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祁世子要纳妾?

冰河红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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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世子贵人事忙,本少主怎敢劳烦?”宫羽不着痕迹地推脱,祁玥要是真有时间帮他选礼物,那才是见鬼呢!

    这样的回答,在祁玥意料之中,他反问道:“那宫少主就敢劳烦薰浅了?”

    “薰浅,是不是你太闲了,所以……”祁玥低头对叶薰浅问道。

    墨眸里闪过一丝危险,只要她敢说一个“是”字他便要她好看!

    “唔……不是……我其实也很忙……只不过再忙也不能耽搁正事嘛!”叶薰浅脖子缩了缩,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很没骨气地摇头,见祁玥脸色稍霁,立刻话锋一转,“恰好我也没给姑姑准备礼物,索性就和宫少主一块儿了。”

    “你怎么不和我一块儿?”祁玥的话酸溜溜的,薰浅不带任何侍女,独自和宫羽跑去凤羽山庄就够伤他的心了,如今还要和宫羽一起逛街!

    “那这样好了,我们一起去不就好了。”叶薰浅理所当然地说。

    祁玥、宫羽齐齐黑线……

    他们三人行,一起逛街?这画面为毛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行!”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引得叶薰浅诧异万分。

    祁玥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他还想和薰浅在逛街时培养培养感情呢,这宫羽整天站在身边,做什么都不方便。

    “为什么?”女子出声问道。

    “祁世子容貌俊美,一旦出行逛街,定会引得齐都少女掷果盈车,本少主怕被果子砸死。”宫羽戏谑着说,虽然有些夸大事实,但绝对*不离十。

    叶薰浅顿时语塞,打量着祁玥那张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伸出手摸了摸,喃喃道:“长得比我还美,你让我怎么活啊?”

    怪不得这个男人不喜欢出门,即使是出门也爱戴着面具。

    “我长得美,你就更应该带我出去逛街,这样全齐都的人都会羡慕你有美同行。”

    叶薰浅嘴角的笑容再次僵硬了好几秒,心中暗想:真的是这样的吗?

    她摇了摇头,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也怕被别人的果子砸死……”

    “薰浅,我不能见人?”祁玥郁闷了,他的薰浅宁可和宫羽一块儿逛街,也不愿和他一起,莫非是那日在软云阁里被杜若给刺激到了?

    宫羽坐在一旁悠然品茗,丝毫不将两人的亲昵举动放在心上,怡然自得的模样让夏鸢更是担忧了几分。

    “不是。”叶薰浅脑袋如拨浪鼓一般,立刻否认祁玥的话,见祁玥脸色稍缓,她才狗腿无比地说:“祁玥,好东西都是要藏着掖着的!”

    祁玥,“……”

    听到他这句话,他是该庆幸还是该郁闷?

    就在这时,青泉从外边走了进来,见到祁玥、宫羽和叶薰浅都在屋子里,他神色有些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祁玥淡淡地吩咐道,他和青泉相处了十多年,焉能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世子,皇上请您进宫商讨关于东南水患和漠北联姻的相关细节。”青泉悄悄地瞅了一眼宫羽,端的是淡然宁静的漠然出尘之态,怪不得世子如此忌惮宫少主!

    叶薰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从琼华和夏鸢那里听到了齐都坊间传的小道消息,说祁王府世子悲天悯人,心怀苍生,不忍见东南百姓背井离乡,出资百万饷银赈灾东南,因此并不感到奇怪。

    只是漠北联姻……关祁玥什么事情?

    “哦,本少主听说,漠北的烈王殿下不喜欢六公主,六公主亦不愿远嫁漠北……而浅浅……”

    宫羽说到一半,他顿了顿,看着叶薰浅,似乎在以眼神询问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女子答案显而易见,遂继续道:“浅浅尚未及笄,却和祁世子有了婚约,自是不可能再许配给烈王殿下。”

    “然后呢?”叶薰浅还没听到重点,迫不及待地问。

    “而漠北与大齐势必要联姻,所以齐皇陛下和烈王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

    “是什么?”

    宫羽的话勾出了叶薰浅强烈的好奇心,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会简单。

    “漠北公主联姻大齐。”

    宫羽慢悠悠地道出这八个字,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叶薰浅,试图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异样,然而女子在听到这最后八个字后兴致缺缺,“哦。”

    叶薰浅想着,反正她不是那个要联姻的人,管他是大齐公主远嫁漠北,还是漠北公主联姻大齐,这些事情统统都与她无关!

    琼华和夏鸢不约而同地充当没事人,不敢多说一句,生怕给叶薰浅多添一丝烦恼。

    宫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继续问道:“浅浅可知,是漠北哪位公主联姻大齐?”

    “自是不知。”

    叶薰浅毫不犹豫地回答,宫羽眼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他轻吐浊气,缓缓道:“是漠北的青岚公主。”

    “不认识。”叶薰浅摇了摇头。

    “浅浅深闺十年,不认识再正常不过,可祁世子总是认识的。”宫羽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祁玥,然后不等祁玥下逐客令,便匆匆站了起来,告辞道:“浅浅,下午我再来找你一起去逛街。”

    “宫少主,慢走,不送。”祁玥黑眸里光影缭乱,从他唇边逸出的每一个字都拥有了千钧斩钉之力。

    宫羽离开之后,叶薰浅蹙了蹙眉,问道:“祁玥,你认识那位漠北公主?”

    “嗯。”

    “她长得……”叶薰浅正要仔细盘问一番时,青泉忽然闪了出来,对叶薰浅道:“郡主,皇上和众大臣还在御书房等世子呢!”

    弦外之音,是让她改天再问。

    “那你先去吧。”叶薰浅从祁玥腿上起身,催了催道。

    祁玥唇角一勾,手轻抚着她的秀发,点了点头,“好。”

    叶薰浅立于浅阁的院子里,看着祁玥和青泉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她坐在树下的藤椅上纳凉,唤来了琼华和夏鸢,“都说吧!”

    “啊——”夏鸢有些不解,她讪讪地看着叶薰浅,笑盈盈道:“郡主,您要奴婢说什么呢?”

    “不知?”叶薰浅抬眼,看着她,脸上满是诧异,“那位青岚公主你不知?”

    “不过是些传言,郡主不听也罢!”琼华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替夏鸢解围。

    “可本郡主,偏偏喜欢听传言!”叶薰浅从果盘上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咬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美妙极了,夏鸢面露难色,和琼华对视了一眼,这样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叶薰浅的眼睛,她睨了一眼夏鸢,“本郡主让你说说那些传言,你看着琼华做什么?”

    “我……”夏鸢暗暗咋舌,郡主在津津有味地吃水果,居然还有空注意到她,“是。”

    “大家都在传,说是世子圣云殿求娶郡主,青岚公主见喜欢的人有了归宿,心灰意冷,所以才答应远嫁到大齐来联姻。”

    夏鸢灵机一动,随便说了个最烂的传言,叶薰浅听罢嘴角抽搐,“就祁玥那个软柿子,还有人喜欢?”

    “是呢!”夏鸢点了点头,心中暗想:也就您认为世子是软柿子,别人可不这么想!

    琼华适时地给叶薰浅递上香帕一枚,供她擦拭手上沾染的西红柿汁,她回顾起方才祁玥和宫羽的异样,多年来身居高位养成的敏锐嗅觉让她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方才让夏鸢给她说说坊间的传言不过是兴致忽起罢了,听听也就算了,不值得放在心上。

    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这是她一直笃信的真理,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祁玥离开后,叶薰浅又投入了她喜欢的制香工作中,浑然不知皇宫御书房一片沸腾。

    “漠北与大齐结为友好之邦,青岚公主联姻,不知祁世子有何看法?”齐皇看着下边立于黑云重重中的那抹银白,神色认真地问。

    祁玥面色平静,他的回答中规中矩,“择优而婚。”

    即选择优秀的男子,与之相配成婚。

    “天下人都知道,青岚喜欢的人是祁世子,不知祁世子说这句话时有没有考虑过青岚的感受?”拓跋烈仰天长笑,话音铿锵,掷地有声。

    “烈王殿下慎言,本世子是有未婚妻的人,这话若是让薰浅知道了,定饶不了我。”祁玥一袭月华色的长衫,立于众人之间,卓尔不群,分外显眼,他看了一眼拓跋烈,话音平静如秋水,“烈王殿下都不考虑青岚公主的感受,本世子与她非亲非故,就更不需要在意了!”

    “祁世子当真是无情!”拓跋烈碧眸一闪,悠悠叹了一句。

    祁玥也不在意,无情又如何?他的情都留给了她一个,满满的,再也没有多余的情赋予别的女人。

    “齐皇陛下,青岚从五岁开始便喜欢祁世子,喜欢了他整整十年,她虽不是我漠北王室嫡亲的公主,却是漠北最出色的驯兽师,漠北天马极为难驯……”拓跋烈说到这,齐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漠北天马难驯,所以即使是作为聘礼或者嫁妆送给大齐,大齐也未必能够驾驭,如果有一名驯兽师在此,那就不一样了。

    “烈王殿下不是青岚公主,又怎知她喜欢祁玥?”祁玥负手而立,轻嘲问道。

    “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祁世子不知?”

    “不知!”

    祁玥简短的两个字,否认得非常彻底。

    “齐皇陛下,如若漠北公主远嫁大齐,那么夫君必为祁世子。”拓跋烈在祁玥这里一滴水都泼不进,于是对齐皇道,“青岚五岁的时候和祁世子在圣云殿有一面之缘,从此心倾,十年不改。”

    “而且……慕容家主辞世前曾说过,齐皇陛下曾亲口许诺,会无条件答应青岚的一个请求。”拓跋烈知道祁玥不是什么好说服的人,干脆从齐皇这里下手,拉出了当年之约。

    这下子,大臣们都惊讶了,漠北的慕容世家与齐都相隔千里,皇上怎会与已故的慕容家主有交情?

    齐皇脸色微微一沉,似是因拓跋烈这般“不分场合”的话而恼怒,然而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么,青岚唯一的心愿,便是嫁给祁世子。”

    祁玥向前走了几步,他抬起头,目光凝聚在龙椅上那名掌握着大齐命运的人身上,薄唇轻启,“皇上请三思,祁玥与薰浅有婚约在先,不能娶别的女子。”

    “有谁规定有了婚约就不能再娶?祁世子莫不是不愿意?”拓跋烈步步紧逼,不给祁玥任何翻身的余地。

    若不是因为祁玥,叶薰浅早就是他的了……

    若非祁玥从中作梗,父王远在漠北,又怎会知晓齐都薰浅郡主克夫的传言?

    想他拓跋烈横行漠北,从未吃亏,却在来大齐的第一天,在祁玥手上吃了暗亏,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不扳回一局誓不为人!

    “青岚公主贵为慕容世家唯一传人,似乎不能做妾吧!”祁玥皮笑肉不笑地说。

    果不其然,拓跋烈脸色黑成了墨汁,如果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公主,其实给祁玥做妾也没什么……只是慕容青岚不行!

    “烈王殿下美意,祁玥怕是无福消受了……”

    祁玥凤眸微微一扬,随着他轻盈的步履,两抹银袖无风而动,宛如月色般的容颜上满是认真,“而且,烈王殿下有所不知,祁王府历代祁王,皆无纳妾一说。”

    “祁世子可以开创先河。”拓跋烈不依不挠,摆明要将慕容青岚塞给祁玥似的,这一点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有些不高兴了,虽说漠北和大齐联姻是好事,青岚公主以漠北天马为嫁妆远嫁大齐也是好事,可人家祁世子不愿意,有这样逼婚的吗?

    要知道,皇上都还没说什么呢!

    “本世子不认为纳妾是什么光彩照人扬名立万的事情,而且,后院人多了,家宅不宁!”祁玥好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他讨厌高门后院里那些争风吃醋你争我斗的事情,而薰浅……必定也是不喜欢的!

    他可不想引狼入室,把祁王府搞得乌烟瘴气。

    这世上,也就祁玥敢说这么一句话,不怕得罪所有人!

    “呵呵,祁世子多虑了,试问在场的大臣们,谁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双的?如何家宅不宁了?”元修向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虽说如今祁玥和叶薰浅有了一纸婚约,可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尤未知!

    更何况,祁玥的余生只剩下的半年……

    齐皇高坐在龙椅上,耳听八方,祁玥剑眉挑起,话音悠悠道:“祁王府最近是愈发穷了,要赈灾东南,还要提供九十石大米,本世子纳不起三妻四妾……”

    众人狂汗,“……”

    靠!元修顿时语塞,谁不知道祁玥最有钱了!他竟然在御书房哭穷!穷得娶不起媳妇儿……

    “祁世子过谦了。”太子元启身着紫色锦袍,轻咳了几声,大臣们这才纷纷收起自己的失态,默不作声。

    拓跋烈寒着一张脸,恨不得把祁玥的脑袋劈成两半,怪不得元翰抢不过他,只能看着他携美同行各种羡慕嫉妒恨却无可奈何。

    “皇上、烈王殿下有所不知,祁玥从六岁开始操持祁王府的家务,深知纳妾的坏处,一房妾室一年光是发月俸就要花一千两银子,平时还要购置新衣、首饰、胭脂水粉、各类补品……若是怀孕了,原来的衣服都穿不了,还得重新买,除此之外,还要请稳婆……将来生了孩子,请奶娘,请师傅教习功课……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

    祁玥如数家珍,众人听了只觉瞠目结舌,有生以来从未听说过此等论调!

    “祁王府历代祁王皆无纳妾之举,其实是因为……祁王府太穷了,纳不起妾室啊!”

    弦外之音分外明显,让他纳妾,不是不行,而是要漠北或者齐皇倒贴银子给他纳妾。

    这种事情,齐皇和拓跋烈怎么可能会点头?本来就是觉得你祁王府有钱才想把女人往你怀里送的,现在要倒贴银子,傻子才会答应!

    “男女婚事,强求不得,联姻一事,等青岚公主到了齐都再议。”

    齐皇心知无法说服祁玥,也不准备多费唇舌,接下来便和祁玥商讨东南水患的解法,祁玥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纸,递给齐皇,徐徐道:“这是东南受灾最严重的花塘和钱塘,水位最高时达到了五尺,如今最重要的不是防堵,而是疏通水道,将洪水引入东海,方能初步治理水患。”

    “好,此图甚妙!”

    齐皇赞不绝口,吩咐御前太监曹顺将图纸传给郑亲王、岭南王、定国侯、安国侯及杜太师等人传阅,先前因天顺赌坊一案,原来的工部尚书连降三级,如今掌治工程事项的工部尚书由定国侯暂时接任,他右手捏着图纸的一角,叹道:“想不到祁世子不仅精通术数与阵术,竟然还通晓治水之道!”

    “定国侯过奖了,图纸并非祁玥所绘。”祁玥摇了摇头,笑着说。

    “哦,那是何人?”

    定国侯再次将手中的图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第一次看的时候没有发现,再看时却看出了端倪,这图纸上线条富有规律性,有些线条细而直,有的则弯成半圆,就连粗细都有区分,右下角还标注着图例,何处是山、何处是水、何处是屋舍……一目了然,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窥其门道一二。

    “薰浅画的。”祁玥眼前浮现出心爱之人手持炭笔,认真作画的模样,珠光下的她,分外迷人。

    她总说他长得好看,却不知,在他眼中,她才是那最美丽动人的存在,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

    元启站在定国侯身侧,听到祁玥这么说,将信将疑地拿过图纸,看得无比认真,“没想到藏在深闺里的浅妹妹还会画堤坝及桥梁设计图,真是令人惊讶!”

    “浅妹妹令人惊讶的地方多着呢!”元修接过元启手中的图纸,顺便接话道。

    他一双桃花眼一闪一闪,到处乱放电,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贤王妃精通屋舍设计及打造之术,浅浅不过是学了些皮毛,不足为奇。”元洵唇角微微勾起,对齐皇道。

    “也对。”齐皇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了一个念头,却被元洵这句话及时打消了!

    未时,浅阁。

    “郡主,宫少主来了,约您出去逛街给皇后娘娘选礼物呢!”琼华见宫羽朝着浅阁的方向走来,虽然还未至浅阁的大门口,但目的已经非常明显。

    叶薰浅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眼睛,然后极目远眺,果然看到宫羽那抹雪色背影,在蓝天白云之下款款而来,她见状起身,“琼华,替我准备一下,我要出门。”

    “是。”琼华知道叶薰浅出门一般要带什么东西,最简单的就是她的提花织锦小挎包,里边通常放着上千两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不多时,宫羽亲自临门,琼华便准备好了东西,递给叶薰浅,“郡主,给!”

    “好!”叶薰浅接过东西,往肩膀上一背,轻装上阵准备出门。

    她觉得,背个小挎包可比带着个侍女强多了,省时省力,宫羽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个巴掌大的木质盒子,递给叶薰浅,边走边说:“浅浅,你早上肯定没有吃饱,我给你做了两块核桃酥,你尝尝看。”

    宫羽在贤王府暂住,一大早就起床给叶薰浅熬制小米粥,然后又吩咐侍女送了过来,但他知道,他熬制的小米粥至少有一大半都进了祁玥肚子里,所以在回去后又做了两块核桃酥给叶薰浅当零食吃。

    叶薰浅来者不拒,她打开食盒,阵阵香味扑面而来,作为一名资深级吃货,她对美食的抵抗力几乎为零,当然,前提是这美食之中没有她讨厌的东西在里边。

    两人单独出府的画面,落在了叶怜香的眼中,她站在怜香阁的二楼回廊上,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子阴寒一片,“叶薰浅,别怪我不客气,是你自己不要脸,明明和祁世子有了婚约,现在又来和我抢公子!”

    叶薰浅和宫羽行走在街道上,男子肌肤皓洁如冰,五官精致立体,一头长发,一袭雪衣,仿佛从画中走来,他身边的女子未满十五,一身湖蓝色的软云纱披在身上,清冷与娇俏同在,惊艳了众人的眼睛。

    “浅浅,皇后娘娘不缺金银首饰,不缺绫罗绸缎,我想心意最重要。”宫羽扭头对叶薰浅道。

    金银器物,未免太过俗气,若是如此,也不必亲自准备了。

    “姑姑的确对那些东西不在意。”叶薰浅点了点头,她在长宁宫小住的日子着实不长,但每到一个新的环境,她便习惯性地想尽一切办法去了解周围的人和事,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两人边走边聊天,不知是不是太过入神的缘故,两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叶薰浅无意中瞥见了路边的老人在摆摊售卖一些小果子,看起来十分新鲜。

    “咦……”叶薰浅唇边发出一声惊讶,宫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地上的陈列着数枚不常见的小果子,他蹲了下来,捡起一枚果子,“怎么了浅浅?这野果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过的花木野果数不胜数,这种果子他有印象,不过是山间的野果罢了,并无特别的地方。

    叶薰浅从宫羽手中接过绿色野果,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了。”

    “什么有了?”宫羽见她眼睛忽然一亮,兴致盎然地问。

    叶薰浅捏了捏手中的果子,感受着它由内而外散发的香气,脸上满是惊喜,宫羽想到了两人今日出门的“目的”,连忙问道:“浅浅,难不成你想送这些野果当生辰礼物?”

    “你说对了。”叶薰浅点了点头,宫羽蹙了蹙眉,有些不信,他从摊上再次拿起一只果子,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仍然没有发现有何特别之处。

    摆摊的老伯见自己从山上随意采摘的几个野果竟然有人问津,顿时红光满面,苍老的容颜染上了几许笑意,“公子、小姐,这是小老二从山上摘的几个野果,不值几个钱,如果公子、小姐要的话,随便给几文钱就好。”

    叶薰浅听罢眉毛弯了弯,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一锭碎银,递给老伯,“好,都给我吧!”

    好在数量不多,也就二三十个而已,宫羽完全拿得下,两人离开小巷,到附近的茶楼里歇息,叶薰浅知道宫羽想问什么,她取出一只果子,用力一掰,里边几十枚棕黑色豆子散在了桌子上。

    宫羽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不知名的果子,只是他从来不知道里边居然内有乾坤,“浅浅,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可可豆嘛!”叶薰浅唇角扬了扬,理所当然地说。

    宫羽伸出手,将数枚豆子放在掌心,嗅了嗅,十分中肯地说:“气味很好闻,我从来不知道它叫可可豆。”

    “你不知道?”叶薰浅诧异了,对于在现代生活过的人来说,可可豆再平常不过了,是巧克力的原料。

    “见过,但是没人知道有什么用。”宫羽实话实说,这果子的香味的确特别,只是味道不怎么样,否则也不会在山上生长多年无人问津了。

    叶薰浅心中已有答案,她本就聪明,不管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在调香上有极高天赋的她,在大学里修习过有机化学,对于很多现代食品工艺同样有所涉猎,想要将可可豆变成巧克力,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想到这,叶薰浅不由得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让她下厨做饭简直就是要她的命,不过偶尔烘焙面包、制作蛋糕、泡芙、布丁等,易如反掌。

    “你就看着我怎么变废为宝好了!”叶薰浅精致的轮廓上散发着迷人的光辉,宫羽静静地看着她,不愿将视线移开。

    叶薰浅晲了一眼宫羽那双灵巧的手,问道:“这两天你有时间吗?”

    “自然是有的。”宫羽笑着回答,天山冰蚕到手,他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将之送到凤凰岛,剩下的两天会空下来,恰好可以陪陪她。

    “到时候你给我打下手!”叶薰浅兴奋之际,肆无忌惮地说,丝毫不考虑宫羽是否乐意,她只管宫羽厨艺好,不会笨手笨脚听不懂她的话。

    “好。”宫羽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只要一想到可以和她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着,他冰眸里就倒映出了无比动人的光彩。

    午后的阳光从窗台照了进来,更衬此时宁谧,叶薰浅和宫羽在茶楼的雅间中悠然品茗,突然,“砰”的一声响起,叶薰浅受惊,她放下茶杯,朝着外面看去,只见一名小二从门口匆匆而过,她立即出声一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见宫羽和叶薰浅皆身着华服,男子气质如冰雪般清冷,他身边的女子妆容清淡,仿若出水芙蓉,与时下女子艳丽的打扮截然不同,让人只需看一眼便能永远记住,这不是当日和云侧妃在京兆府对薄公堂的薰浅郡主嘛!

    “郡主,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为了太师府的杜小姐,和代父进京述职的林茜小姐起了冲突。”

    平日里,这茶楼人来人往,在雅间里品茗的大多数是达官贵人,不乏朝廷高官及其女眷们,叶薰浅见怪不怪,杜若她见过好几次,至于那位林茜小姐,虽然没见过,却略有耳闻,不就是传说中在珍珠桥下埋伏企图取她性命为兄长报仇的江南巡抚林朝胜家的小女儿嘛!

    “哦,原来是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呢!”叶薰浅听着隔壁不断传来的吵闹声,言笑晏晏道。

    宫羽将桌子上的可可豆全部收了起来,然后征求叶薰浅的意见,“浅浅,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好呀。”叶薰浅点了点头,宫羽的话正合她心意,从隔壁三人的对话上可以听出,那位林茜小姐倒是个妙人!

    小二自知无法阻止叶薰浅和宫羽看戏的决心,干脆给两人带路,叶薰浅走在前边,沿着回廊,步履悠然地向着隔壁走去,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围观。

    “安七少,您这是做什么?英雄救美吗?”林茜冷睨面前的一男一女,扬声而起。

    她身材高挑,素衣着身,右手紧握长矛,头发大部分都盘在了头顶,系着一根冰蚕丝带,垂至腰间,凉风袭来,丝带与墨发共舞,相映成趣。

    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让人感觉到了江湖儿女的英姿飒爽。

    反观那躲在安楚七背后的杜若,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灵动,与之相比,倒是逊色了几分。

    林茜身边跟着六名贴身护卫,将此地包围成了半圆。

    一个是江南大小姐林茜,另一个是大齐第一美人杜若,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这会儿起了冲突,自然引来了百姓们的热议。

    安楚七挡在杜若前面,一脚踩到茶桌,右臂自然而然放在腿胳膊上,明明长着一张皎月珠晖般的脸,却偏生端了这样一副纨绔风流之态,似笑非笑地瞅着林茜,邪肆无比道:“林大小姐,这是齐都,可不是你的江南!”

    “本小姐不过是和杜小姐说几句话,安七少紧张什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林茜笑着说,眸光在触及不远处那抹湖蓝色的身影时闪过一丝光亮。

    “本少只是觉得,林大小姐下手没轻没重,这万一要是伤了杜小姐这纤细的胳膊,到时候闹到了皇上那里去可就不好了。”安楚七正对林茜,给她分析利弊,同时解释自己护着杜若的原因。

    林茜扫了一眼杜若,那弱柳扶风的姿态确实能极大地勾起男人的保护欲,怪不得连一向纨绔风流的安小侯爷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多谢七少相护之情,若儿没事的,林姐姐初到齐都,想必是想从若儿口中多了解一些罢了,真的没有恶意。”杜若发髻上还插着那日在软云阁时元启送给她的芙蓉玉簪,鹅黄色的纱衣,既不过分艳丽也不显清淡,尽显邻家女孩儿的温和柔美。

    林茜看着安楚七,最后笑出声来,“看到没?你这么护着人家,人家还不领情呢!”

    不待安楚七说话,林茜手中长矛伸出,直指杜若,“杜小姐说得没错,本小姐的确是初来乍到,要不然怎么会被人家泼了脏水呢?”

    “听说杜小姐得太师大人亲自教导,饱读诗书,能言善辩,不像本小姐整日只会舞刀弄剑,所以特意来请教杜小姐。”林茜眸光钉在杜若脸上,一字一句,铿然而起,令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杜若指尖泛白,唇边那柔美的笑意因此僵了僵,“林姐姐说笑了,姐姐是江南的大小姐,行事光明磊落,谁敢往姐姐身上泼脏水呢?”

    林茜看向天空,仿佛在认真思考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道:“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也罢,我看杜小姐也不像是知情人。”林茜收起自己的长矛,一端砸在了地上,刹那间茶楼里的木质地板裂开了一道纹,见杜若松了一口气,她弹了弹衣袖上沾染的灰尘,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告诉在场所有人,“想必住在清莲小筑里的那一位是知道的……”

    “嗯嗯……改天本小姐问他去!”

    林茜丢下这句话后,左手一挥,带着她的六名贴身护卫离开了茶楼,留下面色微白的杜若,还有她的“护花使者”安楚七。

    “多谢七少出手相助。”杜若见周围看戏的人逐渐散去,对安楚七致谢。

    “杜小姐人比花娇,本少看着着实是喜欢得很,不如……”安楚七见杜若低着头,手指伸了过去,挑起她的下巴,动作轻佻到了极点。

    杜若飞速往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清声拒绝,“七少请自重。”

    安楚七看着她后退的步伐,眸光一深,只听杜若继续道:“如果七少没有什么事,若儿先回去了,要不然爷爷又该着急了。”

    这看似平常的话,蕴藏着隐晦到了极点的警告之意,安楚七听罢粲然一笑,“呵呵,本少倒是忘了,杜小姐是太师大人的心头肉掌中珠呢!”

    “日后杜小姐出门还是多带几个护卫为好,林大小姐从小就是被江南巡抚当做男儿教养的,下手没轻没重,万一伤到了杜小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安楚七眨着眼睛,关切提醒道。

    “若儿记住了。”杜若十分乖巧地说,跟安楚七道别,向门口走去,经过叶薰浅身边时,也只是对她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却没说任何一句话。

    两人就此侧身而过,叶薰浅凝视着杜若匆匆离开的背影,莫名地发出了一声感叹,“今日杜小姐出门怎么不带护卫和侍女呢?”

    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大齐第一美人到哪里都有侍女跟着的,不管是那日在软云阁,还是后来在灵泉寺!

    “大概是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所以忘了吧。”

    接话的是安楚七,齐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杜若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方才该听的都听到了,叶薰浅自然将那珍珠桥遇刺一事的真相猜了个大概,这会儿杜若和林茜人去楼空,她也没有再待的必要,宫羽知道叶薰浅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走到柜台结账,而后对叶薰浅道:“浅浅,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好!”叶薰浅瞅了瞅他手中的可可豆,想象着香浓巧克力的美味,馋虫再次被勾引了出来,安楚七坐在雅间里,自斟自酌,他眼角微微一扬,依稀可见墙上有一个针孔般大小的洞。

    而墙的另一面,正是叶薰浅和宫羽所在的那个雅间……

    等出了茶馆,叶薰浅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拉着宫羽的手臂,往贤王府的方向奔跑着,宫羽的胳膊被她拽着,自然跟随她的脚步前进,有时见她跑得太急,还出言提醒,“浅浅,你慢点儿。”

    “不行,我还想再晚饭前将可可豆变成巧克力呢!”叶薰浅心中已经有了很明确的目标,她需要通过发酵将可可豆表面的那层白色胶质除掉,之后还要做模具,将巧克力的形状做成姑姑喜欢的那种图案,做好了之后还要想出合适的办法来保存,因为现在是夏天。

    两人沿着街道奔跑,来往的行人见到宫羽和叶薰浅匆匆而过,心想他们大概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于是自发地让出一条路,叶薰浅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和她一向清冷的气质中和在了一起,温暖人心。

    就在两人行至岔路口的时候,烈马长啸之声划破空气,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朝着岔路口中的那辆马车看去,当认出了马车的主人时,众人惊魂甫定,只听车厢内传来男子极为清澈的嗓音,“青泉,为何突然停下?”

    “世……世子……”青泉结结巴巴道。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郡主和宫少主扯在一块儿时吓得拉住了缰绳才导致马儿长嘶车轿停下的。

    祁玥刚从皇宫赶回,正好要去贤王府,此时听青泉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惊悚无比的事情似的,他伸出手,轻轻掀开面前的帘子,这一刹那,映入眼帘的便是心爱之人拽着宫羽的胳膊肘在屋檐下奔跑的画面,宫羽的袖子都被她抓出了褶皱,然而他愣是一声不吭,足见其迁就之意。

    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还没碰到宫羽的袖口就已经被拍飞了!

    他对她,还真是与众不同!

    祁玥如是想着,心里醋意翻滚,恨不得把宫羽丢进自己的马车,然后以身相代。

    “薰浅,你这是要去哪儿?”

    祁玥的声音绵柔细软,轻淡如风,却在岔路口的喧嚣中依旧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样的人,必定拥有着极其深厚的功力。

    饶是宫羽也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循声看去,那一晚在凤羽山庄的门口,他仅仅看了一眼,便判断出了祁玥的功力,只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似乎在刻意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却在如今因为一句绵软的话间接泄露,由此推断,在他的心里,浅浅必然占有一席之地,否则又怎能令他失态至此?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气……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叶薰浅的脚步顿停,狭长的丹凤眸微微扬起,只见祁玥端坐于马车之内,目光淡远,却极力隐藏着内心的情绪。

    女子这才意识到了不妥之处,松开了握着宫羽胳膊的手,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心虚的看着祁玥,“呃……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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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哒,唔…为毛亲爱的们都不出来冒泡捏,伦家好伤心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