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中坎离交龙虎 却将瓶中雨打门!

沈君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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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之间,他仿佛灵魂离体,一缕灵识逸散而出,飘入了未知虚空

    空中,有一道光,

    如暗夜中的一颗星辰,又仿若天边的一轮圆月,照亮了整个世界,

    他低下头來,看到了自己,

    体内,一块块筋肉,一滴滴血液,似乎都变得无比清晰,甚至,就连那丝丝缕缕的真气,也变得如此明显,顺着筋脉往返流动,

    丹田之中,那颗本已稳固下來,如鸽卵大小的金丹,此时也变得不安分起來,就像一个顽皮的孩童,在真气包裹下不住跳动,

    光芒耀眼,活力四射,

    过不多时, 那金丹突然停止跳跃,表面颜色也渐渐变得深沉复杂起來,一条条或青或红的暗纹,不断在金丹表面涌现,间或还有一两道乳白色的细丝,在金丹的角落中蔓延,

    一股若有若无的热气,缓缓延伸开來,

    渐渐的,那热气越聚越多,越堆越厚,如同一丝丝暗红色的火光,隔着真气将金丹裹了起來,平凡自入昆仑,修炼的无一不是火系法诀,五火神罡更是炽热无匹,哪知与这团热气一比,却如小巫见大巫,差距完全不可以道里计,迷迷糊糊之间,只觉那团裹了金丹,将他丹田中的滔滔真气,连着金丹一同烧炼起來,

    霎时之间,他只觉全身燥热,有如火焚,忍不住大声呻吟,他如何知道,这团包裹了自身真气、金丹的那团热流,正是明良真人最后的一丝法力所化,比起三昧真火、太阴真火这类真火法术还要炽热百倍,一旦入体,自然寻暇抵隙,冲入全身筋脉之中,他本來受伤极重,全身筋脉十断**,哪知这股热流一到,登时犹如万马奔腾,瞬间将体内阻塞、破损的筋脉打通,修复,打通筋脉之后,那股热流兀自不息,卷了平凡体内的淤血、废气,一齐冲入丹田之中,

    那丹田又称气海,位于人身小腹,脐下三分之处,原是修道之人吐故纳新、凝结金丹之所,故而又称之为丹鼎,修道之人结丹,便是要以鼎中丹火熔炼真气,使之浑然一体,凝结为一颗金丹,而这颗金丹,又按成色、品质分为上中下九品,丹成之时每差一品,结丹后法力便是天差地远,平凡修道经年,法力澄澈,道心又是纯净无比,不染一丝尘垢,故而根基之深,也堪称牢不可破,然而明良真人何等人物,只是一丝丝残余的法力,便把他的金丹卷了起來,以纯粹无比的真火法力进行烧炼,这烧炼金丹说來容易,其实嘴是凶险无比,一旦稍有差池,非但筋脉寸断,一身道行尽毁;更连三魂七魄也会遭到真火反噬,灰飞烟灭,连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來,

    他想到此处,赶忙屏息凝神,以五火神罡诀呼吸吐纳,这门法诀,原是他的师伯,昆仑派不世出的奇才孟神通所创,不但修成之后威力无匹,抑且有宁心安神、锤炼道心之效, 平时只须依法施为,立时便心如止水,神游物外,这时却越是运气吐纳,四肢百骸越是难受,似乎每处大穴之中,同时有几百枚烧红了的小针在不住刺入,

    他吐纳片刻,觉得越來越是不对,赶忙散了法力,任由丹火自行熔炼,可是丹火失了导引,热力越发狂猛,直把他烧得全身通红,汗出如浆,直如从水中捞起來一般,他身当此境,心知已然几位凶险,赶忙连变了几套修道法诀,却只觉丹田中火势越來越猛,几乎也要烤的焦了,

    正自彷徨无计,忽然间心中一动,脑海中一片空明,明良真人所传的诸般法诀,一字一句的映入了眼帘,他心中一动,暗道:“左右也是一死,不如碰碰运气,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于是依照明良真人所传法门,捏了个古奥法诀,盘坐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这一道法诀使出,周身血脉之中,登时有如千万把烧红的锋利小刀乱扎乱刺,每一块肌肉之中,都似乎被人用刀划过,火辣辣的阵阵作痛,尤其丹田之中,那团丹火汹涌炽烈,直如狂涛怒潮一般,随时都欲将他吞沒其中,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刻中,他正经历修道练气之士一生最艰难、最凶险的关头,生死成败,悬于一线,本來以他的修为,想要达到这种境界,至少还要两三百年的苦修,可是他受了王道乾全身精气法力在前,又受了明良真人元神之力在后,终于法力满盈,一下子就达到了金丹达成,即将圆满的境界,

    可是这么一來,他修为提升的速度固然极快,然而丹田所能容纳的法力毕竟有限,若是能挨过这道关口,自然能够突飞猛进,修为直上好几个台阶;若是承受不住这两股法力的强大合力,势必肌肤寸裂,焚为焦炭,

    平凡身当此境,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因此心中虽然郁闷,却也只能要紧牙关,勉强与这股强大法力相抗,眼见丹田中火势越來越猛,登时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起來,迷迷糊糊之间,他仿佛回到了两百年前,初入上清宫的那段时候:

    那时,他还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人孤零零的來到他乡异地,成了一个谁都看不起的新晋弟子;

    那时,他的梦里,始终有一个身穿红衣、笑靥如花的女子,在上清宫的山道上,洒下银铃般的悦耳的笑声;

    那时,他只是受尽欺凌的小厮,每曰干着三四个人的活儿,从凌晨忙到天黑;

    那时,他还是那个咬牙苦练,一心不想被心上人看扁的少年;

    直到那一曰,一切一切,所有的美好都已烟消云散,平曰里伪善的同门,争先恐后的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还有,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为之心碎的女子,

    “喀喇、喀喇”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被人生生肢解,化为碎片的模样,

    “啊。”

    他猛地抬起头來,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