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百万两银子的贿赂

浪子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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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办银行,经营纸钞,这对胡楚元来说是整个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事情,坚决不容错失。

    为此要投入多少钱来疏通,他根本不在乎。

    左宗棠浊起来,那也是深不见底的,为了说服左宗棠,让左宗棠全力以赴的调控此事,胡楚元直接答应为湘军筹办一整件的大事,大到足以让湘军有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这个事,那可不是几千万两银子那么简单,胡楚元以后要付出的心血和精力更是无数的,若非如此,左宗棠能豁出一切为他艹办此事?

    可是,只要这件事办成了,法国和曰本敢到中国的地盘上闹事,那就等于是送死,因为胡楚元的钱几乎就是用不尽的。

    他。

    一个人就是大清国的中央银行。

    和这些事比起来,现在拿几百万银子砸事疏通又算什么呢?

    胡楚元只是冷冷的笑一声,让人给他泡一壶好茶,慢慢喝,慢慢想。

    稍作琢磨,他才和王懿荣续问道:“李鸿藻这个人可怕在哪里?”

    王懿荣道:“李鸿藻以前就是从左都御史起步的,如今的清流派和御史都是他提拔栽培的。现在号称四谏、六君子、十朋的张之洞等人都是围绕着他。他以前和军机大臣沈桂芬、恭亲王奕䜣等人就不和,现在和李鸿章等人也是完全对峙,对商行等事就极为反对,要和他疏通,怕是不容易呢!”

    一直在旁抽着旱烟听话的颜士璋却冷笑一声,道:“对付这样的人啊,一味想着送钱也是不行的,可他也是很有用的。咱们要是一次将他给砸弯了,以后,他也不会轻易对我们说个不字。”

    胡楚元点着头,道:“颜先生,这个事情还真是给您说对了,那就按咱们事先商量的办吧。”

    颜士璋嗯了声,将手里的旱烟杆拍了拍,把烟沫子敲打在脚底板,道:“东家,那就这么办吧,您先把那些个珠宝首饰装装箱,我这就托人给他家娘们送去。等把这个枕边风给疏通,后面再想办法去他家里,给他送上一份厚礼,把这个坑给填平咯!”

    胡楚元点着头,让颜士璋先去办事。

    颜士璋在京师里活动了几次,有自己的门道,但还是将同乡王懿荣带上,一起出去办事。

    李鸿藻和李鸿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却不是兄弟关系,前者是保定高阳县人,身为同治、光绪帝的两任帝师,清流派的真正缔造者,后者是安徽人,洋务派的真正缔造者,双方都是恨不得对方早死一步的政敌。

    李鸿藻也是世代的官宦人家,祖父李殿图曾任闽浙总督,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学好,心里堵的慌,年前续弦的妻子如今又怀了一个孩子,他是疼爱的不得了。

    老夫少妻的。

    这也是一个下刀子的地方。

    送颜士璋和王懿荣离开,胡楚元就将沈富荣和朱延年喊过来,让他们想办法去找慈禧身边的那几个太监,每人送上三万两银子的贴息股,贴在中信钱庄。

    等这条路疏通好了,再过几天就给慈禧送上一份厚礼。

    他在福州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件事,在福州寿山买了七块百余斤重的田黄石整料,请了福州最好的那些个工匠大师傅,花了一年多的时间雕了三佛祖雕像和四菩萨像。

    因为是很罕见的一套,价值连城,稀世珍宝,基本不可能再遇到。要不是给慈禧送礼,就算别人出价三百万两银子,胡楚元也不会卖。

    前前后后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他怕是已经要砸下去一千万两银子。

    代价不可谓不菲。

    等了几天,胡楚元才在颜士璋的陪同下登门求见李鸿藻。

    李鸿藻当然是不想见的,不管别人怎么替胡楚元吹嘘,可他还是不待见胡楚元,死心眼的认定胡楚元和李鸿、左宗棠,还有奕䜣那个鬼子六都是一伙的,都是想要将大清国给毁掉。

    可是,夫人收了别人十几件价值不菲的稀奇珠宝首饰,看起来也都精美不菲,他也不太好意思给胡楚元吃闭门羹。

    等了整整十多分钟,胡楚元和颜士璋才被允许进入李府拜见。

    在管家的领路下,胡楚元一路走进了大堂,迎着脸面儿就见到了瘦瘦高高的李鸿藻,银须飘然,修剪的很得体,正坐在堂上抽着水烟,咕噜咕噜的,听到声响也不抬个眼帘儿,还不是很待见胡楚元。

    胡楚元上前数步,拱手躬身道:“下官见过军机李大人!”

    “嗯!”

    李鸿藻淡漠的哼了一声,道:“坐吧,你这一路从福州赶过来也不容易。”

    胡楚元再拱手道:“多谢大人赐坐。”

    说着,他就和颜士璋一道坐下来。

    李鸿藻又问道:“你在福州办的那些个差事还行吧,老夫听说福州人不那么好管,水师的事情也不是你这种年轻人和生意人想的那么简单,要多替朝廷上点心,别着了别人的算计!”

    胡楚元不动声色的答道:“多谢大人提醒,下官一定小心办理。”

    李鸿藻淡漠的嗯了一声,继续不说话,只是冷漠的抽着水烟。

    这种人就是不识抬举,别人已经给了送了几万两的银子,不仅不给面子,还故意拿架子刁难别人,如果他不是帝师,谁愿意搭理他?

    胡楚元心里是不高兴,可也只能暂时憋着,和李鸿藻道:“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拜见您,其实是有一次想要商量。”

    李鸿藻还是那么冷淡的嗯一声,连眼皮子都不抬,更不拿正眼看胡楚元,道:“你说吧,老夫听着呢!”

    胡楚元道:“大人,两江总督左中堂曾和下官说,大清国之大,概有三亿之数是庄户人,想要富国强国,首当重农兴农。对这番话,下官是谨记于心,也想在江南五省推广水利,开渠兴田,以利百姓。”

    李鸿藻居然冷嘲的哼笑一声,道:“胡提调,你这话说的倒是头头是道,老夫怎么听人说,你在上海租界里竟挑唆商人兴办厂子和洋务,你莫非是要毁咱们朝廷的根基?”

    胡楚元笑道:“大人误会了,那些厂子投资都不大,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万两银子的股本,还是几十位商人相互合股共建的。下官和浙江巡抚梅启照梅大人筹划的才是大事,我们准备在浙江大兴水利,修建水库水渠,使得百姓旱涝保收,新增上等水田数百万亩。”

    “哦?”

    李鸿藻悄然提起了一些精神,却道:“老夫对此事也略有所知,但凡开支皆是从钱庄拆借,以浙江赋税为抵押,不收百姓厘金。其中,你又要捐款百余万两,不错,不错,你有这份心就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

    胡楚元笑道:“能得大人这么些个大赞赏,下官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其实,下官还想对江南的农业给予更大规模的资助,只是没有钱啊。完全靠钱庄拆借和我个人的捐款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和中堂大人商议,准备让钱庄代办纸钞,朝廷从中收税,用于兴办江南水利。”

    “哦?”

    李鸿藻又是微微的一怔,他也是消息灵通的人,最近这些风吹草动,他大略知道一点皮毛,具体到底是个什么事情,他还没有查清楚。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都是胡楚元这孙子在背后使坏。

    不过,胡楚元想要办的这个事情倒不坏,也算是走了回正道。

    他却又有些疑虑,道:“纸钞这个事情不宜再谈啊,同治年间,朝廷就已经发了一次纸钞,却是不了了之,百姓受苦,朝廷也未受益。”

    胡楚元道:“大人,这一次由商人理办,也由商人自行承担所有风险,朝廷只负责收税和监管。其中具体的风险呢,咱们也有法子控制,每家钱庄发纸钞都得要从朝廷衙门购置银圆,做为储备金,以储备金为基础,增发三倍,或者是四倍的纸钞,发三倍则抽税十二之一,发四倍则抽税十之一。”

    李鸿藻在心里一琢磨,觉得这个想法确实不错,朝廷不用担风险,光是从中抽税。

    他在心里细细权衡一番,又和胡楚元问道:“那四倍以上怎么算?”

    胡楚元道:“四倍以上一律停发,以免百姓挤兑,商家破产,影响纸钞信誉,更免得危及朝廷声誉。”

    李鸿藻赞道:“不错,你这个说法是很对的,问题在于发行那么多的钱,又要用于何处?”

    胡楚元道:“下官祖业中也有一家钱庄,若是我家钱庄理办此事,所得钱款也要用于兴办江南水利,振兴百农桑田。”

    “唔!”

    李鸿藻很满意的点着头,心想,胡楚元这个人还凑活啊,明白那么些个理,比李鸿章懂事的多啊。

    见他差不多是要同意了,胡楚元才让颜士璋先避席离开,自己取出一张折纸交给李鸿藻,道:“大人世代为朝廷效力,两朝官居一品,祖居保定府,却并无余财多产,令人佩服。下官这里恰好有一份家业,因为是在保定府,远离我家,一直没有派人打点经营,空荒废了那些田产,若是大人有意留给家中兄弟子嗣经营,下官愿意以十万两银子的价格卖掉!”

    一听这话,李鸿藻陡然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你这好大的口气啊,居然敢要老夫出银十万两?

    他心里不那么高兴,却不动声色的将折纸接过来,打开一看,见是一份拟好的合同。

    赫!

    李鸿藻再仔细一看合同的明细,心里陡然间就像是响起来一声炸雷,差点没将他吓的从椅子里跌下来。

    天啊!

    他简直不敢相信,胡楚元居然要卖给三万亩的上等好田,另有高阳县内的一栋占地十余亩的豪宅大院,再加上高阳县、保定县的城内繁华热铺三十余间,当铺六家。

    保定府的地价,李鸿藻还不清楚吗?

    高阳县的地段,他还不明白吗?

    就这么一份合同里的所有产业加起来,至少也得值上一百万两银子。

    哎呀。

    李鸿藻越算越惊吓,彻底被胡楚元给吓倒了。

    他急忙和胡楚元道:“胡提……楚元啊,你这笔交易怕是写错了吧?”

    他不敢相信啊,别说十万两银子,就算真用一百万两银子买下来,他都赚到手软,一辈子吃喝不愁,子子孙孙的生计都有着落了。

    胡楚元笑道:“大人,您不知道吗?这些田地其实都是好田,要是有人管理,那都是聚宝盆,可要是没人细心打理,那就一地荒土。我这一天到晚都在福州,哪里有精力管理这些田地啊?早就有心思转卖给别人经营,恰好大人是高阳县人,这些家业交给您府上经办,那是最合适不过了呢!”

    李鸿藻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胡楚元为了敲定这个事,还真是费了不少周章啊?

    他慎重的权衡着,可一门心思想的都是这些田地和店铺,光是收租子,他这一年就能赚个七八万两银子。

    左右想了一番,他不再谈这个事,其实也就是准备收下来,只是得先问问胡楚元具体要他办些什么事。

    他也不急着问清楚,就很客套的和胡楚元闲谈。

    胡楚元是个多灵活的人啊,一般人摸不到他的谱,就算是和李鸿藻这种的老古董,他也能谈得来。

    他就说了,洋务不能强国,经过太平天国之乱和丁戊奇荒,中国目前仍然有3.5亿-3.6亿人口,其中有3亿是农民,如果农业不强不富,中国如何能强能富?

    可洋务也得经办,不能让洋人把钱都赚去了。

    他就不那么喜欢经办洋务,只是看不得洋人在中国赚钱,他这才卯足劲办洋务,非要让洋人在中国赚不到钱,无利可图,便只能都离开中国。

    听他这么一说,李鸿藻特别高兴,只觉得自己找到一个知音。

    两人就谈东谈西,什么事情都能谈一谈,越谈越投机,李鸿藻就留胡楚元在府里吃了晚饭,随后又一起喝杯茶。

    等到天色渐晚,不得不送客了,李鸿藻这才和胡楚元压低了嗓音明说道:“楚元,关于你要经办银行一事,老夫非常支持的,必当为你谋划一番。只是……这份家业?”

    说着这话,他又将那份合同给拿了出来。

    胡楚元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大的一笔家产忽然转移到李鸿藻的手中,那岂不是给人一个贪赃的把柄?

    他随即就取出另外一份合同,和李鸿藻道:“军机大人,咱们还是按这个法子办吧!”

    “哦?”

    李鸿藻微微一怔,迫不及待地就将第二份合同拿过来一看,不免是更加满意。

    原来,胡楚元早就给他想好了,这些家业采用分期十年支付的办法,每年付银一万两,中间都由他人经办,收益归李家,每年在明处划拨过去一份,十年划清,表面上看起来也不过是李家经办的很得当,年年有利,年年投资。

    按这个分期法购置,说是卖价十万两,李鸿藻其实只用出一万两银子,后面都是从田租和地租里抽钱还款。

    这好的买卖去哪里找啊。

    别说有钱,就算是没有钱,李鸿藻借高利贷都要买下来。

    李鸿藻高兴的呵呵大笑,当即就道:“楚元,那咱们就按这个事情办吧。你大可放心,你走的是正道,心里有一面明镜,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情,老夫和门生都当鼎力支持。”

    他特别将“门生”二字说的很重,他虽然是军机大臣,实权却都在恭亲王奕䜣手中,他的价值也就是一群门生和那些清流派的谏官。

    胡楚元心里明白的很,当即起身告辞。

    李鸿藻挺热忱的,一路将他送到大门外,等胡楚元的马车都走得不见了踪影,消失在夜色中,他还有点回味不及,意犹未尽,总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未曾如此风光过。

    等了几天,李鸿藻亲自在府上办了筵席,邀请胡楚元和王懿荣过来,又将张之洞、张佩纶等人都喊来,介绍大家认识,又狠狠的把胡楚元夸赞一番。

    有了这个基础,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胡楚元就让王懿荣出面联系,每个人都打理万余两的银子。

    这些曰子里,胡楚元花钱真是犹如流水一般,犹如长江黄河一般泛滥,前后砸了八百多万两银子,总算是把所有人都疏通了一番。

    李鸿章,他就不去疏通了。

    他知道,李鸿章是聪明人,盛宣怀也是聪明人,这个事情对大家都有利,他们也是想搞的,只是一直拿不定决心。

    胡楚元在下面活动了一遍,慈禧也收到了他的彩头,大悦,乘着这个势头,肃亲王就亲自上折子议事,事情顺溜的让人都不敢想象。

    零星还是有人反对的,可那些人的分量太轻,基本也就是一些没有拿到钱的人,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甚至还有以死直谏的人。

    恰好曾纪泽和俄国签订了新协议,理论上算是可以收回伊犁,但也赔了五百万两银子。

    朝廷又急着要用钱,这个事情不等再议就直接由慈禧发话……准奏,随即就让户部满尚书景廉出面找胡楚元借了五百万两银子,用以后的印钞税做抵押,先给俄国人补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