弱数倍的小毛头身上吃了闷亏,周围爆出一阵哄笑声。那壮汉脸上更是挂不住,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势汹汹地就要扑上来打人。

    风宁路不躲不让地站在那小书生前面:自从上次在博纳图被乌日多尔刚揍过之后她就开始以有意锻炼自己的体魄,没一天落下,正好借这机会试试她长进了没有。

    三潼大惊失色,连缀在风宁路身后的尾巴也蓄了力准备出手。但就在两人动之前,另一人先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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