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先天大师应该这样用

戴小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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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斯卡能做到南衙镇抚,不得不说,他的心智手腕都是可堪一观的,故此得知了穆先生的死讯,他立刻就把这件事情和安雨沛给联系了起来。

    不假思索地,他便给张潜拨了电话,张五爷被敖镇抚使问及安长官,却是有些奇怪,当下把话一说,却是气得敖斯卡大骂张潜是蠢货。

    做了锦衣卫的官,却没对锦衣卫吐露实情,反倒是跟东厂的栗兰琼一起走了,这说明了什么?

    敖镇抚使冷着脸说了一句【把小倩和另外两个女子带回旧都】后便挂了电话,一时间却还是有些气不平。

    这时候他几乎已经确定,安雨沛那小子,肯定已经潜回扬州,而东厂栗兰琼定然是知晓实情的。

    他忍不住就想去拨东厂姬提督的电话,可刚点在绿色的接通键上,却又犹豫了。

    锦衣卫和东厂的不睦,这已经是多年的事实了,如果自己去责问姬提督,那岂不是要遭对方笑话?再则说,安雨沛这小子,如今怎么说也是我锦衣卫的人,他和那栗兰琼吐露实情,怕更多的还是先天境大师之间的惺惺相惜罢……

    不得不说敖镇抚使脑子活泛,几乎一下就戳中了真相。

    缓缓放下手机,他不得不开始衡量砝码的轻重了。

    以目前的局势分析,安雨沛定然是在藏区便得知穆先生去世,随即,在栗兰琼的掩护下潜回扬州府……

    想到此处,他大声就对外面喊道:“浩天。”

    “镇抚。”锦衣卫南衙十三太保的大太保赵浩天顿时推门进来,“卑职在。”

    赵浩天三十出头,相貌堂堂,又是军方出身,行走坐卧有青松之姿,实在颇为得敖斯卡赏识,若不然,他也不会短短数年便坐上十三太保头把交椅,连敖斯卡身边资格最老的张潜都要妒忌三分。

    赵浩天一身笔挺的锦衣卫勋服,腰杆子挺直如剑,实在是气度不凡,敖斯卡每次瞧见这个不是嫡系出身的心腹爱将便十分喜欢,往往让他不须多礼,可赵浩天从来都不曾失掉上下级的礼数,这反而让敖斯卡更是喜欢,不像是张潜,有时候还惫懒,让敖斯卡有一种打不得骂不得的无奈之感。

    “来,浩天,坐下。”敖斯卡一指沙发,赵浩天大步走过去,双腿并拢便坐在了沙发上,带着白手套的双手齐齐放在大腿上,双目直视,姿态严谨,实在是无可挑剔的军人气质。

    这也是张潜最诟病赵浩天之处,你装什么装呐?整天装,累不累啊!

    敖斯卡吸了一支细雪茄,把安雨沛的事情略略就给赵浩天说了,末了就道:“浩天,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赵浩天听完了敖镇抚使的话之后,只是说了一句,“容卑职思考片刻。”

    其实这也算是敖斯卡的一种小小试探了,要知道,在敖斯卡眼中,一个扬州知府的死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做官做到他这个位置,往往考虑的不是一子两子的得失,而是通盘皆活的大局观。

    锦衣卫太需要一个先天境大师了,尤其是如此年轻的先天境大师,未来可谓前途不可限量,但,前提是,这个先天境大师得听话。

    不为我所掌握的力量,便不是力量。

    所以敖斯卡在犹豫。

    若想真心拉拢安雨沛,这时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要知道,别人想搞马静官,即便是马静官的顶头上司江苏布政使想搞他,那也不是说搞就搞的,可是,若锦衣卫南衙镇抚想搞他,那真是分分钟搞定他。

    如今的官员,有几个经得起查的?谁屁股底下没屎?

    这就如老百姓所说的那般:如今的官,全部枪毙了或许有冤屈的,可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有无数的漏网之鱼……

    作为职官正五品锦衣卫南衙镇抚,阶官正三品轻车都尉的敖斯卡,想拉马静官下马,不说谈笑间灰飞烟灭,那也是谈笑间双规罢官。

    不过,马静官也是有后台的,而且以敖斯卡多年官场经验,这厮做如此大事,定然还有人合伙。

    他隐隐觉得,这不消说,定然是想打造和谐扬州府,再敦请德治太上皇回乡,德治太上皇到时候怕就不得把征讨蛮夷大将军的位置给让出来,如此一来,岂不就是从了人治皇帝的龙?

    能在官场上混出头的,几乎全是人精,如果敖镇抚使之前看不出马静官的心思,但穆先生一死,诸多事情一联络起来,马静官的意图就脉络清楚了。

    敖斯卡忍不住就冷笑起来。

    作为德治太上皇的亲信,敖斯卡很不乐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官僚,他虽然冷笑,却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可行的法子。

    官场上改换门庭是常事,大哥别笑二哥,大家都差不多,但是,敖斯卡不可能改换门庭,说实话,即便他改,别人也未必信。

    德治太上皇在香江的时候呵斥【toosimple,sometimesnaive】的时候,是谁随侍在身边的?他敖镇抚使。

    日后史书上提及此事,必然要说,上游香江,锦衣卫敖镇抚随侍之,香江人讥之,上乃做阳明之吼,斥曰:toosimple,sometimesnaive!

    敖镇抚使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他虽然也在这权力交接的时候有摇摆,却也没下作到如马静官这般,因为他明白,即便他如马静官这般不要脸了,人家也未必给他脸。

    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牢牢把握住南衙的势力,让上面即便在权力交接,也要忌惮他数分,最终不敢动他的位置,这才是敖镇抚使最关心的。

    房间内一时间沉静,只有敖斯卡缓缓吸雪茄燃起的烟雾缭绕。

    好一会儿,赵浩天抬头,“镇抚,卑职以为,此事,不查为上佳。”

    他这句话说的也颇为巧妙,意思就是说,咱们锦衣卫直接插手,这似乎不太合适,何况这未免破坏规矩,到时候上皇那边也无法交代,不如,咱们装着不知道……

    敖镇抚使忍不住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把马静官搞掉,这对于锦衣卫来讲并不算太难,难就难在,这未免也太破坏规则了,有过线的嫌疑。

    缓缓抽了一口雪茄,敖镇抚使正要说话,这时候赵浩天继续又说道:“镇抚,卑职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哦!你说。”敖斯卡看赵浩天欲言又止的模样,心说难道还有后话?能做到上位者,若不能从善如流,大抵是不能成事的,要知道,做到那个位置,你即便再聪慧无双,可别人也都不傻啊!你即便是铁佛,能碾几根钉?终究要靠无数的手下办事,只在大问题上掌舵即可。

    “卑职以为,镇抚何不在事后大张旗鼓,向朝廷自陈罪状……”赵浩天只说了一半,敖斯卡却是双眉一挑,忍不住一拍大腿,“妙哉!浩天,真吾之韩信、子房也!”

    敖镇抚使越想越妙,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

    对于收拢安雨沛的心,他把握不大,毕竟那小家伙虽然年轻,可也是先天境大师,大师自然就有大师的傲气,暂时他可能因为自己的赏识而感激,可时间长了,再深的情分也要变,要知道,猛虎哪里有不吃人的。

    要知道,历史上那些封真人、封西天佛子的高人,大抵都是被君王所敬重,超然物外,有自甘俗流在锦衣卫混饭吃的么?

    没有,一个也没有。

    像是栗兰琼那种,他也是极为羡慕东厂姬提督的,要知道,这种情况,百年不遇,作为一个先天境大师,居然甘做俗流官,踏踏实实办实事,太不可思议了。

    不错,花旗国那些所谓天灾,的确是在给国家办事,可是,不是敖镇抚使瞧不起花旗国,花旗国才多少年历史?跟天朝一比,那就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

    而天朝最大的弊病就是,历史实在太悠久了。

    正所谓,以史为镜,敖镇抚使一边想收拢先天境大师,一边未免心中也犯嘀咕,我敖斯卡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先天境大师效忠?

    就算效忠了,他能如赵浩天这般,随时随刻保持着对长官的敬意么?

    答案是显然的。

    不错,敖镇抚使的确心机手腕都不缺,也颇有容人之量,可称之为明主,但是,他到底只是普通人,不是先天境武者。

    这个道理,就好像张三丰突然说要拜你做主公,你欣喜之余,怕也要犯嘀咕,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等大宗师在跟前效命?

    为什么敖镇抚使一得到穆先生过世的消息一下子就反应到安雨沛身上?因为自从安子被招安进锦衣卫,敖镇抚使一直就有些患得患失。

    这个道理,就好像**丝娶了个大影星做老婆,欣喜之余,恐怕就要时时刻刻看着老婆,就怕老婆跑了。

    甭看之前马之爵事件中马之爵这个宅男坚固妄想,一下子能突破到中阴十九品,似乎先天境也不过尔尔,可天朝十数亿人口,这么多年来只出了一个马之爵,这个概率,比中**彩困难多了。

    而赵浩天所说,等若什么意思呢?等若把安雨沛变成了一把刀,一把锦衣卫的刀。

    一旦安子杀了马静官,这等事情,肯定遮掩不下,说不准,赵浩天还要劝说敖镇抚使不要遮掩,最好把整件事情来龙去脉都给掀开,然后敖镇抚使再上书朝廷,说自己疏于管教,导致锦衣卫出了这等害群之马,请朝廷责罚……若他胆子再大一点,直接挂冠求去,那便更妙了。

    台湾延平郡王访问扬州府,这个戒严程度那是不消说的,如果安雨沛能在这种情况下杀了马静官,那么,天下何人杀不得?

    若有人真要惩罚敖镇抚使,怕就得先摸一摸,自己的脖颈够不够硬朗……那个曾经的锦衣卫掌刑千户,会不会为了给老长官出头,跑来割他的脑袋。

    这个道理很简单,安雨沛能为师父的冤屈而杀四品黄堂,证明此人是讲忠节义气的,那么,他既然做了锦衣卫掌刑千户,这甚至在网络上都能查到,既然如此,那么安雨沛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伯乐恩主去杀布政使、巡抚、总督,甚至更高的官儿呢?

    所以赵浩天一说事后大张旗鼓向朝廷自承罪状,敖镇抚使顿时就秒懂了,顿时就大喜若狂,顿时就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对,这太对了,先天境大师就应该这么用。

    敖镇抚使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雪茄,把雪茄按灭在烟灰缸中后,他脸上带着一丝潮红,使劲儿就拍了拍赵浩天的肩膀,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只是使劲地又拍了他肩膀数下。

    赵浩天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只看他那俊朗挺拔正气凛然的外表长相,你绝不能想到,方才那主意居然是他出的。

    如果锦衣卫真要查,以安雨沛住在车站小旅馆的这种手段,还真经不起查,可是,这时候锦衣卫南衙镇抚已经打定了主意,就要让安雨沛当着延平郡王的面去杀扬州知府,那自然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车站周围的地头蛇们都有些犯嘀咕,平时若有大人物来扬州府,他们这些人定然是被盯得死死的,可这次延平郡王来扬州,怎么光打雷不下雨啊!

    就在这种古怪形式下,延平郡王连战携王妃方瑀到了扬州府。

    以前也有不少这个级别甚至超过连郡王这个级别的首脑到过扬州府,按照惯例,连郡王偕同王妃将经过琼花大道,随即在瘦西湖畔的迎宾馆下榻,而扬州知府马静官将陪同连郡王巡游琼花大道……

    整个琼花大道早已戒严,大约每隔十数步,便会有巡检司的巡检甚至锦衣卫南衙的骨干,大道两边挤满了群众,这其中,有不少倒是为了瞧瞧郡王妃方瑀的风采的。

    当年这位郡王妃可是击败了众多曾经的美女影星获得过选美大赛桂冠的,那是数得着的美人,而连郡王,据传闻,有打老婆的爱好……对于大人物的**,百姓素来是很感兴趣的,当年武皇帝的八卦,百姓都要八一八,何况是连郡王呢!

    就在围观的人群中,安雨沛腋下夹着画板,耳朵上还似模似样地夹着一支马利绘画铅笔,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学生。

    当然,严格来讲,他的确是学生。