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昏王断案(一)

沐榕雪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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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诚毕竟是男子,抛开庶子与嫡母的关系不说,他也不可能跟海老太太公堂对阵,因为好男不跟女斗,何况海老太太还是粗横不讲理的滚刀肉。

    再说,他又是官身,是读书人,绝不会放低身价跟海老太太打口水官司。即使他能为自己辩白,跟一个凶蛮的女人,跟他的嫡母对簿公堂,于情于理,他都占不到便宜。何况海老太太挑这个时候,就是要撕破脸,拼个鱼死网破。

    这时候就该周氏出面了,汶锦想长长见识,也跟来助阵了。

    做为庶子,海诚功名加身,也是很出息的,而且他也是正直之人。不管是畏惧礼数规矩,还是出于孝道大义,或是他念及风评官声,他不会不敬海老太太这个嫡母。海老太太恨庶子超过嫡子,又不能成为海谦的助力,就出此下策了。

    这确实是下策。

    败坏海诚的名誉,影响吏部他的考核,从而导致他仕途失利,柱国公府的声威就不受损吗?或者说海老太太等人不在乎这些,他们有更重的筹码。

    去顺天府的路上,汶锦和周氏都面色沉谨,各想应对的招数,一路无话。

    “娘,今天我们不能回柱国公府了,我们……”

    “我已经安排好了,去你二舅家,那座宅子离国子监不远,你哥也住那里。”

    汶锦轻叹一声,“恐怕今后我们也不能回柱国公府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怕什么?大不了分家。今天的事闹开了,我跟官府把话说清楚,谁都休想再让我屈服收场。你大舅家在城北有一座宅子,你二舅家在国子监附近有宅子,我的宅子离国子监也不远,都是五进的院落,哪一座比柱国公府都不小。我的宅子这些年一直出租,不能马上收回来,我们就住你二舅家。你二舅一家就五口人,没有妾室和庶出子女,很清静,我们住进去正好热闹。”

    “娘有打算就好,秦姨娘和二姐姐怎么安置?”

    周氏冷哼一声,说:“要么回娘家,要么回柱国公府,这件事交给你父亲处理吧!他的妾室、他的女儿由他安置,总不能让我把她们带到你二舅家。”

    汶锦点头一笑,说:“既然娘做了最终的打算,我们今天也就无须客气了。”

    母女二人达成共识,对海老太太及柱国公府众人也就无须客气了。

    她们来到顺天府衙门,没见到哭骂吵闹的海老太太,也没有围观者,过往的行人不少,却没人议论此事。这出乎周氏母女意料之外,也令她们很惊讶。

    临阳王府那名侍卫说海老太太来告海诚忤逆不孝,连陆太后都惊动了。怎么此时却如此安静?好像侍卫说的事根本没发生一样,侍卫不可能骗她们吧?

    一名衙役出来,问:“是周夫人和海四姑娘吧?”

    周氏点点头,“听说柱国公府老夫人告海大人忤逆不孝,海大人正是我们家老爷。他被人诬告,气得吐了血,正在医馆治疗,我们母女是来替他辩白喊冤的。”

    “二位内堂请。”

    “知府大人断案不是在公堂吗?去内堂做什么?”

    衙役笑了笑,说:“断案确实在公堂,可知府大人怕其中有误会,没接柱国公老夫人的状纸。陆太后听说此事,就让临阳王殿下过问,不公开审理,也就无须升堂了。临阳王殿下正在内堂等二位,柱国公府的人也在,二位去听听吧!”

    周氏松了口气,向衙役道了谢,又握住女儿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汶锦明白周氏的意思,无奈暗叹一声,跟在周氏身后向内堂走去。

    内堂里,萧梓璘高坐内堂主座,两侧各坐一名师爷,还有十几名黑衣暗卫分列两侧。本来内堂的光线就暗,在他们衬托下,这内堂就变得黑暗阴冷了。

    海老太太所出的长子海谦、三子海诏都躬身垂手站立,想必是来给海老太太助威的。海老太太不顾年迈,跪在冷硬的石灰地上,陪她跪着的是海谦的妻子苏氏。相比海老太太的无知无畏,海谦、海诏和苏氏面对萧梓璘就显得胆怯了。

    来顺天府告海诚忤逆不孝是海谦和苏氏鼓动的,海诏跟着来起哄。他们的用意只是想败坏海诚的名声,影响他此次述职考核,让他失去升迁的机会。

    海谦知道陆太后的銮驾会从顺天府门口经过,就让苏氏陪海老太太趁銮驾经过时喊冤,让陆太后和皇上厌弃海诚。事情按他们预计的方向发展得很顺利,陆太后确实很生气,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陆太后会让萧梓璘过问此事。

    陆太后之所以回京,就是因为下个月皇族要为几位皇子、王爷及王府世子选妃。无正妃、无侧妃、无侍妾又实权在握的临阳王无疑是诸多名门闺秀关注的热门人选。朝野诸多名门旺族十之*都想结交临阳王,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契机。

    柱国公府适龄的女孩不少,若能选上几个,哪怕是做侧妃和侍妾,也能一扫柱国公府的颓败低迷之气。为了能攀上皇家的高枝,柱国公府也做了不少准备。

    海谦和苏氏都是两眼望上的人,他们的嫡长女海琪是柱国公府的大姑娘。海琪不只相貌姣好,还是聪慧好学,海谦和苏氏为教养她向来不惜血本。海琪也没辜负父母家族的期望,她现在已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了,仰慕者多不胜数。

    海琪今年十七岁了,她还没谈婚论嫁,就是在等皇族贵人们选妃。柱国公府不景气,海谦官职也低,但锦乡侯府是她的外祖家,那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另外,海贵妃是她的姑母,苏贤妃是她的姨母,和忠顺伯叶家及叶淑妃也是比较实在的亲戚。有这些人关照她,为她铺路,足已提高她的身份了。

    柱国公、海老太太、海谦夫妇和海琪看好的人就是萧梓璘。

    别看萧梓璘不是皇子,他的封号、份例、供给等同于皇子,他本身比皇子更具有优势。且不说皇上封他为临阳王的喻意,只说他现在掌控皇朝暗卫,以及他办大案展现出的杀伐决断的能力,新皇只要不是他的政敌,就会重用他。

    天不作美,今天,他们落到了萧梓璘手里,尽管他们是原告,但也不光彩。

    “禀殿下,周夫人和海四姑娘到了。”

    萧梓璘嘴角噙起浅笑,他一改庸懒冷漠的模样,坐直身体,“请进来。”

    周氏和汶锦进来,给萧梓璘行了跪拜大礼,免礼起来之后,又安静而规矩地站立,自始至终,她们母女都没看海老太太等人一眼,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海谦冷哼一声,咬牙道:“你看看,你们都看看,这离家十来年,今天回来见到嫡母,不行礼、不问安,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这不是忤逆不孝是什么?”

    萧梓璘笑了笑,说:“本王以为此时若不在顺天府的内堂,而是在柱国公府的正房,周夫人及海四姑娘见了柱国公府的老夫人肯定要行跪拜大礼。”

    汶锦觉得萧梓璘的话很中听,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浅浅一笑。这是她第三次见萧梓璘,而不是唐二蛋,她突然觉得萧梓璘和唐二蛋一样顺眼了。

    在城门外被他戏弄的时候,她还挺烦他呢,这女孩子的心变得也真快。

    “殿下说得对。”周氏冲萧梓璘福了福,转身狠啐了海谦一口。

    一路奔波,周氏很上火,刚进京城又遇到了这样的事,她火气就更大了。所以,她吐出来的痰颜色重、份量重、落在海谦脸上的力度也很重。

    海谦、苏氏和海老太太都怒了,可萧梓璘在场,他们敢怒不敢言。海诏见海老太太等人都忍了,就更不敢吭声了,躲到门口和三等侍卫低声说话。

    “真是商户出身、不懂礼数。”海谦一脸嫌恶恼恨,低声斥骂了周氏几句。

    周氏没理海谦,见他刚把脸上的痰擦干净,她又一口沈痰吐上去,比前一口的力道更重。海谦忍不住了,要追打周氏,一只碗盖打到他腿上,他就跪倒了。

    “海大人在工部这几年可没什么长进哪,连严尚书都这么说,恐怕今年的考核又嘉奖升迁无名了。”萧梓璘笑意吟吟,说出来的话却直扎人心,“海诚功名加身,起点却比你低,他在西南省这些年努力务实,同僚百姓有目共睹。”

    “多谢临阳王殿下肯定家父。”汶锦冲萧梓璘深施一礼,以示感谢。

    周氏也给萧梓璘行了礼,说:“不是妾身自夸,我家老爷确实是忠直实诚之人,绝无私心歹意。他一心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福祉,总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皇上公正英明,以次特诏他回京述职,必会嘉奖,正因为如此,才惹来忌恨。”

    海老太太看了萧梓璘一眼,见萧梓璘面带微笑,就开始撒泼了,“贱人,你说什么?说我诬陷他?说我忌恨他?你真是亏了心了。我是他的嫡母,他这些年没在我跟前伺候,没给我写过一封家书,没给我送过一份寿礼,逢年过节也没孝敬过我。你把他叫来,我跟他对质,让他亲口说说我是不是诬陷他。”

    汶锦撇嘴一笑,说:“这些年,我父亲远在西南省为官,替皇上治理一方百姓,这是忠君。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分身乏术,自不能在长辈面前尽孝。话又说回来了,若做长辈的爱护于他,他会不心心念念想报答吗?

    一封家书费不了他多少时间,他为什么不写,恐怕你们比我这个晚辈更清楚原因。至于寿礼和孝敬银子,不用我父亲过来对质,我就能说清楚。我父亲一年的俸银大概四五百两银子,这几年才多了一些,吏部有账可查。

    除去上下应酬打点,给自己留一些零用钱,剩余的银两每年都送到府里当孝敬。这三年没往府里送银子,是因为我们一家在西南省的日子很不好过。柱国公府祖上留下的产业不少,红利出息理应有二房一份,这些年公中分给过我们家银子吗?三姑娘在我们家住了将近一年,花费不少,三房付过二房银子吗?”

    “小贱人,你……”海老太太听汶锦这么一说,气急败坏,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想扑上来撕打,被一名暗卫抖起袖子掀了一个跟斗,摔得鼻清脸肿。

    苏氏赶紧扶起海老太太,帮她擦脸抹泪,拍打顺气,低声安慰。海老太太领教到暗卫的厉害,害怕了,喘着粗气不敢再出声。

    “海谦,你看好令堂,本王受太后娘娘之托过问此案,只听事实,不想看她无理取闹。若她再蛮横撒泼,本王直接让人赏了板子,可就伤了海贵妃和悯王殿下的脸面了。柱国公府不在乎这些,悯王殿下会怎么想?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是是是,临阳王殿下教训得是。”海谦见萧梓璘不给他脸,也不买柱国公府的面子,便低声说:“镶亲王府的高姨娘与家母私交甚笃,家母……”

    萧梓璘皱眉摇头,随后放声大笑,“本王还奇怪柱国公府一家子人怎么会闹出这种闹剧,原来是高姨娘,她这几年比较得宠,手伸得也太长了。令堂怎么说也是公爵夫人,竟然和我们镶亲王府的姨娘私交不错,真是太高抬高姨娘了。”

    高姨娘是镶亲王的宠妾,是秦奋同父异母的姐姐。几年前,汶锦跟秦家人起了冲突,海诚袒护女儿,就跟秦家人断了来往。

    秦奋在西南省做了郡守一年,因政绩太差,又贪财好色,遭人弹劾,回了京城,现在一直赋闲在家。为此,高姨娘怨恨海诚一家,就和海老太太等人交好了。

    “蠢货。”汶锦暗骂海谦。

    这海谦真是愚笨不堪,难怪柱国公府这下坡路走得如此畅通无阻。

    海谦听出萧梓璘话里的讽刺之意,忙施礼道:“临阳王殿下,下官……”

    “你一会儿再说,本王先处理一件家事。”萧梓璘冲暗卫招了招手,说:“你回镶亲王府跟王爷说高姨娘插手柱国公府家务事,惹出了麻烦,我要打她三十大板,把她远远发卖了。王爷要是不高兴,你就说我孝敬他两个美人,晚上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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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原计划二百万字,压缩了不少,希望亲们不要嫌进展太快。

    我这几天会有一天断更,十月初一是给先人送寒衣的日子,我要回老家上坟。

    这只是计划,现在更新不多,能不断就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