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章 蓬门今始为君开

风口独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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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望几人狼狈而去,陈清堂凝视良久未曾有丝毫动作。他像是一座巨幅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风,望着自己的敌人缓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那些人的背影不仅狼狈更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惧,毕竟自己的生死被人所掌控在股掌之间,这本身就是一件悲哀之极的事情。而作为操控者,对于陈清堂来说,自己无疑有着太多值得庆幸的地方。掌控死神,这本身就足以傲视群雄!

    他的眼神略显飘渺,像是在沉思,更像是在彷徨,一抹担忧的神色弥漫其,隐隐约约或许陈清堂已经清醒地意识到危机正在朝着自己徐徐而来。他或许在想如何找到脱身之法,天地沧桑,在这滚滚红尘究竟怎样才能得以解脱?俗世的缠身,让自己何去何从?

    就在陈清堂暗寻思的时候,怀的千缠百结袋再次传来一阵抖动,陈清堂意念一动,只见其手赫然出现一个极其微小的布袋,上面被一根红绳缠绕,布袋平凡无奇,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袖珍。属于极其微小的所在!陈清堂对着布袋轻轻~~吹了一口气息,顿时布袋上的绳结消散不见。随着手一阵轻轻抖动,陈清扬三人便从这布袋赫然出现在陈清堂跟前。

    叶雨蝶与葛春兰此时尚在晕厥之,对于整件事情压根就不曾知晓半点,只是满头雾水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好像进了一个昏暗的地方,至于去哪,我却又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段事情生!”

    陈清堂微微摇头:“不知,刚才刮风了,下了场雨,再无其他!”

    婆媳二人将信将疑,望了望清扬,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便也不再多问。而就在这当口,场外突然再次传来一阵螺旋桨轰鸣而过的声响。陈清扬脸色一变,莫非那叫邪神的人再次来找寻自己麻烦了?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么一批狠毒之人!先是在自己和老婆洞房的时候,突然闪出一个变异的半兽人,随后又有数百军人出现在自己跟前想要自己的小命,刚摆平这两人,便又出现什么狗屁五虎兄弟。并且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暴戾,凭借自己今时今日的实力已经远非敌手。

    当然,陈清扬所想最多的事情则是,这种日子究竟何时才是个头?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被人一辈子追杀,己方终日在暗,任由他人在明处对自己百般凌辱,过着惶恐度日的生活?很显然,陈清扬并非是懦夫,他远远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人骑在自己头顶作威作福的人。他的心境没有达到那种高深的所在,再者本身也不是一个自甘寂寞的人,正是这两方面的因素最终导致陈清扬做出一个破天荒的决定,主动出击!

    不过当陈清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与此同时诸多问题也浮出水面。先,自己想要主动出击,可谓是热血沸腾,一心想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勇气着实可嘉,然而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想要如此大动干戈,这未免有些天方夜谭。其次,对方姓甚名谁或许并不重要,只要一日不对自己死心,想要对自己痛下毒手,早晚都会败露形迹,这一点并不值得太多担忧。可是对方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他们的财富是富可敌国,还是一贫如洗,他们的力量是足够强大到毁天灭地,还是压根就不值一提。这或许才是真正困扰陈清扬的原因所在。最后,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他们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根本原因又在哪?自己究竟在哪些方面招惹到了这些恶徒呢?莫非自己已经在无形之步入一个迷局之,成为他人手下关键的棋子?

    那一阵阵剧烈的轰鸣声并未给陈清扬太多沉思的时间,只见天边一点黑影逐渐步入眼前。雨后村庄的宁静,再次被直升机的到来所打破。螺旋桨的极卷动刮得落叶飞奔,四周漫天皆是梧桐叶翻卷所划过的痕迹。

    陈清扬微微皱眉,直到机舱的舱门被拉开的一刻这才流露出一丝笑脸,原来是许莹带着一群服务生亲自赶来了。许莹显然是经过刻意的打扮,脸上画着靓妆。不得不说许莹是个成熟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更多的时候已经深深陷入肉欲和物欲之。她就像是一只**的恶狗,一旦有强势的公狗赶来求欢,她便会欲拒还迎地与之纠缠一处。而她所要的就是金钱和权势。但是她内心的恶毒和势力并不能完全抹杀掉她的美貌,与叶雨蝶、景碧琼之流自然不在一个档次,却也能算得上是一熟妇。这种女人往往对小白是颇有杀伤力的!

    许莹率领七八位身着制服的年轻服务生朝着陈清扬走了过来,相隔老远嘴角便荡漾起一丝迷人的微笑,“陈厅长,您这升官当真如同坐电梯一般,扶摇直上啊!民女佩服得紧呢!”

    陈清扬脸色一寒,双眼眯成一道缝隙,阴柔地说道:“坐电梯也有向下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提醒我,爬得越快越高,往往摔得就会愈加惨重?”

    “这个,这个自然不是啦!我许莹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呢!小女当真恨不得陈厅长您去当总理呢!您当了大官对我的照顾也就更多呀,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不是吗?”

    陈清扬一声冷笑,“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究竟在哪儿有互惠互利的存在。许经理的度倒是不慢,整一桌菜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许经理,以你这个度,想必平时陪男人睡觉宽衣解带的时候,你的衣裤还未脱光,对方就已经一泻千里了吧?”

    许莹此时非但未曾察觉到一丝羞意,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浓,抛了个媚眼,娇声说道:“陈厅长,您怎么能这样取笑我哦!我许莹虽然谈不上是良家妇女,但是也很少做这种外援的事情啦。还有,人家脱衣服的时候度才不慢呢!不过,您刚才倒是说对了一半,在我日臻化境的床技之下,很少有人能撑得过三分钟的。你知道人家的外号是什么么?”

    陈清扬心传来一阵恶心,对这种一心钻进钱眼里的女人,他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当下嘲讽地说道:“你的外号莫非叫**女郎?还是叫勾魂三娘?我倒是很想知道一件事情,许经理,死在你肚皮上的男人究竟有多少了?是一千,还是八百?”

    许莹这骚狐狸突然微微侧身,因为陈清扬所站的位置比较靠里,她此时的侧身刚好遮挡住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只见这狐媚子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即将跌倒在地的时候,右手猛地一把捏住了陈清扬最尤为重要的部位。

    陈清扬双眼猛地圆睁,他并非不知道这许莹以风骚闻名整个开原县,却也未曾想到这女人竟然胆敢到当众偷袭自己的要害部位的地步。陈清扬脸上一寒,刚要训斥,那柔嫩的手掌顿时轻轻一阵抚动,许莹同时吐气如兰地说道:“死在我肚皮上的男人还真没一个,但是想要死在我这水帘洞的男人倒是不少,陈厅长若是有兴趣今晚大可来找我,刚好我今晚无论是时间上还是身体上都方便。只要陈厅长愿意,蓬门今始为君开!”

    一阵极其强烈的快感瞬间袭遍全身,陈清扬浑身上下猛地一哆嗦,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云端漫步一样,美妙得紧。这成熟的女人自然比寻常的黄毛丫头懂得**,无论是在心理暗示上还是在**上,双方都远远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找小女人,那叫愉悦养眼,但是却称不上性福,相反只有熟妇才能给人真正蚀骨**的快意。

    陈清扬尴尬地咳嗽一声,一把扶住许莹的身体,说道:“许经理,我看你是不是昼夜疲惫过度?得空的话还是多休养休养,别男人没死在你的水帘洞里,而你却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岂非是遗憾之极?”

    “陈厅长您尽管放心,在您未曾体会水帘洞里的别样风情的时候,我许莹不会抛下您不管的。今天陈厅长的话我可记住了哦,随时欢迎您的大驾光临!”

    陈清扬挠了挠头,当着自己的老妈老婆的面,被一个熟女当众调戏,怎能不尴尬得紧,打了个哈哈,“有机会,一定前往讨教!对了,今晚两桌酒席的钱我明天会给你转过去。”

    “不必了,您陈厅长的钱,别说是我许莹,整个辽宁省的人又有几人胆敢收?天底下能收您老人家钱的人,我看还真的未曾出世呢!对了,人家的外号**上小旋风,干活三分钟!”

    当众与许莹玩了一把暧昧之后,陈清扬整个人变得甚是奔放,思想也放开了许多,很是受用地接受了许莹的溜须拍马。

    一张小木桌,一盏昏黄的孤灯,四人两两相坐,场的气氛着实温馨不已。叶雨蝶小声嘀咕着说道:“清扬,伯母的眼睛不太好,太暗了看不到夹菜了呢!”

    陈清扬满脸幸福的神色,“不错,不错!还未过门便开始惦记起我妈了,看来以后做个孝顺的儿媳必然是没问题的了!”说完清扬微微停顿下,对站在门前的两个保镖打了个响指,以一种傲然的姿态说道:“把直升机上的照明灯打开,我要让陈家村二十年来最昏暗的房子,今日灯壁辉煌,成为最尤为光亮的所在!

    7章你的澎湃他不懂

    陈清扬话音刚落,顿时直升机正前方的大灯射出一束无比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甚是刺眼,一抹抹雪白尽情地泼洒在整个房间内,两件破瓦房内一时间亮如白昼。

    陈清扬对眼前的一切甚是满意,拍了拍手笑道:“很小的时候,我最大的梦想是将这盏五瓦的灯泡换成四十瓦的电棒管。那时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在这盏昏灯下做作业,一个人孤零零的,寒风透过木门的缝隙飕飕而过。刺骨的冷,但是冷我倒是不怕的,我完全可以抗拒,我当时就在想,我瘦小的身板或许不能顶天立地,但是抗拒这些许寒风还是行的!一个世界的温暖我无法占有,一个人的冷清我莫非也坚挺不了?

    我忍了整整九年,当年每当凌晨我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浑身就像是针扎地一样痛。那可是九年啊!然而即便是如此,我从未说过只言片语,从未抱怨过一分一毫。这个世界对每一个人而言都是公平的,有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生就非凡,但是他们却少了可以抵抗挫折面对挫折的勇气,他们的成长注定没有我们穷人百般富饶。他们在精神上是困苦的,简直是一贫如洗!五瓦的灯光能干些什么呢?连这么一大块的鲍鱼都看不到,更何况把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往事不堪回,很多的时候我们不是在困惑孤独地走向死亡,而是在幸福被自己所制造的**忧郁而死。人最大的悲哀就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满足自己永远难以填满的欲海。这或许就是人生,充满了太多的贪念!”

    陈清扬的话让四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沉寂了下去,葛春兰与叶雨蝶更是眼圈通红,泪眼婆娑了起来。陈清扬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着说道:“有人说我现在功成名就,可以不用在五瓦的小灯泡下看书学习,可以不用在忍受酸菜刺鼻的腥臭味,可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在很多人的眼,我成为了他们的偶像,他们把我当神一样供奉着。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这背后有着多少辛酸!物欲横流的年代,既然我无法独善其身,何尝不随波逐流?我就是要过着用直升机的导航灯当做照明工具的生活,就是要吃着满汉全席,尝尽天下所有的美味佳肴。就是要所有的人对我俯称臣,我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们,他们仰望着我,奉我为王!”

    陈清扬说到最后几乎是狂吼而出,这一刻的他很想哭,大声流泪,却又偏偏说不出只言片语。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究竟何去何从。当年太多太多,长久地掩藏在他的内心深处,此时一旦爆而出,怎能不天崩地裂,一鸣惊人?

    一瓶价值数万的拉菲干红被陈清扬四人一饮而光,放在先前这是陈清扬全家上下数年的收入。而今天,却只是充当了助兴的媒介,被喝了个精光!

    陈清扬似乎醉了,眼生出一丝丝朦胧的睡意,朝着两位保镖摆了摆手,笑道:“把我母亲和妻子送许莹那里,让他提供最优厚的服务,我要让母亲也奢侈一回。这么多年,她比我不容易得多!”陈清扬略带醉意的吆三喝四,非但没让众人感受到胡言乱语和暴户的气息,相反个个心头沉重。葛春兰能有如此孝顺的儿子,或许即便是死也能紧闭双眼了!

    目送老娘和老婆离去后,陈清扬打了个酒嗝,随手扯下自己的西装领带,甚至连白衬衫也未曾放过,光着脊梁依靠在木门上,满脸皆是舒爽的神情。香烟袅袅,从陈清扬的嘴呼呼而出,好半晌都未曾说过半点言辞。

    清堂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玩着一把锄头,在地上刨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七岁之前,我随着大伯下地干农活,我做的最多的就是拔草。那时候我分不清豆苗和杂草,总是会将好好的豆苗给连根拔除。大伯是知道的,但是从来未曾说过我,哪怕是一次!”

    陈清扬呵呵笑了笑:“哥,这样多好,何必非要在别人跟前玩深沉?比城府,这个世界上你是我见到的城府最深的人,我在你跟前就像是浮云一样地不值一提。为什么非要冷冰冰地回应别人,而你的心扉何尝不像是火炉般,充满了热度与澎湃?你的抱负我不懂,就像很多人不懂我年纪轻轻为何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一样。但是我的世界确实又简单之极,他们真正不懂的是自己,不是我!”

    “是啊,你的风骚与澎湃他们不懂,我的沉默他们同样不懂!我也很想畅所欲言,但是,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为之开口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会当凌绝顶,当我站在某个高度的时候,我的思维已经生了本质的转变。有些事情是强迫不来的!”

    “哥,你好久未曾一口气说这么多字了?”

    “十年!”十年,不是十道流星划过的璀璨那么短暂,十年,是一种怎样的概念?一个吝啬到十年不肯和别人说一句真心话的人,他的内心世界又何其澎湃?陈清扬望着眼前的大哥,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用价值数万的皮鞋狠狠地拧了拧,直到完全熄灭后才说道:“哥,有时候你太傻了。很多时候你都是清白的,可是你为何就是不肯开口为自己辩解?你是习惯了这种扮猪吃虎的生活,还是心甘情愿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笑柄?”

    “都有!你说你对我来说是浮云,可是对我而言你在我心的位置却又比泰山沉重得多。真正是浮云的是他们,不是你。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你哭着对我说你写的作,名叫我的爸爸的那篇章被语老师当着全班的面当做范读了一遍。可是你却没有应有的开心,原因只是大伯他是个农民,是个北朝黄土面朝天,一辈子不知何为灯红酒绿的老实巴交的小百姓!你的同学嘲讽你,说你是野种,连农民的儿子都不配。当时我并未对你说些什么,只是到学校里将包括那个女老师在内,你们全班四十七个学生狠狠地打了一顿。他们统一地跪下向你磕头,你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大声地呼喊,大声地求我。当时我并未心软,你可知这是为何?”

    “你不想我被人欺负!”

    陈清堂哈哈笑了一阵,突然摇了摇头,一拳重重地轰在屁股下面,砰地一声巨响,那地面顿时呈现出一道直径约为三米深一米来长的大坑。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人辱你骂你都不打紧,关键是你自己要争气。何谓争气?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话题,我不懂学问,只知道拳头就是力量。当年我是想要告诉你,谁辱你骂你打你,这并不重要,你可以选择沉默,但是你要懂得在沉默过后将你所失去的一切给索要回来!包括你的尊严。”

    “哥,你何必对我这么好,我承担不起!”

    “你可以的,你是我的泰山,我最巍峨的所在。没有你,我将失去重心,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寻不到一个支撑点。或者说成是任何一个理由让我自己存活的支撑点!”

    “可是大哥,为何你偏偏要对我如此之好?”

    “我欠你的!”

    “不,你从未欠过我什么,从小到大你总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我,你哪里有欠我的,如果真说到亏欠,那也是我亏欠你太多才对!”

    陈清堂微微摇头:“这辈子不欠,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

    两人不再吭声,一个默默抽烟,一个把玩着手的锄头,远方突然传来一声狗吠,陈清扬心头一惊说道:“哥,有人来了!”

    天边恰到好处地划过一道流光,“不,没有,只是一个人倒了下去。他走了,很安详!”

    陈清堂两米来高,三百多斤的级肌肉男此时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坐在地面上,眼竟然有一颗颗清泪划过,神情充满了悲怆。

    一阵清脆的铃音响起,陈清扬接通电话,只听那头传来一阵冷笑的声响,良久那人才说道:“陈清扬,你爸,陈建安他……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