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京城 第三十章 父子间的较量(一)

春之海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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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父子间的较量(一)

    “娘,父亲在家吗?”秦思远边走边问道。

    “你父亲到兵部去了,大概到晚上才能回来。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很高兴。不过你父亲对你在蜀州的一些做法颇有异议,你同他谈起这些事情时要小心些。”中年女子叮嘱道。

    “娘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秦思远扶着中年女子进了楼阁。

    晚饭之前,秦重果然回来了,父子相见,自然有一番惊喜,由于有众女在座,秦重并没有过多的询问蜀州的情况。吃过饭之后,秦重把儿子叫到了自己的书房,秦思远知道,父亲要与他进行一番谈话了,这也正合他的心意。他这次回京的主要目的就是与父亲合作,破坏南宫家族篡权的阴谋,但能否得到父亲的真心配合,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自己的很多做法已经与父亲的观点背道而驰。他猜想得到,父亲在这次谈话中一定会提起他在蜀州推行的政策问题,而且很可能会劝说自己放弃那些与他的观点 不一致的做法。而自己呢?则要借助这次谈话说服父亲同意自己的做法,即便不成,也要他与自己暂时合作,先对付了南宫家族再说,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他相信以父亲的精明,是知道在这个时候哪轻哪重的,应该会和自己达成某种程度的一致。

    看着秦思远那虽然略带几分稚气却异常坚毅的面孔,秦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在外面呼朋唤友、走马章台,回到家里却老老实实的花花公子了。对于儿子一年多来取得的成就,秦重有几分高兴、几分惊喜,也有几分苦恼。高兴和惊喜的是他坐镇一方,子民千万,兵马数十万,成为了自己威慑各方的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这不正是自己当初送他到军队里去的目的吗?而且他做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得多!苦恼的是他在蜀州的一些做法明显与自己的理念、与帝国的体制不合,他究竟能不能成为自己可靠的力量呢?

    秦重可以说是个资深的政治家,多年的官场经验告诉他,政治这个东西太神奇、太玄妙,也太无情,许多君臣、父子、兄弟、姐妹甚至夫妻就是因为政治观点、立场的不同,最后闹得分道扬镳甚至刀兵相见。秦思远虽然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年多来自己也给了他不少的支持,但现在自己对他的控制力究竟有多少,他在背离自己观念的道路上还会走多远,秦重并不清楚。如果他依然坚持他自己的做法,并无限制地扩延下去,自己该怎么办呢?父子二人会不会走上对立的道路?

    秦重觉得有必要和儿子好好地谈一谈,最好能让儿子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事,只有父子一条心了,才能更好地对付外敌。这也是他自见到秦思远以后一直保持着一种和蔼可亲的态度的原因,他要为父子间的交谈创造一个良好的气氛。

    “思远,听说你在蜀州干得很不错啊,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当上了蜀州的总督,拥兵数十万,还击败了鞑凶军的数次进攻,皇帝陛下对你很是欣赏啊,为父也为你高兴,看来当年为父送你去从军算是送对了。”秦重以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作了开场白。

    “孩儿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得力于皇帝陛下的信任和父亲的支持,孩儿非常感谢陛下和父亲,没有你们就没有孩儿的今天。”秦思远也想创造一个好的气氛,非常配合他的父亲。

    “呵呵,主要功劳还是你的嘛,不过你能想到陛下和父亲,为父已经很高兴了,看来你真是长大了,也成熟了。”秦重见儿子如此配合,觉得与他达成共识的可能性很大,笑得非常开心。

    “不仅是孩儿,就是孩儿的部下,对父亲也非常感激哩!他们说,若是没有父亲为孩儿说话,孩儿也不会升得这么快,若是没有父亲在朝廷弄的钱、物支持,孩儿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秦思远微笑着继续释放友好的信息。

    “他们能够这样想,也不枉为父担着那么大的风险支持你们了。”秦重点了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在蜀州的一些做法让为父捏着一把冷汗哩!”

    终于来了,秦思远心里想,看来真正的交锋要开始了,能不能取得共识,就看下面谁能说服谁了。

    “父亲是说孩儿在蜀州推行的种族平等、阶层平等政策吧?”既然这个问题不可回避,秦思远干脆主动提了出来。

    “是呀。”秦重并不想把宽松的气氛破坏,语气仍是比较和缓,“就说这种族平等吧,为父觉得难以理解,几千年来,我黄族一直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其他各族都是依附黄族生存着,怎么能够平等呢?再说那些少数民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我们黄族踩在脚下,只要稍有机会,他们就会造反,抢劫我黄族的财富,杀害我黄族的子弟,掠夺我黄族的人口并将之变成他们的奴仆,我们怎么能够让他们平等呢?至于说到阶层平等,为父就更难以理解了。自有国家以来,便有阶层等级之分,经过几千年的传承,阶层等级制度已成为立国的基石,试想一下,阶层都平等了,皇帝还是皇帝吗?你父亲的这个宰相还是宰相吗?再说,士绅贵族是帝国最强大的势力,你让他们和平民平等,他们能答应吗?你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你吗?若是到了哪个时候,你能够抗拒得了他们的反击吗?”

    “父亲说的很多都是事实,可您想过没有,为什么少数民族要和我们黄族作对呢?为什么帝国如今会走到这个地步呢?”秦思远知道一句两句话并不能说服父亲,也不太急躁。

    “说到少数民族和我黄族作对,原因很简单,归根到底是一个‘利’字,他们眼红我们的财富,想从我们这里获取利益,而他们的野蛮、未开化、桀骜不驯则是助长他们与黄族作对的因素。”秦重显然对这个问题思索已久,脱口而出,毫无犹豫。

    “我并不完全赞成父亲的说法。说少数民族桀骜不驯、眼红我们的财富,这都是事实,说他们野蛮、未开化,则未必属实了。近一年来我接触了很多少数民族,发现他们很淳朴,对财富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只要能够有吃有喝有穿,他们就很满足了。再说,他们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是不是和我们黄族大有关系呢?我们黄族占据着帝国最富饶的土地,将他们赶到最贫瘠的地方,生存条件极端恶劣,这公平吗?他们能不眼红我们的财富吗?我们黄族有几千年的文明史,文明极度发达,当然是少数民族不能比拟的了,而我们又不愿意对他们实施教化,怎么能够要求他们和我们一样文明?”秦思远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说起来头头是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将肥沃的土地让给他们,将财富分给他们了?还要对他们实施教化,让他们变得和我们一样聪明,能更好地反对我们?”秦重对他的振振有词有些恼怒,却并没有发火,只是在眼里露出讥讽的神色。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秦思远对父亲的嘲弄毫不在意,“将肥沃的土地让给他们,将财富分给他们,这都不现实,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也未必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故土。但我们能不能够给予他们同样的生存权利呢?比如说让愿意到黄族的领地内生活的少数民族自由地出入,让他们能够和黄族人自由地通商,教给他们耕种技术和制造日用品的技术,对他们实施教化使他们变得文明。父亲您应该知道,没有人是天生喜欢战争的,黄族是如此,少数民族也是如此,因为战争就意味着流血牺牲,意味着家破人亡,意味着妻离子散。少数民族也是人,他们也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只要我们能够让他们维持温饱,能够让他们有一个稳定的生存环境,他们是没有必要反对我们的。”

    “只怕未必。”秦重冷笑,“苍蒙草原宽广无垠,草场丰富,为何鞑凶人却从来不愿意向帝国臣服,还屡屡向内地进攻?”

    “这里面当然有文化的因素,但现阶段更重要的是物质的因素。鞑凶族人口极度膨胀,草场已根本容纳不了他们的人口,而他们的农业生产技术极端落后,不能生产出其它的东西,无法满足鞑凶族人的温饱,我们又限制他们和内地通商,他们的毛皮等物不能用来换取最紧缺的粮食和日用品,他们就只好向内地侵略扩张了。我曾和鞑凶公主娜云雪见过两面,据她说,其实在鞑凶族内部,也有很多人并不喜欢战争,但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长期进行战争,不仅是对外实施侵略,就是部落与部落之间,也经常为了争夺牧场而大打出手。如果我们能够向他们输出耕种技术,使他们能够修造水利,在一些适合种植的地方开垦良田,种植粮食,以补放牧的不足,再或者我们能够多开一些商路,将草原上紧缺的粮食运过去,换取他们用之不的皮毛,达到一举两得的效果,使他们的生活没有问题了,或许他们就没有必要到内地来进行抢劫了。”秦思远耐心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