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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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图主城西北的狭隘岭地,壁垒城与高崖城堡互为犄角的防御体系,加上驻守的精锐武士,令贝迦人在第二次格图会战的前序战中就饱受挫折。

    贝迦人终于放弃围歼格图守军的奢侈念头,调整部署,撤出壁垒城外的阵地,将兵力集中到格图主城的东南。

    守军放弃格图城外围的所有防线,然在在壁垒城的抵抗尤其坚决,令贝迦人以为守军只是想守住退入银城郡的最后退路,无论是厄喀德本人,还是她的参谋部众,都认为格图守军的抵抗意志正在削弱,此时应将兵力集中到一点,攻破格图城,完成战役目标。

    素鸣衍不想部众在惨烈的攻防战中白白消耗掉,但是这样规模的战事,对将领的成长极为重要,在贝迦人将前锋营撤出格图城西的山岭,素鸣衍与岐伯、尤溪、明石羽、卢青叶、步如归等侍卫营高级将领率领千贺武士进入格图主城助战,仅让老成持重的纳吉悟言率领侍卫营严守壁垒城。

    格图主城的东南是一处开阔的坡谷,坡谷的两侧是低矮的山地,贝迦右翼军团在格图城外的三座大营,就有两座设在这处坡谷之中。

    集结在格图的灰袍术士无法完全消除地震术对城墙的破坏,在十数名高级毕摩的持续攻击下,坚固的城墙开始裂开,在城墙的正面形成枝状的大裂痕!守在城墙上的守军一不小心就给掉进裂开的口子里,给不断变形的裂口挤成肉糜。

    破开的地表,冒出硫磺的刺鼻气味,数名毕摩联手施展的“熔岩沸流”使一段城墙失去极坚实的支撑,轰然倒塌,四溅的高温熔岩烫伤烫死不少守城的将士。在射程之外集结的贝迦游骑,完全不顾沸腾的熔岩还没有完全冷却,踏过坍塌城墙的废墟,迅速穿越缺口,贝迦游骑特有的弯刀闪耀着刺眼的强光。

    城墙的内侧,近千名守军正形成扇形阵列,准备填补缺口的防御,城墙上的守军无暇回魂定神,迅速涌到断墙的边缘,用箭阵封锁缺口。断墙还在不断的坍塌,无法后退的守军跟随断裂的墙砖,一同向缺口处的贝迦游骑砸去,格图攻城战的第一天就如此惨烈而悲壮的揭开序幕。

    毕摩祭司展示他们非凡的术法力量,一只只光迹不停流转的球形光团不断飘浮到城墙的上空,释出一道道手臂粗细的枝状霹雳,落入密集的守军之中,肉焦的恶臭迅速弥漫开来。

    素鸣衍、檀那耿明并没有完全认识到贝迦人攻打格图的决心,以致接战之初就落入下风,城墙防御要是这么轻而易举让贝迦人突破,会严重挫折守军的士气。檀那耿明不得不调用他的卫队,隐藏在两翼谯楼的羽鹫骑士瞬间飞上半空,掩袭贝迦人重重守护中的毕摩祭司团。

    毕摩纷纷施展有术士护甲之称的守护之盾,外围的冰原战士竖起高盾,精锐射手执弓站在盾阵的后面,将闪着寒光的箭簇对准飞来的羽鹫骑士。

    远处,大群四足猛鹫正在专长役兽术的毕摩控制下飞过岭嵴,巨大的阴影覆盖住整个岭嵴。

    最前列的羽鹫骑士用烈炎魔弓射出黑色的羽箭,触及冰原战士举起的高盾就爆出一团火球,将高盾以及高盾后面的冰原战士都吞噬进去,上百支烈炎魔箭形成一道高及十数丈的冲天魔焰之墙,瞬间在保护毕摩的翼阵前列打开一个缺口。

    烈炎魔弓射手没有继续前行,而是迅速拔高脱离战场,往城墙这边飞来,大群的羽鹫骑士从箭阵的缺口掠过,飞上毕摩祭司团的上空,狂暴的将满弦上的利箭射出,不作停留,迅速从两翼分散,在高空旋转,在大群的四足猛鹫追来之前飞回格图守军的射程。

    数个守护之盾的淡黄色光晕在羽鹫骑士的迅猛打击中消散了,但是也有不少羽鹫骑士被两翼的护卫箭阵射落。

    素鸣衍暗感可惜,檀那耿明对烈炎魔弓手的使用过于小心,刚才完全可以用普通的鹫骑吸引前列箭阵射出第一波箭雨,烈炎魔弓射手则迅速飞到毕摩祭司的上空,将上百支附着混沌元素之力的魔箭射入贝迦人的祭司人群中,那道十数丈高的魔焰之墙,一定会让贝迦人感受到切肤之痛。

    檀那耿明一开始就将底牌暴露出来,素鸣衍意识第二次格图会战注定艰苦卓绝,贝迦人感觉到烈炎魔弓的威胁,上百名坦胸露乳的武士加入护卫箭阵,他们没有携带弓箭,身后的皮囊里插满寒光熠熠的短矛,素鸣衍心想:他们手中的短矛一定有惊人的射程吧。不仅如此,贝迦人将他们役使的大群四足猛鹫滞留在不远处的岭嵴上,以便随时接应。

    卢青叶、明石羽、步如归等侍卫营将领专注的注视着战场,生怕错过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贝迦人除了没有调来大群的龙骑,对右翼军团的其他兵种都进行了加强,贝迦人的毕摩完全压制住格图城中的灰袍术士,当贝迦人的毕摩用大量的高级术法消除守军在防御与地形上的优势,格图主城东南的主战场成为吞噬双方将士的绞肉机。

    东南城墙崩开的缺口扩大到四十丈,由于烈炎魔弓的威慑力,令贝迦人不敢将有限的龙骑投入这么狭窄的战场,贝迦人开始争夺两侧的城墙、箭塔、哨楼,被役兽术控制心灵的大群猛鹫夹杂着许多大型猛禽疯狂的攻击城墙的守军,檀那耿明此时竟然吝惜部众,将羽鹫骑士撤出战场,仅以城墙守军与防御器械抵挡大量猛鹫的强袭。

    灰白色的长羽就像雪一样飘落,大多数的猛禽临死时会挣脱役兽术的心灵控制,然而迷茫的心智只会令这些猛禽临死时的反击变得更猛烈,铁一样坚硬的长喙,铁一样坚硬的利爪,刺穿守军的头颅,撕碎守军的躯体。

    云梯像林梢一样靠上城墙,将刀衔在嘴里,赤膊露乳的冰原战士,将巨弓背在身后,上身刺着各种的兽纹,如蚁群附上城墙。

    大量猛鹫像乌云一样散去,城头还停留着少量从役兽术的心灵控制中挣扎出来的猛禽,正疯狂的袭击每一个站在城墙上的人,很快就给清除了。

    被役兽术控制的猛禽回撤,守军也获得重新夺回城墙控制权的时机……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七天,格图主城的城墙都给摧毁,格图南城夷为平地。在最危险的时刻,守军仅存的数百名鹫骑与素鸣衍亲自率领的千贺武士被大量的猛禽包围在东城,烈炎魔弓在越是狭窄的地域越能发挥强大的威力,但是面对数以千计的四足猛鹫与大型猛禽,却处于劣势。

    若非考虑到檀那耿明还有一线胜利,素鸣衍几乎要率部众脱离战场。

    贝迦人将龙骑投入战场,在夷为平地的南城,龙骑的集群冲锋,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冲击瓦解守军的防线,两翼贝迦人的精锐游骑就利刃一样将守军防线的裂口撕大,撕碎。檀那耿明几乎将手中所有的精锐战力都调在正面的战场上,一直在西城避战的石京度所部在如此危急关头,也向南城调派两千精锐。

    然而南城的守军的数量不及敌军的三分之一,其他三个城区,除了西城之外,兵力也相当缺乏,再抽不出兵力补充南城的防线。

    防线即将崩溃,在素鸣衍决定率部脱离战场之际,一柱青潆之气从檀那耿明的帅帐冲入云宵,清越的梵唱响彻南城的战场,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涌出火红色的彤云,翻滚着的彤云急剧旋起一个个涡流。涡流的漩心,响起隆隆雷霆之声,猛烈的射出一道道刺目的雷光。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被彤云散发的死亡气息慑住,情不自禁的停止疯狂的杀戮,昂头望向天空的雷光、彤云。

    汹涌的能量在彤云之间奔腾着,即将要释放出来,

    素鸣衍骇然失色,他对星相没有研究,认不出天穹上突然耀出强光的星辰,但知道檀那耿明的帅帐有人正接引星辰之力,此时的天兆表明那人正施展终极混沌术法“雷陨之殛”!

    彤云中汹涌的力量之潮是如此的澎湃,役兽术对大量猛鹫的心灵控制瞬间就给粉碎,失去控制的猛鹫惊恐的脱逸,素鸣衍神情凝重的取下蜇龙弓,站在一名千贺武士的肩头,毫不犹豫的下令后撤。岐伯掠过低空,伸手夹起明石羽,明石羽不悦的大呼。

    彤云还在迅速的滋长,六阶以下的武士休想毫无损伤的扛过即将降下的雷陨天火。

    在彤云滋长到极限,差不多要覆盖整座南城,彤云在一弹指间收缩成一点,被巨大的能量撕开的空间缝隙,将满天的彤云、雷光吸纳其中,时间就在那一刻停滞了一瞬,猛然吐出无数炽烈燃烧的陨石,气势无俦的覆盖南城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